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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攝政王往外面走去,方向與宣政殿相反,沒有上朝的打算,楚昭游一下子懵了。他想起蕭蘅每天批不完的奏折,臨近年關(guān),各地擠壓的政事刑獄統(tǒng)一上報審核,還有官員調(diào)任政績考核,各地雪災(zāi)緩解事宜……楚昭游突然被生活壓垮了小肩膀。攝政王自己能干,六部直接向他負責。他想起歷史上被累死的皇帝。戲子誤國。楚昭游心虛地想,怎么能讓一個唱戲的治國呢?攝政王被氣傻了?薛公公來接楚昭游上朝,帶了一件厚厚的龍袍,自從攝政王敲打內(nèi)侍監(jiān)之后,宮里給陛下做的衣服質(zhì)量迅速往上躥一個檔次,好些薛公公都沒見過的布料,一摸,手感都不一樣。這一對比,太后養(yǎng)皇帝,養(yǎng)得忒糙了些。楚昭游對薛公公訴苦:“攝政王說朕這一個月都要一個人上朝。”薛公公先是一喜,覺得陛下可以趁機拉攏朝臣,接著就和楚昭游一樣皺起了眉。陛下從未學習過治國之策,太后找的太傅,盡教些“之乎者也”。那些侍讀就更不用說了,太后從自己黨羽中精心挑選的公子哥,陛下當年只是和他們一起上了五天學,回來便迷上了唱戲,別的也學不進去了。很明顯,太后知道攝政王討厭戲子,就想方設(shè)法讓小皇帝染上這個嗜好。誰知小皇帝天生愛戲,太后只是恰當?shù)匾龑Я怂呐d趣,多的也沒做,小皇帝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如今宣政殿里,站著的絕大多數(shù)是攝政王的人,陛下壓不住是其一。其二,攝政王治國有自己的一套,陛下要是領(lǐng)會不到深意,貿(mào)然下決策,初次親政就耽誤了一方之事,有損聲威。楚昭游隨便吃了幾口上朝,堅定認為攝政王是在報昨晚之仇。說什么替謝朝云還他一次,今天就不肯上朝了。不就是生朕的氣。宣政殿的大臣伸長了脖子,只見陛下不見攝政王,他們面面相覷,把目光投向了楚昭游。攝政王和楚昭游站的方位不一樣,楚昭游每次上朝都能觀賞到百官敬畏地看著攝政王的表情。這回輪到他自己了。薛公公:“有事啟奏,無事退朝?!?/br>戶部侍郎跨出一步:“鎮(zhèn)州雪災(zāi),受災(zāi)百姓兩萬三千多戶,戶部擬派發(fā)棉衣木炭藥材賑災(zāi),請陛下核定數(shù)量,指派官員火速前往鎮(zhèn)州。”鎮(zhèn)州在大楚中北部,緊鄰京師,氣候偏干,今年大雪來得又早又大,百年難得一遇。其他人有些驚訝,沒想到戶部侍郎帶頭上奏,他們本打算當回悶葫蘆,然后把奏折往攝政王府一遞,等攝政王批閱。兵部侍郎突然小聲道:“還想著等攝政王批閱?我這邊有個消息,不一定準。”他賣了個關(guān)子,旁邊的官員頓時屏住了呼吸。兵部侍郎:“陛下把蕭王爺氣得一個月不想上朝,也不批奏折,你們誰有緊急的事,趕緊上奏,別等了?!?/br>楚昭游:“……”你們上朝為什么能講悄悄話,還說得那么大聲?朕都聽見了。所有人一聽,看了看手里的奏折,再看看戶部侍郎淡定的背影。戶部侍郎和蕭九走得近,他的意思,就代表了攝政王的意思。攝政王讓他們只管上奏,別管其他,好讓大伙們都評判一下小皇帝的治國能力?懂了。楚昭游從薛公公手里接過戶部的奏折,打開看了一眼,他看得比較慢,不像攝政王一目十行,還能一邊看,一邊問上奏人一些犀利的問題。楚昭游旁觀了一陣,常常替回答不出的大臣捏一把汗。多尷尬啊,像坐第一排被老師提問回答不出來的課代表。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做理解,甚至算了幾道把賑災(zāi)數(shù)目除以受災(zāi)人數(shù)的數(shù)學題。應(yīng)該沒問題吧?楚昭游合上奏折,面容鎮(zhèn)定,他道:“百姓受災(zāi),朕甚憂心,今年宮里開支削減五成,一同添進這里。王大人以為,誰可當賑災(zāi)欽差?”原本宮里開支最大的就是壽康宮,說是盤剝了宮內(nèi)七成油水也不為過。皇帝這邊待遇差了,宮外的魏府卻肥了。太后如今被軟禁,省下來的錢正好賑災(zāi)。戶部侍郎答:“臣以為,陳坪可擔此任?!?/br>楚昭游搜索了一下這個人,記憶中,他好像聽蕭蘅給他安排了幾次差事,可以用。而且陳大人年輕,抗凍。楚昭游點點頭:“朕記得陳大人就是鎮(zhèn)州人,對受災(zāi)一帶比較熟悉,就派陳大人去吧?!?/br>又有人上奏了幾輪,朝臣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們陛下記性很好,雖不理政,卻能在平日上朝旁聽中,把大小官員記得一清二楚。接下來上奏的官員更多,雞毛蒜皮到軍事調(diào)動,楚昭游能看懂的就是問問大臣的意見,馬上決斷,聽不懂就讓他們把奏折交上來,容后再議。本來怕楚昭游胡亂拿主意的大臣也放心了,人可以藏拙,但不能剛愎自用。楚昭游手邊已經(jīng)積壓了十幾本奏折,接下來又是一本云里霧里的,大都是攝政王下旨開展到一半的事,沒頭沒尾,大臣也不能耗著早朝給他科普。太多了吧。能少一本是一本。楚昭游環(huán)視四周:“此事眾愛卿可有主意?”大臣們不說話。大殿靜默了三秒,君臣共同反省。半響,御史提議:“攝政王肯定有辦法?!?/br>“對,攝政王現(xiàn)在肯定在府中?!?/br>甚至有人明目張膽地暗示:“解鈴還須系鈴人?!?/br>楚昭游默默捂著餓扁的肚子,一同cao作猛如虎,上朝變回二百五。他以前怎么不覺得早朝時間這么長?事情這么多,一件又一件,他的知識盲區(qū)被挨個戳了個遍。他擺擺手:“下朝,朕心里有數(shù)。”薛公公抱著一打奏折,有些納悶。朝臣居然沒有為難陛下?攝政王的人要是抱團欺負陛下,早朝失序,他和陛下兩個人的嗓子哪吼得過一堆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