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去送她。

    蘇毓人走出鋪?zhàn)颖阕屗厝チ?，自己出來又去掃蕩了一圈。既然去送溫暖，少不得吃的用的，徐宴那廝讀起書來廢寢忘食，渾然忘我。你不送給他，他自己不一定會買。蘇毓把能買的都買了，滿滿一大包的東西提在手上。想想，又去杏花樓買了幾樣點(diǎn)心。

    小屁娃子本來今日要跟出來的，但蘇毓還有事兒要忙，顧不上他。其實(shí)也不是，就是純粹不想帶他，把人丟在婉儀小媳婦兒那。走的時候小屁娃子嘴翹得能掛油瓶了。蘇毓買點(diǎn)點(diǎn)心回去，哄哄他。

    回到梨花巷子，天色還早。嚴(yán)家小媳婦兒是當(dāng)真喜歡乘風(fēng)，抱著奶娃娃就站在院子里看著小屁娃子。那臉上柔柔的笑，不曉得還以為她是徐乘風(fēng)親娘。

    不過這場景在蘇毓出現(xiàn)在嚴(yán)家院門口的瞬間被打破，小屁娃子眼尖得很。一眼看到蘇毓，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娘！娘你回來了！”

    蘇毓剛回去放了以上，此時手里還提著點(diǎn)心。

    嚴(yán)家小媳婦兒看到蘇毓也喜笑顏開，吆喝著讓徐乘風(fēng)開門，自己則小碎步過來。

    蘇毓拎著點(diǎn)心就直接進(jìn)了院子，“放哪兒？你愛吃的，杏仁云片糕。”

    小媳婦兒高興得眼睛都亮了，想笑又覺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哎喲，毓娘jiejie不要每回都給我?guī)c(diǎn)心。都是左鄰右舍的，你瞧瞧我都吃你多少點(diǎn)心了？”

    “買都買了，也沒那么多講究。再說點(diǎn)心就是拿來吃的，不然買點(diǎn)心作甚？”蘇毓一邊走一邊將點(diǎn)心給她拿進(jìn)屋，“你曉得我跟宴哥兒都不愛吃這些甜的。這些放家里也是給乘風(fēng)那小子吃了。小孩兒家家的，吃那么多點(diǎn)心作甚？正好勻一點(diǎn)兒給他婉儀嬸子吃?！?/br>
    小媳婦兒樂得臉頰都紅了，說不過蘇毓，便邀請?zhí)K毓在她家用飯。正巧這時候也快到午膳的時候，蘇毓剛才外頭回來，家里灶臺還沒開火。嚴(yán)家小媳婦兒平日里一個人，確實(shí)寂寞。

    拗不過她，蘇毓便帶著徐乘風(fēng)留下來用了飯。

    一頓飯用罷，蘇毓看天色還早。如今漸漸靠近四月中旬，晝長夜短，若是去豫南書院走一趟，似乎也不礙事。輕輕看了一眼小豬崽子似的徐乘風(fēng)，她眉頭一蹙。剛想說什么，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小屁娃子搶先打斷：“娘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一句話不帶喘氣兒地禿嚕出來，表情還很豪橫。

    蘇毓：“……我有事要出去?！?/br>
    “有什么事兒？去哪兒？”小屁娃子對早上蘇毓出門不帶他還很怨念來著，“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我就是要去！”小屁娃子很執(zhí)著，“你別不帶我！”

    “我去山上找你爹你也去？”蘇毓還沒去過豫南書院，只曉得在金陵城南邊的山上，往來不是很方便。小屁娃子雖然很乖，但才五歲大的人，“爬山你受得了嗎？”

    “去找爹？！”這當(dāng)然得去，徐乘風(fēng)覺得自己好久沒看見爹了，都想他了，“我要去！”

    “行吧，”蘇毓覺得自己真是個開明民主的好母親，小跟屁蟲這么跟她都允許了，真的不要太開明，“你自己說的，到時候累了別哭。我可不會背你！”

    小屁娃子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既然如此，那就帶他走一趟。蘇毓回去收拾了下，看小屁娃子滿地打滾弄得那叫一個臟。干脆母子倆都擦洗了一下，換了身新衣裳。蘇毓還特地上了妝，弄得干干凈凈，漂漂亮亮。帶上上午買好的東西和衣裳，干脆去叫了輛車。

    爬山是省不了的，但走路能省就省了吧。叫輛車，正好可以歇一歇。

    “娘，”看著一大包的東西，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小屁娃子就疑惑了，“咱們家現(xiàn)在是有錢了嗎？”

    蘇毓靠著車廂昏昏欲睡：“沒錢。”

    “哦……”

    “……是什么給了你突然的幻想？讓你覺得咱們家有錢了？”蘇毓睜開一只眼睛。

    “這些?。　毙『褐钢墓牡拇蟀?，據(jù)理力爭，“沒錢能買到嗎？！”

    蘇毓看都沒看一眼，信口雌黃道：“那是你看錯了，這些東西不是買的，是你娘我賒賬的?！?/br>
    “??？”猝不及防，他沒懂，“什么叫賒賬？”

    “就是欠債?！?/br>
    “咱們家欠債了嗎？”

    “欠了，”蘇毓斬釘截鐵，“好多?！?/br>
    “……哦?！笨粗∑ㄍ拮涌s成一團(tuán)委屈巴巴的模樣，蘇毓眉梢翹起來。

    小屁娃子從來沒想到自家還有欠債的一天。想想又覺得也對，以前不吃rou，所以不欠債。現(xiàn)如今隔三差五吃rou，他還能吃到糖醋小排骨，所以欠債很正常。心里很憂愁，嘴巴還是乖乖巧巧：“……咱家沒錢，為什么要買這么多東西啊？”

    “還不是給你爹？”蘇毓提到徐宴就嘆氣，“你不曉得？你爹就是個吞金獸??！”

    這個徐小屁孩兒記憶很深刻。他站起來翻了翻一堆吃的用的，突然覺得很憂愁。他捧著兩邊臉頰蹲下去，臉頰的rou都嘟出去。這小孩兒半年漲了不少rou，現(xiàn)如今看起來更像個湯圓了：“娘啊，你說，養(yǎng)爹怎么就這么費(fèi)錢??？咱們就不能少買一點(diǎn)嗎？”

    “少買什么？吃的還是穿的？”蘇毓也嘆了口氣，表情跟他一樣的憂愁，“你爹那么大的個子，你讓他少吃點(diǎn)，是想餓死他么？”

    “說的也是哦，”小孩兒看他娘憂愁自己就更憂愁了，“餓死他也不好。”

    蘇毓附和：“可不是？”

    “唉……”母子倆一起嘆了個氣。

    外頭趕車的車把式聽得直抽抽：“……”這都是什么欠債也要給相公買好東西的敗家娘們兒。

    第六十二章

    馬車到山腳下也就半個時辰, 母子倆拎著大包裹站在山腳下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石階，陷入了沉默。明明這山也不高，怎么石階這么多？難道是為了讓學(xué)子們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突然后悔讓馬車走了, 應(yīng)該讓她們送到山頂?shù)摹?/br>
    “……”臨陣退縮好像有點(diǎn)奇怪，但蘇毓低頭問小屁娃子，“不然，咱們先回去？”

    小屁娃子拽著她的裙擺小眉頭緊鎖。雖然也有點(diǎn)退縮, 但是比她娘強(qiáng)點(diǎn)兒：“……咱們都到這里了，不上去看看爹就回是不是不太好？”

    蘇毓理直氣壯：“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你爹也不曉得咱們來過啊。”

    “……說的也是?！毙∑坪阂幌胍颤c(diǎn)了點(diǎn)頭。

    母子倆對視一眼，彼此：“……”

    一陣安靜。

    “來都來了，還是得上去對吧？”小屁娃子覺得要是走的話，車錢不就白給了么？他們家如今這么窮，還欠債, 應(yīng)該要省一點(diǎn)的, “娘啊，咱們家要省錢?！?/br>
    信口雌黃的蘇毓：“……”

    來都來了, 回去是不大可能。雖然讓馬車先走是蘇毓失策, 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