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的洋酒灌了半瓶，她覺得已經(jīng)醉得飄飄然。她拎著酒瓶，坐在陽臺的地板上，對著遙不可及的月亮，自言自語，“以后，我不找你了?！?/br>
    “我沒有mama?！?/br>
    “一直都沒有?！?/br>
    “我接受命運(yùn)了?！?/br>
    接受，她從出生，就是不被期待的命運(yùn)。

    恍惚中，譚初昕聽到門鎖響動，她呆呆地望著門口方向，迷迷糊糊地想，“真是倒霉啊，好不容易喝酒，竟然還會被小偷惦記。”她含含糊糊地說，“除了我，屋子里的東西你隨便拿吧?！?/br>
    小偷好像笑了一下，有幾分眼熟，“為什么不能偷你？”

    譚初昕認(rèn)真地回答，“因?yàn)槲易钯F了?！?/br>
    小偷五官俊朗，濃眉星眸，豪邁疏闊，笑起來好看極了，“我就是來偷你的?！?/br>
    譚初昕愣愣地看著他，許久后說，“你長得好像我前夫啊?！?/br>
    小偷問她，“你前夫長得像我一樣帥？”

    “他是個丑八怪?！?/br>
    “……”小偷無語了。

    譚初昕把頭埋進(jìn)曲起的膝蓋里，她模模糊糊地說，“為什么都欺負(fù)我?！?/br>
    范佳慧說，“你聯(lián)姻的紅利我們已經(jīng)吃到了”、“你還有什么用”、“你還可以拿什么威脅我”？是啊，聯(lián)姻失敗后的譚初昕，沒用了，她對譚家最大的一次作用已經(jīng)發(fā)揮完了，活該被舍棄，是她太蠢了，活該被人利用。

    顧子昂看著蜷縮成一團(tuán)的譚初昕，既生氣又心疼，如果真的是進(jìn)小偷了，她這樣沒有一點(diǎn)抵抗力。

    “譚初昕?！鳖欁影和屏讼伦T初昕的手臂，“你去床上睡。”

    譚初昕晃了一下，噗通倒在地上，眼睛沒睜開一下，她是真的喝多了。

    顧子昂無法，屈膝單腿點(diǎn)地，把她抱起來。

    譚初昕卻自覺地靠在他懷里，雙手圈住他精瘦的腰，怕冷一樣地擠著他。

    “你是不是醒了？”顧子昂拿手指頭，戳她的臉，一碰，一個戳。

    譚初昕閉著眼睛，乖乖地?fù)u頭。

    顧子昂笑得不行，“你想回房間睡，還是在這里睡？”

    “不想回房間。”譚初昕思維清晰。

    顧子昂坐在地上，就是剛才譚初昕坐過的地方，把譚初昕抱在懷里，他偏頭往右前方看，只有清冷的月，“你剛才在看什么？”

    譚初昕沒說話。

    顧子昂哄她，“你現(xiàn)在喝醉了，想說什么就可以說什么，明天酒醒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可這招對現(xiàn)在的譚初昕有用，她蹭了蹭顧子昂的肩膀，“在看我媽。”

    “……”顧子昂問她，“你找到她了？”

    “沒有?！弊T初昕指著月亮說，“那就是我媽?！?/br>
    “……”顧子昂又想笑，覺得喝了酒的譚初昕可愛又難纏，“哦？那你對她說什么了？”

    “我說再也不找她了?！弊T初昕說，“有的人，天生就是沒有mama的，我就是那樣的人。孫悟空就沒有mama，不對，他是石猴，石頭就是mama。孫悟空是有mama的，只有我沒有?！?/br>
    只有，我沒有。

    可憐巴巴的幾個字，帶著哭腔說出口。

    顧子昂輕輕地?fù)衢_她臉上的頭發(fā)，“就算沒有找到她，你現(xiàn)在也過得很好?！?/br>
    “不好，我過得一點(diǎn)都不好?！弊T初昕胡亂地晃著頭，把頭發(fā)搖得更亂，“我想讓她陪著我；我不想被人叫野種；我不想聯(lián)姻，不想嫁給一個陌生人；我不想別人說我沒用?？晌沂撬缴?，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就算我姓譚又怎么樣，我還是個私生女，我不配……”

    姓譚，是譚家對譚初昕最大的施舍，是她不配高攀顧家。

    是別人讓她走，譚初昕就必須離開的，她沒有屬于過哪里。

    “對不起。”顧子昂難受極了，如果有時光機(jī)器，他一定去抽那個說譚初昕只是個私生女的自己。

    譚初昕哽咽了一聲，她的額頭抵著顧子昂的肩膀，臉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埋在他衣服里。

    “楚楚?！鳖欁影狠p聲叫她的名字。

    “嗯？”譚初昕回應(yīng)他。

    顧子昂說，“我以后不會那樣說你，以后我陪著你。”

    譚初昕堅(jiān)決地?fù)u頭，“我不要，你是別人的，你不是我的?！?/br>
    顧子昂說，“我不是別人的，我可以是你的?！?/br>
    可是譚初昕仍舊搖頭，“你喜歡過別人，就不能喜歡我了?！?/br>
    “為什么？”

    譚初昕又不肯說。

    顧子昂問得急了，譚初昕就咯咯地笑。

    她是一頭短發(fā)，喝了酒的臉頰通紅發(fā)燙，嬌俏可愛，又有小女人的嫵媚和妖嬈。酒香及暖暖的體溫緊緊地接觸到顧子昂時，他有些失控，“楚楚?！彼凶T初昕的名字的聲音，又重又急。

    “嗯？”譚初昕小聲地回應(yīng)著。

    顧子昂的手圈著她纖細(xì)的腰，一只手摁在她后背上，有力量感十足，警告意味十足，“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譚初昕突然咬著下唇，眼眸璀璨、嬌羞又歡快，“我沒醉啊。”

    “！”顧子昂震驚得想要跳起來，抄起譚初昕，往房間走，“回房間，求求你了?！?/br>
    “不要。”譚初昕哼哼唧唧地小聲說話，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又被顧子昂追問了幾遍，她才模糊地貼著顧子昂的耳朵，小聲說話。

    要瘋了。

    顧子昂腦門上直冒汗，他握住譚初昕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唇急切地尋找她的唇，熱烈地吻她。

    譚初昕小貓咪一樣地軟在他懷里，軟軟地應(yīng)著，嬌嗔地躲著、應(yīng)和著。

    顧子昂好言好語地求、沒皮沒臉地求，“去房間，好嗎？”

    譚初昕很乖很乖地點(diǎn)頭。

    顧子昂以為自己幻聽了，又?jǐn)⑹隽艘槐?，“我說的是，回房間?！?/br>
    “我聽到了?！弊T初昕不得不回答他。

    顧子昂立刻起來，抄起譚初昕大步往房間走，著急歸著急，體貼和溫柔還是顧著的。熾熱、狂野的吻從她的嘴唇、到下巴到鎖骨……

    譚初昕眼睫毛顫動，她熱情主動地回應(yīng)著顧子昂，啃咬他的耳朵和喉結(jié)。

    顧子昂覺得自己猶如一張滿力的弓，突然聽到譚初昕清晰地說話，“顧子昂。”

    顧子昂騰出一絲清醒，知道要照顧到她，“我在，你害怕就抱著我?！?/br>
    “你敢！”譚初昕偏頭看著顧子昂，每個字都發(fā)音清晰。

    顧子昂僵硬住，“你說什么？”

    “你敢動我！”譚初昕冷靜地說話。

    顧子昂耍橫，“你看我敢不敢！”

    “你要來就來吧，反正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弊T初昕松開抱著他脖頸的手，咸魚一樣地攤著了。

    顧子昂滿頭大汗，再三確定譚初昕說了什么，“譚初昕，你狠！”

    放棄后，顧子昂頹廢地躺在一邊，手臂蓋在眼睛上，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