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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看她這郁郁寡歡的模樣,十分無奈:“這件事是必然的,避免不了。老太太的性子你心里清楚,輕易不會被人氣死。會這般,不過是她早已經(jīng)油盡燈枯?!?/br> “但若是不捅出來,老太太至少還能活一段時日。” 徐宴無法辯駁,只能打開手臂抱著蘇毓寬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guān)?!?/br> 事實上,依蘇老太君的性子,居然會被氣死是徐宴也沒有想到的。畢竟白清樂的事情,不止是蘇威父子知曉,從蘇家上下對蘇楠修的態(tài)度便可以看出來,老太太顯然對白清樂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心知肚明的。徐宴不認老太太會在意白清樂,會被氣死,主要在于蘇威對白清樂的執(zhí)迷不悟…… 但這樣的話說出口,未免冷血。他只是抱著蘇毓,輕輕地拍了拍。 蘇毓將臉埋在徐宴的懷中,許久,她吐出一口氣:“罷了,既然已經(jīng)做了,后悔也沒有用。”她并非瞻前顧后的性子,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沒有別的理由可以狡辯。 “老太太的事情,若是往后真到那一步,”蘇毓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未免無恥,但也只能這樣,“宴哥兒,還請你對大哥和楠修,手下留情。” 徐宴心口微微一怔,翕了翕嘴,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半晌,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窗外的風(fēng)吹得雪花漫天飛舞,所有的嘆息也掩蓋在風(fēng)中。蘇家老太太意外的去世,為白清樂的糟污事情畫上一個句號。事情雖然結(jié)束,但蘇家連帶著徐家都沒能過上一個好年。因著趕上了立儲,老太太的喪事也辦得十分低調(diào)。 喪事過后,蘇威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整整一個月,誰也不曉得他在里頭干什么。 蘇恒仿佛一夜之間冷了心,人也變得更加冷酷。往日對蘇李氏等內(nèi)眷還稍有溫存,如今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樂意給了。蘇李氏不是沒找蘇毓哭訴過,但這件事蘇毓也沒辦法幫她。 臨近年關(guān),徐家的門被一個意外的人敲響了。 徐宴看著終于還是找上門的人,緩緩地勾起嘴角:“莫將軍,怎么有空來徐家?” 第一百三十九章 莫聰上門的這一日也是大雪, 北方冬日里雪多,今年比起去年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仆從將莫聰引進徐宴書房門口便退下,門一推開,徐宴盤腿坐在案幾旁。他的書桌是架在榻榻米上的, 整個書房鋪設(shè)了厚厚的地毯。書桌上都是書籍, 兩本攤開, 顯然徐宴正在看書。大冷的天兒, 他的窗戶完全洞開, 清晰可見清窗外飛卷著的雪花。 寒風(fēng)卷進屋子,書桌兩邊的炭盆被風(fēng)吹得火光狂舞, 暖黃的火光被窗外的雪光壓下去。白到晃眼的光映照著他半張臉。披著白色狐裘的公子烏發(fā)雪膚,俊美出塵。 徐宴抬手示意他坐。莫聰彈了彈肩上的雪粒子,大步走進來便在徐宴的對面盤腿坐下。 右手邊的小爐子上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淡淡的茶香彌漫屋室。徐宴從茶托上取下一個空杯盞, 斟了一杯茶推至莫聰?shù)难矍啊?/br> 莫聰盯著茶水看了一會兒, 端起來一飲而盡。 室內(nèi)一片靜謐。徐家的人少, 徐宴的書房向來不喜外人進入,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風(fēng)呼嘯的聲音。徐宴又為他斟滿一杯熱茶,抬起眼簾看著突然造訪的人。 “看來你早就在等著本官找上門了?”沉默許久,莫聰開口打破了安靜。 徐宴笑了笑,不答反問:“那么, 王爺查到想要的東西了么?” 莫聰臉色有些青。若是查到, 他今日便不會上門。 正常情況下, 一個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這么久, 何況盛成玨這樣的身份。身為大歷駙馬, 沒有特殊原因, 盛成玨不可能離開京城太久。畢竟出身南陽王府, 一舉一動都關(guān)系到南陽王與皇室的關(guān)系。除非是死亡或者被囚禁,否則,盛成玨絕不可能做出危害兩者關(guān)系的舉動。 換言之,盛成玨只能是出事了。 盛成玨在京城多年,一向小心翼翼。因為身份特殊,他甚少與人結(jié)仇。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不對付的人,也不過是一些意氣之爭,遠遠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即便如此,南陽王府的勢力也都在追查這些人。可查來查去,除了確定盛成玨根本未曾離京,根本查不出太多名堂。 是生是死不敢定論,盛成玨就仿佛突然之間消失了。 不僅他消失,身邊伺候的人也一并消失無蹤。莫聰私心里肯定盛成玨是遇害,連帶著身邊的人也被處理了。他也懷疑晉凌云,畢竟除了與盛成玨有過口角的那些人,就只剩下晉凌云與盛成玨不睦。長公主府那段時日的異常,他并非沒有查到。 長公主府上下對盛成玨失蹤一事口徑一致。明明有諸多疑點,但無論他們?nèi)绾伪茊?,就是一無所獲。出入過公主府的人,有幾個不知所蹤。生死不明。唯一能查到的線索,便是那段時日公主府換掉了一批仆從。而南陽王府的人能查到的就只有這些,失蹤的人也去審問過,查不出個名堂。 種種跡象表明,盛成玨失蹤必然與晉凌云脫不開關(guān)系。但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不能貿(mào)然指責晉凌云。何況長公主此人荒唐已久,諸多怪異的舉動在她身上便會顯得不足為奇。以此來指責晉凌云殺人,要求搜長公主府,根本得不到應(yīng)允。強行硬闖行不通,南陽王鎮(zhèn)守西北多年,擁四十萬,本就功高震主。一舉一動務(wù)必小心謹慎,否則不慎被反咬一口,就等于南陽王府架到火上烤。 瞻前顧后的,自然陷入了僵局。 莫聰在京城這三個多月,帶人幾次闖京兆尹不斷地給大理寺施壓,也暗中搜過長公主府。但關(guān)于盛成玨的蹤影,無論京兆尹大理寺還是他搜府的結(jié)果,都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今王爺親自入京,遲遲查不出結(jié)果,無法給主子一個交代,莫聰當真是焦頭爛額。 這般諸多事情糾結(jié)到一起,自己送上門來的徐宴便顯得尤其可疑。 莫聰當初給過徐宴口頭的約定,曾代替南陽王答應(yīng)徐宴只要他查出東西便欠他一個人情。但實際上,他卻并沒有信任徐宴這個人。 不僅沒有信任過徐宴,反而覺得徐宴形跡可疑。徐宴名聲再大,不過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書生罷了。莫聰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酸腐書生雖沒有太多蔑視,卻也不覺得他們能翻出多大的風(fēng)浪。這個徐宴,到底有何底氣膽敢主動找上門來? 那日之后,莫聰命人徹查徐宴的身家。 不過徐宴的身家清白得很,并沒有什么太多陰司。何況盛成玨失蹤之時,徐家一家子并未上京。徐宴從頭至尾與盛成玨毫無關(guān)系。唯一有可能與盛家的交集便是,幾個月前無故被長公主當街搶人擄進府,差點淪為晉凌云的面首。 思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