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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恒的目光銳利起來。他緩緩抬起眼簾,不得不說,蘇恒是這么長久以來,除了徐宴以外,長得最俊美的男子了。他與徐宴那股清雋出塵凜冽不可侵犯不同,蘇恒身上有著濃厚的金玉堆砌出來的尊貴感。此時嚴(yán)肅地抿著嘴唇,一股撲面而來的貴公子的強(qiáng)勢:“……你是?” 徐宴緩緩地勾起嘴角,嗓音清淡如山間云霧:“我是毓娘的相公,徐宴,見過大哥。” 第八十九章 認(rèn)親這種事, 其實(shí)只在于當(dāng)事人一念之間。蘇恒認(rèn)了蘇毓,那其他人就是惡意冒充的。況且,蘇毓論長相和氣度, 都比先前那個市儈的meimei好太多。蘇恒沉沉的目光落蘇毓身上,眼前之人有一雙與他們兄妹三人一模一樣的桃花眼。既然生辰八字和名字也都對得上, 還有什么可質(zhì)疑的? “過幾日便隨我回京吧。” 蘇家丟失十多年,這些年來, 蘇家人早就當(dāng)沒有這個二姑娘。芳娘被找回去,也是家中重病的祖母長嘴里叨念著要找。找回一個芳娘,哄祖母安心,這就夠了。畢竟已經(jīng)這么多年, 沒有情誼,純粹就當(dāng)多一門親戚。芳娘回蘇家之后,蘇恒其實(shí)也沒怎么跟她打過交道。 蘇恒為人板正, 因著親眼看了爹娘這么多年糾葛,他對自己的情感十分克制。除了家中長輩孩子略有幾分溫和以外, 對妻子妾室等感情吝嗇得幾近冷酷。找回來十多年沒見的meimei,自然也是沒多少兄妹情誼的。這一次蘇恒原本是不來的。但看在白老先生親自去信的份上, 親自走了這一趟。不得不說這一趟來的對,見到蘇毓,反倒叫他心中生出了一絲驚喜的感覺。 “家里長輩念叨多年, 都十分掛念你?!?/br> 蘇毓:“……”果然,她就知道。 徐宴的臉色沉下來, 雖然他跟蘇毓說過會支持她的任何決定。但是真的到蘇毓要離開,他平靜的心湖又仿佛攪動起來,無聲地泛起波瀾。他安靜地凝視著蘇毓,克制著沒有說話干擾。 “大哥, ”蘇毓其實(shí)覺得蘇恒這個大哥給人很強(qiáng)的壓迫感,她此時與他坐得太近,略有幾分不適,“這怕是不行,我這邊抽不開身。一來,徐宴還在豫南書院讀書,乘風(fēng)年紀(jì)還小,不便于離開金陵。再來,我已有身孕,如今月份還淺,尚不可長途跋涉?!?/br> 蘇恒聽到這心里一咯噔,他下意識地就瞥向蘇毓。對上蘇毓的一雙眼睛,又偏開了視線去瞥徐宴。他們兄妹說話這一會兒,徐宴從頭到尾都安靜地聽著,并沒有插嘴。不過即便是安靜,誰也沒法忽視他的存在。不知為何,明明才剛剛認(rèn)親,他這會兒就有種看徐宴不順眼的感覺。 低頭又瞥了一眼蘇毓的小腹,平平的看不出分毫,蘇恒嘆了口氣:“那總得回家去見見長輩。” 親都認(rèn)了,自然是要去蘇家走一趟:“這是自然。” 蘇毓其實(shí)不太擅長處理感情,不僅愛情,親情她同樣也不太擅長。蘇恒給人的感覺攻擊性太強(qiáng)了,她便會下意識地戒備。說來也是瞧了,蘇毓能跟徐宴十分和睦地過大半年,還是得益于徐宴這冷淡卻又溫和的脾性。正是因?yàn)樾煅缋涞?,蘇毓才總想去逗他。 不著痕跡地挪開了距離,蘇毓貼著徐宴:“回京城必然是要回的。若是要去,也該我們一家子一道過去。回京來回的路途少不得三個月,至少要等我孩子生下來,養(yǎng)好身子以后?!?/br> 蘇恒眉頭蹙起來,但也知曉這事兒不能勉強(qiáng),子嗣最重。 想了想,蘇恒答應(yīng)了:“罷了,子嗣的事兒乃大事,確實(shí)是隨意不得。” 他目光又落到蘇毓臉上。蘇毓的長相其實(shí)不太像他們的母親。定國公夫人白清樂,相貌是一等一的好。當(dāng)初在京城因著一張臉還頗有美譽(yù)。她的孩子,皮相自然都好。蘇恒便是有五分肖母,五分似父,皮相方面得天獨(dú)厚。不過白清樂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兩子一女,其中也就蘇恒最像母親。蘇毓的相貌不能說不美,只是不像蘇恒蘇楠修那么驚艷。 但蘇毓的長相是恰如其分的合了蘇恒的眼緣,面若桃花,卻有一股沉靜自若的冷淡。 “孩子生下以后,我?guī)藖斫鹆杲幽?。”蘇恒還不知蘇毓的情況,他來的倉促,關(guān)于徐家的許多事情都沒來得及打聽。只曉得蘇毓跟芳娘一樣被賣去當(dāng)了童養(yǎng)媳,家中已有幼子。 憶及此,他自然是想到了還有個小外甥,“孩子是叫乘風(fēng)?” 徐宴斟滿了一杯蜜水,緩緩?fù)频教K毓的手邊。 蘇毓入夏以來便總是躁的慌,喝水也很多。白家在這事兒上很是注意,自從蘇毓上回來拜見過老爺子和師母,這之后遞到蘇毓手邊的水都換成了蜜水。蘇毓瞥了眼安靜的徐宴,端起來便一口喝了不少。須臾,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五歲了?!?/br> “抽個空,帶孩子來叫哥見見。”蘇恒嗓音低沉如美酒,入耳醇厚。 這是自然,蘇毓點(diǎn)點(diǎn)頭,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白家人與徐宴一樣,從頭至尾沒有摻和兄妹倆的事情。眼看事情目前就這么定下,白老爺子放下杯盞。師母白林氏早早等著,這會兒看蘇毓喝了兩盞蜜水下去,便知曉她怕是餓了。于是連忙招呼下人去備午膳,親自上來拉著蘇毓去后頭說話了。 徐宴看著蘇毓的背影離開,與蘇恒白崇安等人一道去白老爺子的書房再談。 畢竟當(dāng)真要認(rèn)親,那蘇毓就是蘇家的人。徐家這邊的許多事情還是得跟蘇恒一一說清楚的。說到底,蘇恒才是蘇毓嫡親的兄長。父母不在,長兄如父,自然該蘇恒來cao心蘇毓和徐宴的這門婚事。 就在蘇毓口頭上認(rèn)了親,白家別院這邊,白皇后接到了一份從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信。 彼時她正抱著徐乘風(fēng),手把手地叫他彈琴。一旁的芍藥鈴蘭幾個湊趣兒說著話。送信的人急匆匆地沖進(jìn)來,嚇得門房仆從們一大跳。白皇后從琴弦里抬起頭,眉頭蹙起來:“何事這么慌慌張張的!” 那人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地跪好,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上去。 白皇后瞥了一眼梅香,梅香走過去將信接過來。徐乘風(fēng)坐在白皇后的懷中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眨巴著大眼睛茫然地左顧右盼。白皇后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叫他先去一旁吃點(diǎn)點(diǎn)心:“小心別多吃,你娘可是囑咐過,一日不能吃超過兩塊!多了往后壞了牙,可就沒好吃的吃了!” 小屁娃子在白氏這里舒坦自在,刺溜一下滑下去。 聽到白皇后的囑咐,他嘴上十分乖巧地嗯了一聲,走到點(diǎn)心盤旁邊就一把抓了兩塊放手里。他如今吃得好穿得好,越長越白嫩可愛。本就體面的小臉蛋,如今漂亮得誰見了都要多看兩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左手一塊右手一塊的握著,樂滋滋地就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