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個名字反復(fù)咂摸了許多遍，早已等候多時。雖說年初時徐宴因?qū)O家一事在金陵的富人圈子里出了名兒，曉得這人家中早有妻室，但這絲毫不妨礙，姑娘們對徐宴的興趣。

    所以徐宴一冒頭就萬眾矚目。

    索性他早就習(xí)慣，也麻木了。往日或許還避一下，但今日是抱著任務(wù)出來，自然任由他人打量，目不斜視去到茶會最顯眼的地方坐下來。徐宴的這一身新款式的衣裳，自然就落到了眾人眼下。

    今日的這一身衣裳，是蘇毓要給曹溪安看的。

    稿子曹溪安早已經(jīng)看過?；谏弦换氐慕?jīng)歷，曹溪安對蘇毓投注了極大的信任。成品尚未上徐宴的身，他便已經(jīng)命下面的人趕制起來。

    關(guān)于才之前的春衫，他命人加急制成成衣在他名下的布莊售賣。雖只搶了一個月的時間，但成績斐然。曹溪安看得明白，這等成衣賣也得講究方法。他制成衣，專用那上等的料子制。配上精美的刺繡，一件衣裳掛上去就二十兩，布匹料子要是少見的，就五十兩。

    名下五六家家布莊同時掛，不同材質(zhì)不同花色的成衣統(tǒng)共六十套，先小小地試了下，全部售空。

    白啟山關(guān)門弟子的名頭比想象中更值錢，徐宴皮相的宣傳效果，也比想象中更好。因著總被人夸學(xué)識好，徐宴是哪怕躲角落里都被人盯著。盯著的人多了，穿著打扮自然多了去人效仿。

    豫南書院里讀書的人都是不差錢兒主兒，百十兩銀子拿出來就跟玩兒似的。徐宴穿著那四套衣裳都不必刻意做什么，就在豫南書院那么一走動，同款式的成衣就很快脫銷。畢竟這年頭上面人看臉，想科舉，皮相就成了一項必考項，豫南書院的學(xué)子們自然尚美。

    曹家旗下不僅金陵城有鋪子，京城的布莊自然也在賣。曹溪安從徐宴這得的靈感，成衣制成，先找來當(dāng)?shù)厣砹肯嗝捕疾诲e的有名望的公子去穿。有那等宴會再穿著那么一四處走動，各大成衣鋪子的衣裳自然賣得好。京城那邊掛的價位就更高，賣東西就講究一個膽兒大。京城的貴人們最是講究時興，料子好，賣的越貴的，他們便越覺得襯得上自家身份。

    春衫看到了效果，夏衫自然就更上心。所有人看到徐宴出來，場面就是一靜。

    曹溪安一大早就在等著徐家夫婦倆，此時看到人也是驚艷。不得不說，徐家的小娘子對男式衣衫的設(shè)計當(dāng)真十分獨到。裁剪自如大膽，恰巧迎合了當(dāng)今追求男子飄逸俊美的風(fēng)潮。方才徐宴剛才走過來，曹溪安留意到身邊幾個人說話的聲兒都低了。

    就徐宴身上穿得這一身，曹溪安敢說，三百套掛上架子，不到半個月就能搶空。

    急了一上午的心放下來，曹溪安笑瞇瞇地招呼徐宴喝茶。

    徐宴在這邊坐下，林清宇和謝昊兩人就直接開口了。

    兩人坐在一眾學(xué)子之中，化名林公子謝公子。徐宴來之前兩人正在就治水的問題與人爭論。謝昊看到徐宴的當(dāng)場便很直白地就問出口了：“徐公子這一身衣裳當(dāng)真是好，這么新奇的剪裁，頭一回見?！?/br>
    徐宴也沒叫破兩人的身份，看了一眼曹溪安，笑道：“這自然要問曹公子?！?/br>
    話題帶到曹溪安這邊，曹溪安就接下來。

    擅長交際的人，開口自然更自如。徐宴不必摻和生意上的事情，他只需要穿著叫人看到衣裳好就行。當(dāng)然，大多數(shù)人來此地的目的并非是看衣裳，話題點到為止，大家伙兒便繼續(xù)治水的爭論。

    與此同時，食肆里，蘇毓跟一群姑娘們撞上了。領(lǐng)頭的不是旁人，冤家路窄說得就是甄婉。

    這姑娘大半年不見，相貌張開了不少。身材抽條，人十分的高挑。臉上的rou消了，隱約多了少女的柔美。鳳眸高鼻，烏發(fā)紅唇。一步一搖的身姿，看著還真有幾分窈窕之姿。此時她一身紅裙子被姑娘們簇擁著，十分的顯眼。

    看到蘇毓的瞬間，她眉頭就挑了起來。

    更令人稀奇的是，那之前在柳家見到的芳娘也在。沒想到她在金陵還沒走，待了好些時日了。柳夫人不在，她一個已婚已育的婦人，就跟一群未出閣的姑娘湊在一起。比起蘇毓將將才發(fā)現(xiàn)她們，她已經(jīng)在一旁看了蘇毓好一會兒了。

    兩人目光對上的瞬間，甄婉便領(lǐng)著這群姑娘就向蘇毓的這桌走過來：“喲，真是湊巧，徐家娘子也在呢？”

    第七十三章

    蘇毓是來過一回的, 在她上回來豫南書院之前，書院里都流傳著她貌若無鹽行為粗鄙的流言。這等流言不知是何人傳的，但自上回蘇毓來過一趟以后就不攻自破了。但流言這等東西傳起來容易, 辟謠難。哪怕有不少人知曉流言不實，但還是多了去的人想來見識一下徐家娘子到底有多上不得臺面。

    尤其是在書院前面的屏風(fēng)上見過徐宴的名兒的姑娘家。這不芳娘叫破了蘇毓的身份，食肆里的人目光都看過來。個個仿佛打量什么稀奇的東西似的,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蘇毓。

    蘇毓悉心養(yǎng)得這大半年, 堅持每日自虐, 早已不是往日模樣。

    如今她身姿纖細，身段窈窕。一雙桃花眼瀲滟如湖水, 唇紅齒白, 眉如墨畫，通體一股尋常閨閣女子沒有的從容與自信。那是骨子里帶來的屬于高級知識分子的底氣, 也是多年良好教養(yǎng)的氣度。此時緩緩掀了眼簾看人時那等沉靜的姿態(tài)，一旁婉儀小娘子瞧著都覺得跟徐宴都差不離。

    “甄姑娘，”蘇毓向甄婉頷了頷首, 目光投向了芳娘，“芳娘?！?/br>
    “芳娘是你叫的？”芳娘厲聲打斷。她如今最厭煩過去, 細枝末節(jié)跟過去有關(guān)的東西都不能提。聽蘇毓提及她曾經(jīng)的閨名, 芳娘臉色沉得滴水，“你是個什么身份？如此無禮放肆！”

    蘇毓眉頭緊緊皺起來，抬眸看著她。

    芳娘錯開眼神不與她對視，斜著眼睛看過來。那雙圓亮的杏眼看人時, 滿是高傲和輕視。曾經(jīng)眉宇之中爽利, 短短一年不到的日子就消弭得干凈。蘇毓不曉得她在被家人找到以后經(jīng)歷了什么，心性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但不可否認，此時的芳娘看著當(dāng)真是討厭極了：“那不知你該如何稱呼？”

    今日豫南書院月度考核張榜, 芳娘過來自然是有目的的。

    說來，原先在雙門鎮(zhèn)，不僅僅是徐家一家在供讀書人。芳娘嫁到了李家村，李家的相公也是讀書人。不過李家相公不像徐宴，才子之名聲名遠播。李家相公自十歲開蒙以后，讀了十年的書。資質(zhì)有限，十多年也沒讀出個名堂來。

    前年鄉(xiāng)試落榜便放棄了讀書，開始跟著芳娘四處跑生意。直到去年芳娘被蘇家人找到，一家子被接到了京城去。李家相公膽小怕事，不敢跟人打交道便又重拾了讀書這一條路子。

    去到京城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