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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娃子縮在蘇毓的身邊也早已睡著了。母子倆這般貼在一處,幾乎一模一樣的穿著, 看著就叫人忍不住會心一笑。一縷碎發(fā)隨著馬車搖晃擋在了蘇毓的眉前, 似乎有些癢, 她手指摳了摳?;斡屏艘幌掠謸踹^來。 徐宴坐在一旁看得好笑,伸手替她別到耳后。 正準備動手呢,馬車突然停下。突如其來的慣性叫蘇毓整個人往前一沖, 差點磕到。徐宴反應極為迅速,長胳膊伸過去一撈, 將人就利索地帶到懷里。再左手一把,揪住睡得流口水的小屁娃子的后衣領,將人整個兒單手拎起來。 冷不丁窩到一個清冽氣息的人懷里,蘇毓差點沒嚇得大腦空白:“?。。 ?/br> “怎么了?”蘇毓瞪大了眼睛, “外面發(fā)生何事?” 徐宴的眉頭微微蹙起來,將半昏半睡的小屁娃子拎到一邊放下,安撫性地拍拍蘇毓的后背。蘇毓的眼前就是徐宴那間或上下滑動的漂亮喉結。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意識到什么,臉頰莫名有些紅了。 徐宴抱著人,掀開車簾子看了一下。因為巷子的路實在是窄,馬車駛進來,確實不方便兩輛馬車并行。此時正前方一輛青皮大馬車就擋在前頭,把路擋得死死的。剛準備開口問,就聽外頭車把式道:“徐小相公,前頭有人擋路了。你看,咱們是不是換一條路走?” 徐宴低頭對蘇毓說了一句:“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看看?!?/br> 放開蘇毓,掀了車簾子便下了車。 蘇毓看了一眼睜了一下眼睛又很快閉上的小屁娃子,將車廂里一早帶出來蓋腿的小毯子蓋到他身上。眼看著徐乘風又睡熟,嘟著嘴巴貼著車廂,她便也跟著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入眼就是一輛比一般馬車大出一倍的青皮大馬車。外頭都是樸素的裝飾,停在路中間。別的看不出來什么,就是駕車的那匹棗紅大馬看起來十分豐神俊朗,比一般馬匹要高大漂亮許多。駕車的人也格外挺拔,看著至少比徐家這邊的車把式體面太多。 那駕車的人走過來,蘇毓儼然從這個車把式臉上看到了煞氣。他腳踩在地上,落地無聲的。 眨了眨眼睛,蘇毓腦子里剛想到什么,就見那人看到徐宴便連忙過來。 說實話,這陽春三四月的,天兒雖然說不冷,但也不至于那般熱。眼前這人額頭脖子的汗不要錢往外冒,仿佛熱得不行,看著委實令人詫異。 徐宴目光掃過去,就看到青皮馬車里影影綽綽的,似乎不止一個人。聽這人語氣挺著急,便詢問出了何事。原來是前頭那輛馬車車軸壞了,如今停在半道兒,等著家中下人過來修。只是等的過程有些久,怕車里主子等不及,過來問這邊可有方便歇腳的茶館酒樓叫他們家主子去歇息一下。 蘇毓這會兒剛好過去,便抬頭看了一下四周。 這里快到梨花巷子,怪不得道路很窄。梨花巷子里住的人多,房子也擁擠,這般道路都是窄窄的。這一片除了讀書的人家,沒什么茶館酒樓。 徐宴自然也是這么跟對面的車把式說的。他飛快地打量了車把式的裝扮,斷定那馬車里頭坐著怕是非富即貴。雖然不清楚怎么跑梨花巷子里來,但還是淡淡道:“若是你們想尋體面點兒的酒樓茶館,怕是要出這一塊,往南邊兒或者西邊而去?!?/br> “馬車走一刻鐘,那是不行的。”車把式一口否決。 主子在這等這么一會兒已經要他們的老命了,如何能叫主子再等?他張口想說什么,就聽到后頭青皮大馬車吱呀一聲推開了車廂門。里頭一個細眉細眼的姑娘喚了一聲車把式的名兒,然后下了馬車將車把式拉倒一旁。這姑娘一下車,蘇毓只覺得一下子眼前就亮堂了。 身上穿得那極漂亮的湖藍綢緞,走動間,衣裳裙擺都是閃著細碎的光。姑娘的眼睛很規(guī)矩,下了車就盯著那車把式看,半點眼風不往徐宴蘇毓身上跑的。 她聲音壓得低,但也聽得一清二楚:“主子叫你莫急,不急這一時半會兒?!?/br> 這話說完,那年輕的車把式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蘇毓與徐宴對視一眼,意識到里頭怕又是什么身份貴重的金陵外客了。剛想幫不上忙就讓徐家的馬車先回去,左右這里離梨花巷子也就一條巷子的距離。 走到這,后面就不遠了。沒必要叫馬車非得進去,來回折騰。自家走路過去興許還更省事兒。 徐宴也是這么想,于海扭頭去跟車把式說了就送到這。 蘇毓見他去說,就打算去馬車上等著。 這邊剛要走,就聽到那穿得十分體面的姑娘靠近,含笑地問她道:“……不知二位是不是住這附近?梨花巷子?” 湖藍綢緞的姑娘問的突兀卻又理所當然。 蘇毓頓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她。 姑娘的眼神十分明確地傳達了肯定,表示她確實就是在跟她說話。 蘇毓看她笑得溫和,人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教養(yǎng),說話也溫溫婉婉的叫人聽了不會不舒服。便點了頭:“是梨花巷子,不知姑娘……?” 姑娘眼睛倏地一亮,頓時又道:“那可太好了?!?/br> “?”蘇毓眨了眨眼,不懂她什么意思。 “是這樣的。我家主子久聞金陵梨花巷的大名,一直想尋個機會來瞧瞧。這會兒正好有空閑,便想著進來走動走動。誰知不湊巧,馬車在進梨花巷子的途中壞了,”姑娘仿佛一眼能看穿人想什么似的,都不必蘇毓開口,便能搭上話來,“出門的時候帶的人不多,大家伙兒都不懂修車,這才在路上耽擱了這么久。如今我家主子有些累了,車廂里坐著也不便……” 她殷切地看著蘇毓道:“不知娘子家中可方便,叫我家主子去歇歇腳?” 蘇毓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提議給驚訝了一下。老實說,上輩子蘇毓可沒遇見過陌生人去不認得的人家里歇腳的。難道說古代規(guī)矩格外不同?人情格外濃烈? 因著愣住,倒是沒回話。 “娘子且放心,我家主子確實是累著了,”姑娘掏出一個荷包,塞到蘇毓的手里,“你看可行么?” ……穿得這么體面,衣裳料子比他們身上都強太多,到不太像騙子。蘇毓捏著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心里如是想到。畢竟梨花巷子這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確實不大方便歇腳。 蘇毓都沒看徐宴,十分自然地將荷包塞衣裳里頭,點了頭:“不嫌棄的話,便來我們家里歇歇腳吧。不知午膳可用了?正巧我們還未用午膳,一會兒回家做新鮮的,在我家里用午膳也可的?!?/br> 那姑娘見她這般頓時笑了,倒也沒說什么,謝過蘇毓便轉身回了馬車。 沒一會兒,那馬車的兩邊車廂門都打開。 里頭竟然有四個穿得大差不差的姑娘,個個漂亮。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