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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上的并蒂蓮,像極了我?guī)讉€月前見過的那樣。我早就該想到,從來就沒有能安然享受的盛寵。罪責被推來推去,最終落在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身上。母親下葬后的第三天,我就偷跑出了那所宅子。說我不孝也好,狼心狗肺也罷,我只想去見一個人,這世上我僅剩下的一個人。第二年三月,正是開春時,我站在長生門門口,叩響了大門。見到他時風乍起,柳絮飄進了眼睛里,我當即便放聲大哭。他似乎更加地意氣風發(fā),卻還是在面對我的哭泣時手足無措,我抽抽搭搭地告訴他這些日子我身上經歷的一切。他把我攬入懷中,輕聲安慰我,我這才終于安下心來。有他在的地方,就無謂披荊斬棘,翻山越嶺。他不讓我拜入長生門下,我能做的只有每日在他屋子里做好飯菜候他回來,做飯并不是我的長項,可是在看到他滿足的笑臉是就什么都忘了,連手臂被熱油濺到的疼痛都可以暫時忘記。除此之外,我還喜歡給他彈琵琶,我不喜歡古琴凄冷的調子,便自己摸索,將以往學過的曲子以琵琶彈奏出來,他似乎很喜歡我彈曲子給他聽,我沒有別的要求,他喜歡他開心就好了。可是他的變化愈發(fā)大了,我常聽他打聽一位叫浮川的男子,最愛的桂花糕也換成了雪蓉糕,他的桌上常放著一把十三弦琴,不時撥弄幾下,后來又叫我用這個給他彈奏曲子。他聽時常合眸,曲畢才睜眼,眼神波瀾不驚,又似波濤洶涌。同時,他變得愈發(fā)暴戾,已是長生門門主的他,可以任意處罰他手下的每一位門徒。他似乎極為忌諱別人提到一個叫莣晏的人,提者被逐出有之,被殺者也有之。他還醉心于長生之術,我也不敢問緣由,只是一日復一日地為他做飯彈琴。我總是在心里對自己說,有良人相伴就最好不過了,何須在乎那么多?后來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沒有我想得那么云淡風輕。逐月之戰(zhàn)后,他性情大變,不肯和我同住一屋,為我特意騰了一間屋子,此后也鮮少來看我。他常常去一個叫聽雪侯的地方。門徒中傳他獨寵我一人的話語,也漸漸變成了我被拋棄的言辭。直到那一日。他和浮川對弈,我在門外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一點一點地冷下來,也終于明白我彈琴時,他所念及的人是誰。我跪倒在門前痛哭流涕,他卻沒有出來,攬我入懷,告訴我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再也沒有出來。他是親手把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的,他還把匕首刺向了浮川,最后倒地的卻是一只白狐。我瞧著那只白狐的尸首,不知怎的,生出幾分共鳴來。你看,我們都一樣傻。他走后,長生門也散了,我卻還是堅持留在那里,抱著對他存留的最后一絲念想,茍活于塵世間。只是每逢他的忌日,我都會在巷子里彈奏他桌上的那把十三弦琴,從天亮彈到天黑,夕陽西下,我已泣不成聲。我和他的故事被廣為流傳,搬上了戲臺,在叫好聲和唏噓聲中登臺又謝幕,一場又一場。極其諷刺的是,我還被人要求為此寫了篇,又成了坊間閑時的讀本。可是有沒有人看得出,故作淡然的每一筆,都有被淚暈開的痕跡呢。小時候讀過的話本上寫“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遇見林長生之后,我便一直盼著能同他如此,如今當真如此,卻再難有人與我共唱白頭吟。一曲終了,我看著夕陽一點點隱去光輝,消失在青山之后。與子成說,我忍不住喃喃這四個字,突然快活地笑了起來。這的確是我此生聽過的,最好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