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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她含笑點(diǎn)了下頭,夾起碗中的蝦吃起來。 胡潤生在一旁看著徐婉,介紹起金城的這幾道名菜來,“金城的蝦做起來和別處不一樣,上白下紅rou格外鮮,小婉你在安州和坤州都難得嘗到。” 可徐婉的笑容卻慢慢僵住了。 “怎么,不喜歡嗎?”胡潤生也發(fā)現(xiàn)了。 徐婉連忙搖頭,有些尷尬:“沒有?!闭f完,又將口中的那只鳳尾蝦嚼了幾下,咽下去了。鳳尾蝦她上輩子經(jīng)常吃,因?yàn)槟莻€人就是金城人,官邸的廚子迎合他的口味,更是做得一手好的金城菜。 還去想那些做什么? 徐婉也去替胡潤生布菜,笑著道:“這里的菜味道真是地道?!毙焱裾f著突然想喝酒,又讓跑堂拿了酒過來,“潤生哥,今天是我第一次領(lǐng)到薪水,所以我一定要敬你一杯?!?/br> 胡潤生有些驚訝,問:“小婉,你也會喝酒?” “會一點(diǎn)?!毙焱裉孀约汉秃鷿櫳寰?,然后舉起酒杯笑著和他碰杯,“潤生哥,我敬你。”說完,便仰頭喝了下去。 她曾經(jīng)做舞女的時(shí)候沒有少喝過酒,不過那時(shí)是被人灌酒,喝得不情不愿,這樣痛快地喝酒時(shí)頭一回。 只是徐婉其實(shí)并不擅長,喝得一急便嗆到了。胡潤生剛準(zhǔn)備喝,連忙站起來走到徐婉背后替她拍背。見她稍微好些了,他笑著埋怨了一句,“這么多年了,怎么還和個孩子一樣?” 徐婉有些狼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shí),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唱到一半的嘎然而止。緊接著聽到戲臺上的銅鑼被扔在地上,脆的一聲響后,有人罵道:“他媽唱什么,是存心讓我們長官不痛快是嗎?” “怎么了?”二樓吃飯的人聽見聲響問跑堂,紛紛站起來。 跑堂的也有些懵了,放下手里托盤往圍欄那里看。 徐婉原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可這出總讓她想起別的,便也和胡潤生跟著人群走到圍欄邊去。 只見幾個身穿淮軍軍裝的士兵將戲臺上的鑼鼓往臺下仍,怡園齋管事的也趕來了,不知是什么情形,但知道這些當(dāng)兵的不好惹,只好在一旁打圓場,“消消氣,消消氣,幾位爺有什么話咱們好好說,好好說?!?/br> 那幾個士兵剛要下去,有一個小生裝扮的人卻站了出來,攔住那幾人的去路:“敢問幾位爺,是旦角名戲,在這怡園齋里也不是唱的第一場,從前可以為什么今天就唱不得了?” 哪只他剛說完,就被一個士兵揪著衣襟拉了起來,“我們長官就在樓上,你再說一遍試試?!?/br> 可那個小生無所畏懼,竟吼了出來:“有什么不敢說!我還是那句話,從前唱的為何今天就唱不得,難道是有誰心虛嗎?!” 只見那幾個士兵抬頭看了一眼,像是得了什么令一樣,將那個小生扔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徐婉抬頭往三樓看去,才發(fā)現(xiàn)程斌正往包廂里走。 胡潤生也看見了,嘆了一口氣,“我剛才聽人說,他那個瘋掉的姨太太從前就是這個戲班子的?!?/br> 怪不得程斌會心虛,徐婉又往三樓看去,程斌已經(jīng)進(jìn)包廂了,他那個包廂的陽臺上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她正準(zhǔn)備收回視線,卻發(fā)現(xiàn)三樓轉(zhuǎn)角處的另一間包廂的陽臺上正站著一個人,似乎還在看著她。只是她一看到他,他便也轉(zhuǎn)身進(jìn)包廂了。 那個人雖然沒有穿戎裝,但徐婉一眼就認(rèn)出了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剛才到底有沒有看見她。 徐婉和胡潤生回到座位上,周圍那些酒客似乎并沒有因此掃興,反而興致勃勃地談?wù)撈鸪瘫蠛突ㄔ聵撬麄兊娘L(fēng)月事來。 “剛才那個唱小生的是誰啊?都不怕死?” “不知是不是花月樓以前那個相好的,還是她什么親戚?”那人想了一下,斷言道:“應(yīng)該是個什么親戚吧,不然人都瘋了現(xiàn)在再替她這樣出頭圖什么呀?” 徐婉從欄桿的空隙里往下看去,還好剛才的毆打已經(jīng)停止,那個小生已經(jīng)被戲班子的人扶了下去。 許是孟欽和也在的緣故,徐婉不再想在怡園齋再待下去,待胡潤生吃好了,便趁他不注意付了錢。待結(jié)了賬,才和胡潤生一起離開。 胡潤生一直想著請客,不曾想徐婉真的請了他這一頓。畢竟怡園齋的菜不便宜,他們雖然沒點(diǎn)幾個菜,一頓飯下來也是半個月的薪水。 胡潤生皺著眉頭,道:“小婉,你現(xiàn)在剛剛才有了薪水,哪經(jīng)得起你這樣折騰。” 徐婉走在胡潤生前頭,轉(zhuǎn)過身去璀然一笑,“你放心,潤生哥,再吃十頓也吃不垮我。” 她一回頭便沒有看路,和從三樓下樓的人撞了一下,徐婉連忙回過頭去,才發(fā)現(xiàn)是撞到了一個淮軍的士兵。 因?yàn)閯偛诺氖?,徐婉對這些淮軍士兵印象不大好,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只道了聲,“抱歉。”然而當(dāng)她往走廊看去時(shí),才發(fā)現(xiàn)這些侍從并不是程斌的人,那個人已經(jīng)下了樓,許是聽到動靜,也回過頭在看他。 徐婉并不想看到他,低著頭和胡潤生一起從那個人身邊走過去。余光里,那個人似乎還在看她,不過也是在這個時(shí)候,宋存山急匆匆從怡園齋走了進(jìn)來,宋存山神色匆忙,并沒有看到徐婉,徑直走到孟欽和身邊匯報(bào)。 宋存山雖然極力壓低聲音,可還是因?yàn)檫^于激動,被正好經(jīng)過的徐婉聽到了,“二少,有楊小姐的下落了?!币彩窃谀且凰?,她看到他猛地回過神去,跟宋存山說話去了。 徐婉闊步走了出去。 楊小姐終于回來了,真好。他們之間最后的聯(lián)系也終于斬盡了,一旦有了真品,誰還會惦記著贗品? 徐婉和胡潤生準(zhǔn)備坐黃包車回去,只是這個時(shí)間馬路旁空著的黃包車有些少,等了許久都招呼不到合適的。 風(fēng)有些大,等得又有些久,胡潤生怕凍著了徐婉,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徐婉身上,徐婉沒有拒絕。也是這個時(shí)候,好幾輛汽車從他們身邊急速駛過去。徐婉認(rèn)得,這些就是孟欽和的車隊(duì)。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也寫好了,明天下午三點(diǎn)發(fā)。 第44章 玉堂春 徐婉和胡潤生等了許久的黃包車,終于胡潤生在怡園齋的街角看到一輛。徐婉跟著他走到那條稍顯偏僻的巷子里,剛準(zhǔn)備上車,卻看見一個人渾身是傷穿著白色的戲服襯衣的人從怡園齋的側(cè)門跑了出來。 胡潤生原怕什么不好的人傷了徐婉,伸手將徐婉護(hù)在身后,徐婉卻認(rèn)了出來,眼前這個人就是剛剛那個小生,拆了妝有些難認(rèn)罷了。 卸下臉上濃彩之后,看身形和相貌,那個小生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少年而已。 像是還有人在追他,那個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