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實(shí)用。蘇毓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騾子，車廂倒是沒有選。

    關(guān)于車廂，蘇毓還是決定自己設(shè)計，再找工匠打。她是懂一點(diǎn)組裝拆卸知識的，馬車的車廂構(gòu)造蘇毓能畫出來?，F(xiàn)代組裝車蘇毓都組裝過，一個馬力的車廂她還是能設(shè)計得出來的。

    牽著騾子，蘇毓就想先回去了。仆從的事情，下回在來也是一樣。

    只是她剛跟林清宇走到瓦子前門不遠(yuǎn)處，就聽到歇斯底里的哭聲和鞭子抽打的聲音。人群涌動，兩人看到正前方一個攤子被人圍起來。林清宇往外邊擋了一下，不叫看熱鬧的人群沖撞了蘇毓。蘇毓則與林清宇一起過去了。剛走到人群中，就看到一個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抽下去就見了血，是人牙子在抽打手里頭的‘貨’。

    被抽打的是一個年紀(jì)不算小的婦人，婦人懷里摟著個七八歲的男童。身前還躺著一個已經(jīng)失去意識臉色泛黃泛黑的男子。那婦人撲在男子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相公，相公……”

    “哭！哭喪啊哭！”人牙子是個黑狀的漢子，一臉的橫rou，抽起來毫不留情，“再哭老子打死你！”

    男童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抽打他母親的人牙子。

    四周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沒有誰張口解救。蘇毓眉頭皺得打結(jié)，眼看著那鞭子抽的婦人皮開rou綻，素來秉持不多管閑事原則的蘇毓還是沒忍?。骸白∈?！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

    那漢子被呵住眉頭倒數(shù)：“老子打老子自家的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旁邊人間蘇毓開口，有那好心的就勸了：“莫管，這是近來瓦市里人牙子慣用的一套。就是故意打來叫人心軟的。只要有人心軟管了，他們可就訛上了。”

    蘇毓眉頭擰起來。不管是不是故意耍手段，但這再打下去，真的會打死人。

    “可不是？左右這等年紀(jì)的婦人也不值幾個錢，打死了就打死了?！迸赃呌腥苏f話，一臉很有經(jīng)驗(yàn)的指點(diǎn)蘇毓道，“那人牙子真正想賣的，是婦人懷里的那個小子?！?/br>
    蘇毓的目光不期然與男童對上了，孩子比乘風(fēng)沒大幾歲，眼神麻木的叫人心疼。

    那人牙子確實(shí)就如同周邊的人勸說那樣，眼神睨著蘇毓，下手越來越狠。蘇毓看那婦人進(jìn)氣多出氣少，真的是看不下去。尤其那婦人的血濺到孩子的臉上，觸目驚心。不知是當(dāng)了娘心軟還是怎么，蘇毓心咯噔了一下：“罷了，你莫打了。這婦人和這孩子，我買了?！?/br>
    一句話落下，那人牙子手中的鞭子驟停，扭頭看著蘇毓就齜牙笑了。

    蘇毓臉色黑沉沉的，一旁看著沒說話的林清宇目光落到蘇毓的臉頰，不知怎么地，笑了起來。

    第八十章

    沖動之下, 蘇毓買下了母子兩個人。那人牙子看蘇毓一次性買兩個，還給她抹了零頭。

    婦人是不值錢的。年紀(jì)大了，姿容不在又瘦弱無力，走兩步就大喘氣, 一般人家是不會買這樣的婦人回去白吃飯。兩人中稍微值點(diǎn)銀兩的是婦人懷中的孩子, 年紀(jì)不大, 買回去養(yǎng)大了將來是個勞力。不過孩子木愣愣的, 不說話也不哭，倒也沒值得幾個錢。

    蘇毓將母子二人買下來, 指了指地上躺著不知生死的男子：“這個能給我么？”

    地上躺著的男子大張著嘴，面色發(fā)黃發(fā)黑, 瘦骨嶙峋的。若非偶爾輕微起伏的胸口昭示這個人還活著, 旁人都要以為地上躺著的是一個死人。

    人牙子看了一眼蘇毓, 腳尖踹了踹地上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一動不動的，丁點(diǎn)兒反應(yīng)都沒有。事實(shí)上這男人當(dāng)初到人牙子手中就是個不中用的。手不能提肩部能抗，聽說是京城什么犯官家的逃奴。一大一小兩個都是。原本該充作官奴的, 但不知什么原因，輾轉(zhuǎn)又回到了人牙子的手中。結(jié)果沒多久就染了風(fēng)寒。

    從京城到金陵這一路, 這男人反反復(fù)復(fù)病了好幾回。這回最兇險，滴米未進(jìn), 眼看著就要活不成。

    想著蘇毓把人要回去也是要埋了的, 人家既然愿意白費(fèi)那個安葬的力氣, 他也不好攔著不是？人牙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很痛快地就答應(yīng)給了蘇毓。

    蘇毓要走了男人, 婦人懷中的孩子眼睛才亮了起來。

    那婦人從臟污的頭發(fā)縫隙里看了蘇毓，見她眉眼清正，眼神冷清卻不嫌棄的看著她們, 立馬就哭出來。嚎啕大哭，她抓著小孩兒的手，跌跌撞撞地沖過來就跪在了蘇毓的腳下。

    小孩兒躲在婦人懷中，倒是沒受多大的傷。除了臉上臟以外，蘇毓注意到他有一雙非常奇特的眼睛。黑黝黝的，非常大，也過分的安靜。婦人撲過來跪下，他沒有立即跪。但在扭頭看了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猶豫了一下，他抿著嘴跪了下來：“多謝主子的大恩大德?！?/br>
    一大一小兩人給蘇毓磕頭，蘇毓無奈：“都起身吧，往后就跟著我了。”

    一共十五兩，男孩兒十兩，婦人只能值一半。一大一小搭一個快死的男人。蘇毓去了一趟瓦市，帶回了一匹騾子三個人。林清宇看她不方便，便讓自己的馬車送她一程：“若是放心我的話，這騾子就交給我吧。一會兒我讓下人給你送到徐家去?！?/br>
    蘇毓還有事要去桃娘的住處，不過，眼看著男人快斷氣了，她還是先帶著這三個去了回春堂。

    來得巧，今日回春堂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人看到人進(jìn)來，抓了藥就走了。老大夫是認(rèn)得蘇毓的，畢竟似蘇毓相公那樣出眾皮相的男子太少見。那日驚鴻一瞥，老大夫可不就對這小夫妻倆印象深刻？此時看蘇毓跟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帶了三個人進(jìn)來，立馬就站起身：“這是，怎么了？”

    林清宇指使了下人去幫襯，幾人將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男子抬到了椅子上。

    昏迷的男人早已瘦脫了相，衣裳破破爛爛地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老大夫走過來一看就哎喲了一聲。都說醫(yī)者父母心，老大夫急忙走過來。也不顧男子身上臟污和臭烘烘的味道，抓起男子的手便號起了脈。這邊他號脈，一旁就有別的大夫替婦人收拾。

    婦人挨了不少鞭子，身上血跡斑斑。

    回春堂的大夫有三位，出了一個出館上門看病去了，另外兩個大夫人都在。那大夫今日不坐堂，但人在后頭待著不安心也就過來了。此時見婦人一身血，忙給婦人把了脈。婦人傷的重，但她最大的事兒不是傷而是餓。給了她一瓶傷藥，也寫了方子。

    婦人感恩戴德的，看著新主子蘇毓，眼睛都快盯出花兒來。

    昏迷的男人確實(shí)病的重，他身子骨本就瘦弱，感染風(fēng)寒以后沒有養(yǎng)，拖著拖著拖出了肺病。不過如今還沒到最嚴(yán)重的時候，治是能治，但怕是要吃一段日子的藥。一直沒說話的小孩兒聽說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