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奶奶過生日。

    一次是蘇雅嫻過生日。

    一次是關(guān)系較近的親人去世。

    譚初昕凌晨回來，深夜離開，當(dāng)天來，當(dāng)天走。

    蘇雅嫻頗有怨言，勸說譚初昕，“工作再忙也要有生活，住一晚再走吧?！?/br>
    譚初昕軟軟弱弱地堅持，“票已經(jīng)買好，過段時間我再回來看您?！?/br>
    新婚便分居、聚少離多、貌合神離、感情生變……

    蘇雅嫻管不住譚初昕，便一直念叨顧子昂，“楚楚臉皮薄，你臉皮厚啊，你去找她。夫妻怎么能總不在一塊呢，多么深厚的感情，也要被距離給耽誤沒了，你二哥的教訓(xùn)，你沒看夠啊……”

    顧子昂對譚初昕的憤怒值到達(dá)頂峰，“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去哪里找她！”

    蘇雅嫻念叨得更厲害，“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媳婦在哪里，你打電話問問啊……”說得多了，顧子昂連家都不去了，更多的時間呆在婚房里。

    最想離婚的人，留守時間最久。

    “要不明天走？”

    雨刷忙活地刷著玻璃上的雨水，視線仍舊一片水幕，剛從蘇雅嫻的生日宴上離開，顧子昂送譚初昕去車站。

    譚初昕看著手腕上的時間，“我趕時間?！?/br>
    “你不用趕回來?！鳖欁影赫f，沒什么目的，只是堵車時的閑聊。

    譚初昕卻解釋，“是你mama打電話給我，讓我回來的，這是聊天記錄。”

    顧子昂瞬間覺得沒意思。

    前面車?yán)锏乃緳C(jī)可能在玩手機(jī)，綠燈也不走，顧子昂猛摁喇叭，罵了串臟話。

    譚初昕說，“前面車站，你把我放下吧?！?/br>
    “譚初昕，你是不是過分了？”顧子昂突然生氣地指責(zé)，“你需要我配合在譚家人面前表演恩愛，我哪次沒配合，輪到我這里，你就甩臉色?！苯Y(jié)婚初，譚初昕總給顧子昂發(fā)信息，讓他配合著打掩護(hù)，這幾個月，態(tài)度明顯冷淡下來。

    “……”譚初昕怪異地看他一眼，“我只剩下一站路，走過去就是了。前面堵車，你不容易調(diào)頭，會堵在里面?！?/br>
    “我樂意。”顧子昂氣哼哼。

    譚初昕不再說話，車子緩慢地蠕動，距離車站入口，剩下十米、八米、五米……

    “我們早晚要分道揚(yáng)鑣，就不要讓旁觀者過度的感情投資，提前讓大家適應(yīng)一下?！弊T初昕解開安全帶，“顧子昂，兩個月后見?！?/br>
    兩個月后，譚初昕帶著行李回到婚房，說她辭職了。

    “顧子昂，我來找你離婚了?！?/br>
    毫無阻礙，順利離婚。

    一年婚姻，似乎是顧子昂主動做選擇，其實是他在被人牽著鼻子走。

    只是離婚時候，顧子昂沒想明白。

    第4章 、04

    離婚一個月，顧子昂只回家過一次。

    回家前，他提前給家里打過電話，是打給三哥顧與南的，說要找搖搖，“搖搖在家嗎？她下午有興趣班嗎？沒什么事兒，就是想她了，回去看看她。”

    確定救星在家，顧子昂才敢回家。

    離婚，他還沒對家里人說。

    才剛提了離婚兩個字，顧老板果然火冒三丈就要找家法杖，一根寬約五公分，長度將近八十公分的，一根適合握在手里的棍杖，揚(yáng)手就要打人。

    “我二十多了，你不能動不動就打我?！鳖欁影豪@著沙發(fā)跑。

    顧老板舉著棍杖往他身上打，人沒打著，氣喘吁吁，“平時是我把你打得輕了，應(yīng)該把你另外一條腿給你打殘廢嘍。”

    搖搖果然是受了顧子昂小恩小惠的，抱著顧老板的腿一個勁地撒嬌，“爺爺，你把小叔叔打壞了，就沒人帶我去游樂園玩了?！?/br>
    顧老板撐著沙發(fā)扶手喘氣，“放心，我給他留口氣。”

    “……”

    這頓打，顧子昂是不可能逃掉的，他躲躲閃閃，被顧老板狠戾敲了三棍，隔著衣服能感覺到皮開rou綻般火辣辣的疼痛感。

    “我和譚初昕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和平分手、協(xié)議離婚?！鳖欁影褐栏改冈诤跏裁?，“沒撕破臉，說好，離婚后還當(dāng)朋友相處，不會影響兩家生意往來?！?/br>
    “有你后悔的時候?！绷滔逻@句狠話后，顧老板被蘇雅嫻攙扶著回房間去吃速效救心丸去了。

    顧子昂揉著肩膀，坐在沙發(fā)上。

    打挨過了，這道坎才算是真正過去了。

    “搖搖，過來?！鳖欁影憾号杜?，招手讓小姑娘過來。

    搖搖坐在顧與南腿上，抱著爸爸脖子，對討好的小叔叔呲牙咧嘴，“叔叔嚇人。”

    顧與南撫著女兒的后背，對弟弟作怪的表情，嘲諷著說，“你哀嚎得聲音再大一些，可能爸就舍不得打……SHI你了?！?/br>
    顧子昂禮尚往來地冷嘲熱諷，“要不是四年前，爸打你用斷了那根棍子，才換了這根新的，我能這么疼！”

    搖搖聽大人說話，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軟糯糯地問，“爺爺打爸爸嗎？為什么？”

    顧子昂看眼顧與南，對方果然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現(xiàn)在還小，長大就知道了?！鳖欁影河懭藚挼厝嗔讼滦」媚锏男∞p子。

    門口有動靜，一個長腿高個的人正大步往家里走，一身黑色正裝，不茍言笑、氣勢逼人，和顧老板長得很像。

    顧與南心里有了主意，輕聲笑，“你以為挨了這頓打，離婚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就能和白穗寧結(jié)婚了？幼稚。”在顧子昂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顧與南和人打招呼，“大哥?！?/br>
    搖搖伸著手臂要讓顧以北抱，忙不迭地告狀，“大伯，爺爺剛才打叔叔了，爺爺氣生病了?！?/br>
    顧以北一身正裝，單手托著個奶娃娃，凜冽氣質(zhì)弱了三分，他高大魁梧，濃眉緊蹙，“等會兒一起走，我找你。”

    顧子昂一聲不吭。

    顧以北說完，去書房找顧老板去了。

    顧與南提醒弟弟，“媽心疼你，爸容易被糊弄，大哥可是看得門兒清。如果你以為離婚后就能和白穗寧在一起了，大哥會教你人心險惡、做人難當(dāng)?！?/br>
    “給媽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了?！鳖欁影喝鐾染团?。

    小時候，父母是大腿，孩子是胳膊。

    成人后，孩子成了大腿，父母反而是胳膊。

    父母讓結(jié)婚，顧子昂聽話，他結(jié)了，可過了一年，日子過不下去就離了。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與父母磨，總能等到父母心神俱累、懶得管他那一天，到時候，就是他和白穗寧峰回路轉(zhuǎn)的時候。

    可顧以北沒那么好糊弄，他太精明了。

    簡單來說就是，顧子昂斗不過他大哥。

    計劃受挫，顧子昂心煩氣躁，去找潘一行。

    潘一行經(jīng)營一家酒吧，他和顧子昂一樣，家里不靠他們這點(diǎn)收入過活。顧子昂是下午進(jìn)店的，店里沒什么人，只有服務(wù)員在打掃衛(wèi)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