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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情緒讓他站起身,幾度欲將邁腳走到馬路中間,讓自己就這樣找輛車子撞上去,一了百了。可是他始終沒有邁出腳去,掛斷母親的電話之后,他矗立在那里良久,一抹臉,他抬起腳邁出去了一步,卻因為看見馬路對面背脊有些佝僂的父親而生生頓住。天上還下著雨,父親沒有打傘,手里夾著一根煙,一向挺直的背脊因為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而佝僂了,路燈下,他那么清晰的看見,父親一向樂呵的臉上布滿的是層層的頹喪,仿佛一天就蒼老了十歲……徐冬平咬著牙,眼淚滾落得停不下來!他有什么資格去找死!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弟弟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失蹤的女兒也沒消息,父母一天之內(nèi)連受兩樁打擊,如果他再懦弱的去找死,他就是想要逼死父母!活生生的把這個家給拆散!他是一個男人!他是一個正該在這種時候扛起家庭重?fù)?dān)的男人!他胡亂的摸了一把臉,把臉上的眼淚抹干,咬牙正了正色,“爸!”徐爸爸聽到大兒子的聲音,他抬眼望過來,看見站在路邊的兒子,他快步走過來,“怎么樣?你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徐冬平勉強笑了笑,“媽呀剛打電話過來說,三兒的情況穩(wěn)定了,說轉(zhuǎn)院轉(zhuǎn)得及時,傷雖然嚴(yán)重,但是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徐爸爸聽到這個消息,猛然松了一口氣,腳一軟,生生退了一步才勉強穩(wěn)住自己沒有摔倒下去。徐冬平趕忙一把撈住父親,“爸?!您沒事兒吧?!”徐爸爸?jǐn)[擺手,“我沒事!三兒沒事兒就好!這就好!”“謝天謝地?!?/br>“倩丫頭呢?!你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懸在心上的事情放下了一件,另外一件馬上又哽上喉頭,即使知道沒什么希望,但是徐爸爸還是忍不住問。說起女兒的消息,徐冬平那點勉強的神色再也維持不住,他頹然的搖了搖頭,“沒有……”父子倆頹然的對視了一眼,再也沒有言語。他們都清楚,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孩子還是沒有消息,結(jié)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可是誰也不愿意接受這個顯而易見的結(jié)果!“……她媽哪兒呢?電話還是沒打通么?”徐爸爸心下抱著一絲僥幸道。徐冬平搖頭,“我去過了,問過周圍的街坊鄰居,說她人根本就不在南興市,最近也沒有回來過,林家人也否認(rèn)來找過孩子,警察也去過了,什么都沒問出來。”徐爸爸,……父子倆相對無言,什么消息都沒有,什么消息都沒有……第二天一早,五點過一點,徐mama早早的就來了醫(yī)院,時間還太早,她本來想給衛(wèi)青城帶些早點的,但是太早了外面根本就沒人出攤。她剛出電梯,就看到站在玻璃窗的衛(wèi)青城,她心下一暖,這倒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跑前跑后的幫忙,又守著兒子一整夜。“衛(wèi)先生?!?/br>衛(wèi)青城聽到徐mama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徐嬸兒,您這么不多休息一會兒?”“睡也睡不著,你在這里守到現(xiàn)在?”“我怕他醒過來身邊沒個熟悉的人在?!毙l(wèi)青城淡淡的道。徐mama有些哽咽,“謝謝……”“您別這么見外?!毙l(wèi)青城淡淡的輕笑了一下,褪去了昨日的沉重,他看上去沉穩(wěn)而厚重,給人足以安心信任的踏實。“要不是有你幫忙,我們家三兒真的不知道會怎么樣……”徐mama抽泣著,泣不成聲的后怕,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昨天這人沒有當(dāng)機立斷的幫著兒子轉(zhuǎn)院,今天迎接他們的會是怎樣的一場噩夢。衛(wèi)青城聽著她的話,緊緊的抿了抿唇角,對于這個問題,他拒絕去想!他也拒絕回答,那個如果的‘怎么樣’他十二分的抵觸。他清醒理智,任何問題都能守住作為那份被磨練出來的清明鎮(zhèn)靜,可是這一次,他失守了,分寸大亂!什么清醒和理智都因為那差點命喪車輪下的那個人而崩散了,那一刻,他滿腦子充斥的都是殺意!如果這個人有個好歹,即使是犯法!即使拼掉那身他為之奮斗半身的榮譽和軍裝,他也會把那個畜生挖出來給千刀萬剮了!他遺忘了很多,父母、家人、過去,除了這張臉皮,他被完全的改頭換面,可是衛(wèi)家人根子里的東西,一直都烙印在他的骨頭血脈里。媳婦兒就這么一個,一旦認(rèn)定,一輩子不離不棄!護短護媳婦兒,這是衛(wèi)家男人的傳統(tǒng),不管這個‘護’需要付出什么代階,都是再所不惜的。徐墨衍一直昏迷了二十幾個小時之后才清醒,醒的時候人還在監(jiān)護室,渾身都插著管子,眼睛都沒睜開,先一步清醒過來的身體就已經(jīng)嚴(yán)重抗議,痛得他死去活來的。好不容易睜開眼,看見眼前這白皚皚的一片白,他哭喪的垮了臉,他還以為出車禍這茬兒是他在做夢呢,沒想到是他想多了。渾身的骨頭好像要木了一樣,他想動動,可是一動手指頭都疼,嘶嘶的扯氣著,他以為自己發(fā)出的聲響很大,其實那低低的聲音連他身邊正在給他量體溫的護士都沒聽到。身邊沒個熟悉的人,也沒聲熟悉的聲音,他腦袋跟身體齊平,大手術(shù)后,一般都不能睡枕頭,他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都覺得rou痛,哪里還有力氣去望對面窗子外站著的人。自然也不知道,看著他終于睜開眼,站在外面守了他二十多個小時的母親和愛人有多高興,高興得那個剛毅的男人眼眶赤紅,高興得母親痛哭失聲。他清醒后,除了最開始那陣清明,之后斷斷續(xù)續(xù)的在昏迷清醒中反復(fù)徘徊,身邊有醫(yī)生護士進進出出他也模糊的知道,痛得狠了,又糊糊迷迷的昏睡過去。真正擺脫這種渾渾噩噩的反復(fù)他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睜開眼的時候,屋內(nèi)的光線有些刺眼,身上的感覺有些麻木了,痛感有些矛盾,既清晰又麻木,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反正這輩子到現(xiàn)在為止,他就體驗了一回,滋味兒?糟透了!“墨衍……墨衍……耳邊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徐墨衍眨了眨眼,反應(yīng)有些慢,抬起眼時,正好對上那雙微微赤紅的眸子。看著他,徐墨衍緩緩的笑起來,動作很輕,他是真的痛怕了,轉(zhuǎn)眼珠子都痛得感覺太恐怖了,他不想對著這男人笑一下,他就落得個痛死的下場。第九十三章真的不想再挨一次刀了!“墨衍?。俊?/br>“老三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