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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鎮(zhèn)出了一件大事。祠堂的幾個護衛(wèi)在江邊打撈上來兩具尸體,一男一女,男的是鎮(zhèn)上富有才學的教書先生,至于女的,正是本來會在今天沉塘,昨夜從囚室逃出來的蕭凝。明眼人都知道,事情已經(jīng)明了,蕭凝腹中的那塊rou就是教書先生的,當鎮(zhèn)上的人看到兩具冰冷發(fā)白的尸體,他們并沒有多少同情。只能說,天都容不下他們。沈默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正在院子里挖泥土,他發(fā)現(xiàn)屋里那盆不知名的植物最近連枝葉都卷縮了下去,而原本開出來的唯一一朵白色的小花沒了。他想了想,才覺得可能是泥土養(yǎng)分不夠,這才打算給植物換土。把裝著泥土的花盆搬進屋里,沈默洗干凈手就去蘇月娥那里,如今的蕭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趕事。蕭凝的后事已經(jīng)開始cao辦,大過年的,府里死氣沉沉,每個人臉上都寫著不安兩字。“三少奶奶,你在干什么?”背后的聲音突然靠近,沈默快速斂去眼底的情緒,手指著梳妝臺上擺放的一個紅木匣子最下面一層露出一截的綠色鐲子,“吳媽,那是個...”吳媽古怪的看了眼沈默,不著痕跡的把那個匣子關(guān)上,“小姐的陪嫁之物?!?/br>沈默捏了捏袖子里的手,那天在后院撿到的一塊碎片上面的雕刻跟這個一樣。腦子里裝著雜亂的訊息,沈默回到屋里,繼續(xù)給那盆植物換土,剛摸到花盆的邊緣就被頭頂?shù)穆曇艚o阻止,“別碰!”蕭亦笙顯得有些緊張,垂下的眼睛閃爍著不安的波動,他抓起沈默的手放到眼前,“讓我看看你的手?!?/br>“我只是想換土?!鄙蚰贿@陣勢給怔了怔,“前些天看見的小白花凋零了,我估計是土不行?!?/br>蕭亦笙拿帕子把沈默手上的泥土擦干凈,“有沒有碰到上面的枝葉?”“沒有?!鄙蚰瑒恿艘幌率种?,輕抿唇。蕭亦笙收緊的下顎放松下來,“這盆植物已經(jīng)沒用了,換不換土都成活不了?!彼f著就把花盆端出去。沈默望著蕭亦笙的背影,沉思了下來。哪里不對勁。除夕那天,蕭家沒有半點熱鬧氣氛,一大家子人忙著端菜,卻感覺不到一點活氣。年夜飯上面,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蕭和沒在,還沉浸在喪女之痛當中的蘇月娥也沒出面,蕭成一杯杯的喝著酒,嘴里還小聲念叨著什么。蕭啟明跟往常一樣,坐在上面沉默寡言,偶爾問上兩句,臉色不太好。一頓飯下來,沈默始終低著頭扒拉著碗里的飯菜,他吃完就起身打了招呼去廚房給蕭亦笙準備飯菜。關(guān)上門,那種死寂的氛圍被阻擋在外面,屋里是溫暖的。沈默看著蕭亦笙吃完飯,給他倒了杯熱茶,兩人坐在桌前下棋。看著棋局上面的走勢,余光瞥了眼對面緊皺眉宇的少年,蕭亦笙突然說有點餓了,便起身端了一盤點心過來,目光掃了眼棋盤上面那顆明顯有變動的白子,他的眼底閃過笑意。“夫人,你耍賴。”沈默很淡定的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沒有。”“好,是我看錯了?!笔捯囿夏樕系男θ萸逦闷鹨粔K點心放進沈默嘴里。接下來的這局因為沈默偷偷摸摸改變棋子的位置,實則是被蕭亦笙有意放水的情況下贏了。快接近黎明的時候,沈默困的眼皮打架,被蕭亦笙抱上床,迷糊的張嘴任由對方的舌頭滑·進他口中侵·略了一番。過完年,鎮(zhèn)上的人沒有聽到蕭家三少爺去世的消息都挺驚訝,那個精明能干的大小姐死了,這蕭家三個兒子個個不管用,看來蕭家早晚會完。濟世藥堂生意出現(xiàn)問題,進貨渠道受阻,以前的老主顧都用各種理由拒絕合作,蕭啟明跑遍了附近的小鎮(zhèn),臉上的疲憊越發(fā)明顯,整個人一夜之間老了很多。沒了蕭凝,蕭家的千瘡百孔全部暴露出來,靠著沈默慢慢往里面填充,他兩條眉毛都快打結(jié)了。蕭家偏廳看著面前的婦人,沈默喚了聲,“大娘。”“小默,你大哥跟二哥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騙了,欠下一大筆債務,現(xiàn)在他們不敢回來。”婦人握住沈默的手,苦苦哀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救救沈家?!?/br>“我盡力?!鄙蚰咽帧こ椤せ貋恚瑳]有去看這個曾經(jīng)出言諷刺,多次吩咐下人打他的婦人。說的是盡力,但沈默沒有出手,他平靜的看著沈家被巨額債務逼迫的流落街頭。那樣一個家,救回來有什么意義?年后的日子非但沒有一點太平,反而愈演愈烈,蕭和死了,不是死在床上,而是死在后院的那棵枯樹下面,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硬的跟冰塊一樣。蘇月娥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出過房間了,她面色一日比一日灰白,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吸著她的血液,一開始還有大夫進去醫(yī)治,后來無論給出多少銀子,都沒有大夫敢來。只因為蘇月娥滿臉長出紅點,一個個就像是綻放的花朵,屋里光線很暗,空氣里有渾濁的腥味,連丫鬟都紛紛跑了,她們怕被傳染。沈默站在門口見過一次,他看著那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雍容不再的女人。為了榮華富貴,爭了一生,斗了一生,到頭來,無人送終,死無全尸。沒過幾天,蕭家大夫人死了。鎮(zhèn)上的人每天都伸著脖子看西街那棟府邸,他們私下里也不敢再議論什么,怕被惡鬼纏身,有條件的直接帶著妻兒離開這里。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蕭亦笙咳嗽幾聲,“四弟,我來看你了。”“滾,滾出去!”屋里傳來痛苦不堪的聲音。蕭亦笙關(guān)上門,邁步走過去,“四弟,感覺怎么樣?”“滾!”蕭成睜大瞳孔,在聽到對方后面的話后,驚駭?shù)耐怖锩媾玻┞对谕獾纳眢w長滿膿包,潰爛,空氣里散發(fā)著惡臭味。蕭亦笙輕勾嘴唇,陰冷的笑意,他永遠忘不掉那個雨夜,自己查出的事實真相。這個蕭家沒有一個人是干凈的,除了那個少年,他的妻子,這一生都會去守護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