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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音也細細的:“無礙的,是我走路沒看清楚,不賴公子?!?/br> 徐宴點點頭,沒多言,拿著書便匆匆離開了。 人走遠,那低著頭的張二姑娘才微微抬起眼簾。 她盯著徐宴遠去的背影,揉著通紅的臉頰。似乎看得久了,臉上竟然還有些癡意。正好這時候徐乘風(fēng)抱著一個小藤球在院子里跑,看到了,小眉頭皺起來。 他雖然年紀(jì)小,但早年跟徐宴在鎮(zhèn)上見到這樣的女子多,也知道這些眼神的意義,這都是對他爹圖謀不軌。 于是他屁股一扭,就跑去屋里找蘇毓。 他噠噠沖進屋的時候,蘇毓正在整理衣裳??此麧M臉的不高興,隨口問了一句:“怎么又嘟著嘴?” 小屁娃子哼哧哼哧地拖了一個小馬扎過來,在蘇毓的腳邊坐下:“娘,你說為什么那些人都用那種黏糊糊的眼神看著爹呢?” 蘇毓手一頓,詫異地低頭看過去:“誰拿黏糊糊的眼神看你爹了?” “就張伯娘家的jiejie啊,”徐乘風(fēng)如今是蘇毓的衷心小尾巴,耳報神當(dāng)?shù)哪墙幸粋€順溜,“她每天都在院子里站著,爹出門,十天有八天都能碰上她?!?/br> 這事兒蘇毓還真頭一回聽說。 事實上,徐乘風(fēng)不說,蘇毓沒往這方面想,但他這么一說,蘇毓免不了就想起來。她這段時日也碰到過幾次張家那二姑娘,每回那姑娘都穿得花枝招展的,一聲不吭地站在院子里。她原先還當(dāng)她在干什么呢。原來是在看徐宴嗎?王家莊頭牌這么快就招來了蝴蝶? 蘇毓摩挲了一下下巴,覺得好笑又無語。徐宴妻子兒子都有了,怎么這些姑娘還總不消停呢? 關(guān)于這事兒,徐宴自己也想不通。 比如他立在書局的大堂,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紅衣裳小姑娘。 紅衣裳小姑娘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回在金陵城外的破廟里遇到的那個暴脾氣的勛貴千金。此時她的身邊跟著四個體面的仆從,一左一右的護著她不叫人碰到。右手邊還站著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輕公子,錦衣華服。 她擋在徐宴的面前,一臉驚喜的表情看著他:“是你??!” 甄婉是真的喜出望外,她惦記這人許久了,沒想到會在金陵城碰到。甄婉還是第一次這么惦記一個人,若非此時人在外面,她就要伸手去抓徐宴的胳膊了:“你怎么會在這?你是來求學(xué)的嗎?哪家書院?” 徐宴是來還書的,前幾日在這里借的書看完了,此時是來還書的也是重新借書的。 一看見她就想到了那夜刺骨的潭水,還有他高燒幾日不退只能喝粥的場景。徐宴這素來不咸不淡的人看她眼神格外的冷冽,完全沒有與甄婉相遇的驚喜:“嗯,甄姑娘?!?/br> 他不回答,甄婉也不會在意。她雖說嬌蠻任性,但對徐宴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甄婉私心里就是喜歡徐宴這股高傲勁兒。 書局里的人漸漸多了,有人想要去二樓拿書,路被人擋著,此時只好立在兩人旁邊等著。 徐宴見狀,忙拿起書往旁邊走開。他才一走動,甄婉腳下就不自覺地跟著他走動。她旁邊那位華服公子也不出聲制止,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甄婉。 甄婉身邊一群人讓開了,立在旁邊等著的書生們雖然好奇,但還是收了心思上樓去。 走至旁邊,甄婉還興高采烈地在徐宴耳邊嘀咕:“婉兒那日走得匆忙,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那日夜里是婉兒任性胡鬧了,深夜亂跑摔進湖水里。害得公子為了救我寒冬里下水,也不知公子那日起身后身體可有礙?若是有礙,可有好好瞧過大夫?說來,都是婉兒的罪過。婉兒如今就在金陵,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往后若是公子有難處,大可以來金陵柳家來尋我……” “對了,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甄婉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整個人洋溢著興奮的情緒。 徐宴聽她喋喋不休,心里其實有些煩躁。不過他這人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哪怕覺得厭煩,面上也是丁點兒看不出來的:“甄姑娘,若是無事,徐某還有事要做。這就告辭了。” “徐?”甄婉像是沒聽到徐宴后面的話,她見徐宴要走,到底還是伸出手去抓他袖子了,“原來你姓徐?徐公子叫什么名呢?可否告知婉兒?” 徐宴眉心微微蹙起來,臉色更淡了。 尚未張口,甄婉身邊的華服公子倒是先開了口。語氣聽著輕飄飄,卻藏不住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傲慢:“徐公子幸會,在下是金陵郡守柳家的嫡次子柳之逸。這位是在下的表妹,京城將軍府的姑娘。” 徐宴聽到這,翻書的手一頓,抬起頭來。 方才他都不曾仔細看過,此時才仔細打量這個華服公子。一張刀削斧鑿的俊臉,高鼻梁,大眼睛,削薄的嘴唇緊抿著。與徐宴清雋俊逸相比,他生得一幅偏男子俊朗堅毅的皮相。不是說不夠俊俏,只是身邊有徐宴這么個太灼目的人襯著,顯得不那么起眼了起來。 徐宴是猜到了眼前這姑娘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會是三品高官的子嗣。他微微掀起眼簾看向了甄婉,這才注意這姑娘是個美人坯子。柳葉眼,媚如絲,瓊鼻秀目,雖還未完全長開,但可見往后美貌。 收回目光,徐宴找了個位置坐下。抬手示意了對面的椅子,請兩位坐下。 華服公子看了一眼甄婉,撩袍子在徐宴對面坐下。甄婉其實更想挨著徐宴,但被柳之逸掃了一眼后,嘟著嘴坐到柳之逸身邊。 甄婉落水的事情,在她連夜被送到金陵城時柳家人就都知曉了。 關(guān)于這次徐宴對甄婉的救命之恩,柳家人雖沒有親眼所見,但聽甄婉手舞足蹈地描述,柳家人尤其是柳之逸連徐宴當(dāng)時救她的表情和動作都一清二楚。柳之逸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徐宴,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這人生得是真的貌美。 “徐公子是來金陵求學(xué)的?”柳之逸手指點了點桌子,篤篤地兩聲。 徐宴點頭:“嗯。” “哪家書院?金陵有不少書院,但門檻兒都挺高。寒門弟子想入好的學(xué)院,怕是有點難。”柳之逸說話強調(diào)淡淡的,不像徐宴是情緒的淡漠,他是有著一種輕慢的冷淡,“不過如今還沒到開課的時候,徐公子若是沒找到入學(xué)的學(xué)院,柳家不是不能出手。” “不必,”徐宴闔上書頁,“我已經(jīng)入學(xué)了,等著開課罷了。” “哦?哪家?”柳之逸又問了一遍,他對徐宴就讀的學(xué)院很是在意。不知為何,他直覺地很討厭眼前這個男人。相貌出眾,氣度卓然。明明就是出身草芥,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下窮書生罷了,憑什么?居然在他一個高官子弟跟前坦然自若,毫不膽怯,哪兒來的底氣! “豫南書院。” 柳之逸臉上的倨傲頓時僵硬了。 他坐姿沒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