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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Chapter7封允沒動,安靜地看著那只手。那只手很美,皮膚白皙細膩,骨節(jié)勻亭修長,在他面前執(zhí)著地等待著。他有些恍惚。第一次見他,是在那場秀上,臺上的他熠熠生輝,臺下的他清冷自持。他們互不相識,但他記住了他。后來,盧卓將調(diào)查資料傳過來,他沒想到那人竟然是他!那一刻,那顆疲倦至極的心忽然變得靈動了起來。同樣的狀況下,是他的話,似乎就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只是一頭冷水迎面潑來,資料中的文字和照片,讓他徹底冷靜并冷漠了下來。照片中那些低俗的造型,夸張的姿勢,矯揉造作的表情,討好諂媚的笑容,尤其看著寧好和羅修典時嫉妒到扭曲的表情……只讓人覺得丑陋!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呢?雖然和那人僅有一面之緣,可他給他的感覺和丑陋這個詞是絕無關聯(lián)的。他是清冷的,禁欲的,雅致的,是……美的。他覺得矛盾,耐著性子看下去。文字資料中,對寧安十五歲后的事,一件件一樁樁羅列的清晰明了。這人雖沒什么大jian大惡之處,但偏偏很多事都讓人吞了蒼蠅般惡心難受。他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具體感受了。只記得剛燃起的一星希望被洶涌到近乎沒頂?shù)氖词傻目嗤春托牡啄欠轃o論如何都無法壓下的無望感。那是對自己無法掌控命運的極度失望和憤怒后,不得不認命的無奈感。如果沒有那星希望的話,那些失望雖然很沉重,卻未必會那么殘酷!他想,自己那晚大約是花了眼或者中了邪,竟然認為這人有種出塵脫俗的衿貴自持。如果可以,他再不想多看他哪怕一眼,可卻不得不和他走進婚姻。不得已的事情只有用不得已的方式來處理,走進婚姻也只能是走進婚姻,其他的,都不可能。可眼前這人,又與調(diào)查資料上那人難以重合,讓他有了第一次看到他時的那種感覺。是裝的嗎?可是為什么呢?這樣虛榮拜金的一個人,有什么必要偽裝自己來取悅他?難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可能,他隨即否認,從寧家的反應來看,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他看著那只手,沉默的有點久。可那只手卻恍若未覺,一直耐心地等待著,帶著股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倔強勁兒。封允垂下眸子,壓下心底的違和感,勾著唇角笑了起來。他探手搭上了那只手,那只手不僅外形很美,觸感也十分美好。掌心的皮膚柔滑清涼,和他本人的清冷氣質(zhì)很是相似。那只手在他將手搭過去的同時,便收攏了手指,將他的手松松握在了掌心里。封允輕輕地笑了起來,回報似地,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在音樂聲中起身,帶著他滑進了舞池。柑橘的清甜香氣中回味著淡淡的酸澀,間中又夾雜著清新的草木香氣,很淡,卻籠住了寧安。封允身上的味道溫柔又可靠,寧安緊繃的背脊悄悄放松了下來。經(jīng)過了一個熱情似火的小**后,音樂如潮峰初落,變得溫柔細膩。燈光暗了下來,模糊的光影中,人們互相偎依著,緩緩地在舞池中漫步。樂聲滑過心尖,似一雙溫柔的大手,安撫著額頭的細汗,安撫著躁動的靈魂,安撫著急促的呼吸……又如情人般的喁喁私語,讓人放松了戒備,陷入虛幻的甜蜜,在別人的體溫中,享受著短暫的安寧。寧安和封允的距離很近,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隨著節(jié)奏輕輕搖擺。寧安的眼睛正對著封允挺翹的鼻尖,那鼻尖翹著,很是可愛,讓他覺得對方應該是個有些調(diào)皮的人。他的視線忍不住沿著高挺的鼻梁向上,望進封允濃密長睫下烏黑的眼睛。那雙眼睛的眼睫正懶洋洋地下垂著,似乎也正在打量著他。曖昧燈光下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濃密的眼睫縫隙間偶爾泄出一點光,似笑非笑的,讓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屑。寧安垂下眼睛,勾了勾嘴角,沒有失望也沒有傷心,封允的反應算的上情理之中。一曲停了,一曲又起。封允的聲音在頭頂?shù)仨懫?,有著青年人清越的純粹,但又摻雜了一點點沙,很有磁性。他問:“特意來找我?”寧安搖了搖頭:“來工作。”封允疑惑地看看他,寧安解釋道:“暖場寶貝。”封允哼笑一聲:“挺適合你?!?/br>寧安抬起頭來,并未因他的態(tài)度不悅,反而回了他一個笑容。不是平日里禮貌的微笑,不是敷衍地勾勾唇角,而是真的笑了。笑意在這張臉上自然地暈了開來,如一朵花,在風里自然地舒展開花瓣,露出了里面深藏的蕊。封允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般,重重一跳。原來他笑起來這么好看。兩個小小的梨渦漾在唇角,像盛滿了蜜糖般,十分甜蜜。讓人看到不自覺就想微笑,因為那種甜,猝不及防就撲進了對方的心窩里。和他平日的清冷禁欲感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有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反差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笑。盧卓發(fā)來的照片中有零星幾張帶著笑意,但那笑容混入了太多東西,將那純粹的美吞噬殆盡。封允垂眸看他,雪白的牙齒優(yōu)美整齊,如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極漂亮??翱奥冻霭祟w來,是最標準的笑容。他沒再說話,冷硬的心卻在這個笑容里溫軟了些許。寧安其實是在笑自己自尊心作祟,就算是工作,也是為了見他才接下來的,騙別人騙不了自己。他笑完便妥協(xié)了下來:“我的確是來找你的?!?/br>他誠懇地說:“關于這場婚姻,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談?”“沒什么好談的,”封允回答的很快:“也不必談,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寧安于是明白了。封允看著他:“不過是面子上的事兒,人到場就夠了,里子怎么樣,是不會有人關心的?!?/br>說到面子,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唇角勾起,難掩嘲諷:“難不成你是來向我要排場的?”舞曲換了一首,燈光更暗了,他瞇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這人大概會向他要一個盛大的婚禮,就算嫁進了泥潭里,面子上也要金光燦燦才像他。出乎意料地,寧安搖了搖頭:“不是?!?/br>他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與輕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