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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想起林清宇那過分溫和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就聽到徐宴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冀北候林清宇,不好少女,好美婦,尤好良家有夫之婦。” 蘇毓:“……” 屋中陷入死寂,一片突兀的死寂。 ……就是好人妻唄。蘇毓后背的雞皮疙瘩緩慢地炸起來,一種另類的不舒服感爬上了心頭。她定定地看著徐宴。徐宴纖長的眼睫抬起來,毫不避讓地與她對視。 “你的意思是……” 徐宴眼眸暗了下去,平靜的臉上顯出一絲鋒芒:“今日我們從清風(fēng)堂出來,身后就跟著兩個尾巴。林清宇不至于那般下作,但下面的人為了討好冀北候,手腳就不一定干凈了?!?/br> “……”他的未盡之言,蘇毓是聽懂了。 “這兩日便別往外頭跑了,”徐宴自己十三四歲起就招桃花,對付見色起意的爛桃花很有一套,“冀北候要什么樣的美婦會沒有。今日估計是一時興趣,等過個幾日他的勁頭緩下去便好了。毓丫,這兩日你且在家中呆著,有什么要出門的事兒,交給我來做便可?!?/br> 若非形勢所逼,徐宴是絕不會開口叫蘇毓縮在家中的。別看徐宴平日里不吭聲,但蘇毓在做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他不出聲是不想干擾,也算是一種支持。 蘇毓是沒想到自己這二十四的婦人也有人惦記,一時間好笑又有些惱火。 沒往這方面想,并非蘇毓妄自菲薄,而是時代使然。封建社會無論男女都講究早婚,畢竟人的壽命普遍比現(xiàn)代人短。十二三歲嫁人的不少,大多十四五歲就嫁為人婦的。有些在娘家拖到十六七沒出嫁的,那都算老姑娘。像蘇毓這樣二十三四的年歲,在鄉(xiāng)下,那是妥妥地?zé)o人問津的一類人。 當(dāng)然,相貌極其出眾的女子沒有年歲之分,只是蘇毓很清楚。毓丫的相貌雖美,如今卻還達不到極其出眾的地步。冀北候林清宇的眼神,在徐宴提醒之前,她是萬萬沒有想歪的。 “無礙,正巧這段時日我都忙完了?!碧K毓該走街串巷的,已經(jīng)走過串過了。正打算在家窩幾日,聽徐宴這么說便應(yīng)下了,“若是要買什么,宴哥兒替我去買?!?/br> 徐宴吐出一口氣,眼眸還是深沉得厲害。 小夫妻倆這般說完話,徐宴的眼睛不由又落到蘇毓身上。將近四個月的養(yǎng)護,成果是顯著的。毓丫原先來徐家時就因為生得美被徐宴挑中,這些年蹉跎得厲害,看著才埋汰。如今慢慢收拾,日日藥物膳食地滋養(yǎng)著身體,臉色一好,倒是有幾分回到過去的美貌。 纖細的脖頸筆直,下頜線分明且線條流暢。因著方才的糗事而漲紅的臉頰褪去了濃重的紅,兩頰剩下淡淡的粉……徐宴的目光在落到她脖子上一點紅印后,驟然變燙…… 蘇毓心倏地一跳,站起身就去開門:“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隔壁送一疊點心?!?/br> 雖說將徐乘風(fēng)小屁娃子寄放到嚴家之時,蘇毓已經(jīng)給送過一疊點心。但這會兒人回來了,家里剛巧又買了不少東西,蘇毓還沒去謝過嚴楊氏。 徐宴‘嗯’了一聲,聲音剛淡淡地飄散在空氣里,屋里就已經(jīng)沒了蘇毓的影子了。 人才到嚴家,剛巧趕上嚴家相公從外頭回來。 將將還在清風(fēng)堂碰見過,嚴家相公的一幅畫也賣了五十兩紋銀。此時他見蘇毓的手里還端著一疊杏花樓的點心,嚴家相公立即就笑了起來。他手里也提了個包,似乎也去買了零嘴兒帶回來。目光落到蘇毓的點心上,他便笑了:“買些點心犒勞一下自家人?” 蘇毓也是笑,點點頭:“這是自然。嫂子人在家吧?點心剛買的,嘗嘗。” 嚴家相公開了院子的門,很自然地引蘇毓進院子里去。雖然面上笑容還是一樣的溫和,但明顯對蘇毓的態(tài)度有了不小的變化。先前是徐宴的內(nèi)子,如今對她就站在一個平等甚至隱約敬重的角度來看待。有才之人,無論男女,總是會得到該有的尊重。 蘇毓的一幅畫拿出來,嚴家相公對蘇毓的看法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知道這不是個圍著灶臺轉(zhuǎn)悠的婦人,態(tài)度自然就會鄭重起來。 蘇毓其實沒想著往嚴家的屋里去,將點心遞給他便婉言拒絕了。 嚴家相公也沒勉強,站在院子里看著蘇毓進了自家院子,關(guān)上門。憶起今日冀北候林清宇的眼神,轉(zhuǎn)身回了自家的屋。嚴楊氏抱著孩子在門口看著,看到他便迎上來:“回來了?今日如何?” 嚴家相公彎腰摸了摸孩子的睡顏,抬頭笑得溫柔:“尚可,不必擔(dān)心?!?/br> 嚴楊氏聽他這么說就放心了。孩子讓他抱過去,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包裹。打開來,里頭是幾樣她喜歡的小零嘴兒。嚴楊氏眼睛登時就亮了,眸光細細閃閃地看著自家男人。 嚴家相公替她將鬢角的頭發(fā)別到耳后,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著妻子的肩。他聲音雖不若徐宴出色,但壓低了嗓子說話也十分溫柔:“在家里呆著也好。過幾日,這巷子或許要不消停。菜市口也莫去了。買菜的事兒你就交給我來,你在家里帶孩子,聽到動靜也別往外頭看。” 嚴楊氏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歪著腦袋疑惑地看他。 嚴家相公嘆了口氣,也沒多說:“沒什么,只是叫你在家里多待幾日罷了?!?/br> 嚴楊氏素來是聽相公的,他既然這么說,她便不多問了。乖巧地點點頭,接過相公遞來的銀兩和拎著小零嘴兒高高興興去屋里。 嚴家相公抱著兒子去院子里來回走了幾圈,又瞥了眼隔壁的徐家。 徐家院子里,徐宴那雪團兒似的兒子正滿院子跑。那樣貌極其出眾的徐家小相公如松柏般立在院子里,低頭正與徐家的婦人說話。離得遠,看得不甚清晰。從他的角度看,且見一高一低面面相望的男女那渾然一體的融洽和自在又十分相稱的氣度。 只多看一眼,他抱著自家兒子回屋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里,徐宴都沒有出門。蘇毓本身無事可做,便在家里琢磨她養(yǎng)發(fā)護發(fā)的糊糊和面膜。這面膜的方子和護發(fā)的東西是她親自檢驗過的,相貌極佳。蘇毓不擔(dān)心東西的效用,卻在琢磨用什么保存的方法,讓這些東西能長期保存。畢竟若是要售賣,東西不能放,也不會好賣的。 蘇毓想了好幾種天然保鮮的方法,但苦于沒有相應(yīng)的密封技術(shù)和抽真空的條件,她還在煩惱。 徐宴每日就在家中溫書做文章。這廝本就刻苦,這幾日似乎是受了些刺激,做起學(xué)問來更刻苦了幾分。蘇毓看他這般,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給他頓了兩日的大骨湯。徐宴喝了幾回,有些受不住。夜里都不在主屋看書。等在書房看夠了,再姍姍來遲地回主屋歇息。 少年人火氣旺,蘇毓能夠理解。但目前這個情況,蘇毓覺得還沒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