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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與劍仙相顧無言,兩位花公子分立左右。 然氣氛沉寂,無人先開口。 無缺公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鐵姑娘瞄他一眼,眉眼便含了笑。 她對著花公子們提議道:“我們還是上去,把地方留給他們說話吧?”纖細(xì)的小拇指卻勾住了白衣服的那位的衣袖,最終與他十指相扣。 “時辰不早了,陸小鳳還沒回來,我去找找他……”花滿樓溫聲道,略點了點頭作別:“各位慢聊?!?/br> 經(jīng)過白云城主身側(cè)的時候,他鼻翼微動,不易察覺地皺了眉,腳步卻并未停頓。 “今天別讓陸小鳳喝酒啦,喝酒誤事呀!”花七公子都邁出了門檻走遠了,鐵姑娘才突然喊道,也不知對方聽見了沒有。 不過她也就是那么一說,說完就拉著花公子往樓上走。樓梯口,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正扒著欄桿望著他們幾個。 劍仙眉心一跳。 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角:“這是誰家的孩子?” 露兒身份特殊,心蘭只當(dāng)做沒聽見。 只覺得今日的白云城主有些怪異。 西門吹雪偏頭,很快又轉(zhuǎn)過身。 沒有答,反問道:“你找我有何事?” “難道我無事便不能來找你?”葉孤城的目光依舊望著樓上的小姑娘,此時女童已被鐵心蘭牽著手走了進去,花無缺走在她們一大一小身側(cè),神情柔和。 他眉目微凝,試探著道:“只是瞧她有些面善罷了……難道是鐵姑娘收養(yǎng)的孩子?” 對待真正的對手,西門吹雪一向是很尊敬的。 現(xiàn)下卻有些失了耐心,語速也較平時更快:“她才什么年紀(jì),怎可能養(yǎng)這般大的孩子,不過帶在身邊照顧一段時日……若無事,明日紫禁之巔,你我再敘?!?/br> 除了那六個毫無存在感的提籃侍女,四周再無旁人。 葉孤城忽而嘆了口氣,輕輕道:“你可有什么遺憾?你的劍道……明日,真的便可以專心同我決斗了么?” 執(zhí)劍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起來。 西門吹雪直直看著眼前人,冷聲道:“無甚可憾?!?/br> 白云城主離開,如同來時那樣突然。 只留下了一地零落成泥的花瓣,和濃重的香味。 翌日便是決戰(zhàn)。 所謂紫禁之巔,便是太和殿的琉璃瓦屋脊上。 心蘭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出的主意。 讓兩位劍客將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決斗放在了這個地方。又或許是劍神與劍仙共同商議的,想轟轟烈烈碰擦出劍道獨尊的火花,卻不想被江湖人當(dāng)猴子一樣觀賞? 可惜本朝皇帝出乎意料地給面子,竟允許眾人進了天子接受百官朝賀之處的全天下最戒備森嚴(yán)之地,只為了成全這江湖中的“盛事”。 ——這算哪門子的盛事呢?她想。 每一次出名的決斗,總有那么多下賭注的人,然后無比期盼著對家的死讓自己大賺一筆。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葉孤城,可也不想壓他死。 或許最好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他們兩個一同重傷不分勝負(fù),然后約定某年某月某日再比試一場…… 決斗要到子夜。 現(xiàn)在還是白天,西門吹雪卻已經(jīng)走了出去。 陸小鳳站在他身側(cè),花滿樓又站在陸小鳳的身側(cè)。 無缺公子看著她沒有說話,眼神卻仿佛在詢問“你要去嗎?” 鐵姑娘自然是要去的。 來京城就是念著西門吹雪的義氣人情,她又怎么能因為覺得這場決斗太殘忍就不去了呢? 可是西門吹雪垂眸,薄唇微動:“你不要跟來?!?/br> 他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說,仿佛這句話已交代得足夠清楚。 心蘭咬唇,吶吶道:“那……你們早點回來。” 這也算一種暗自希望他順利歸來的祝愿了。 陸小鳳的眉毛動了動,嘻嘻笑道:“好啊,若回來得早,我們再給你帶宵夜吃。” 他努力活躍著氣氛,可惜并沒有人笑得出來。 心蘭故意湊趣,聲音輕快地回應(yīng)道:“我還想吃糖炒栗子,記得多買一份給露兒……讓花無缺付賬就好啦?!?/br> “自當(dāng)從命?!睙o缺公子溫聲道。 他今日破天荒的未穿白衣,而是一襲淺青色,仿佛要將白衣勝雪的耀目全留給決戰(zhàn)的雙方。 西門吹雪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了身,率先走出了門。 微風(fēng)輕拂,掀起他雪白的袍角,徒添一分寂寥。 他們一行人走后,心蘭緩了許久,心里的憋悶還是揮之不去。留下來守在客棧的荷露荷霜與幾個宮女也不去打擾她,帶著露兒安靜地讀書寫字。 或許是因為名字相近,荷露很喜歡露兒這個孩子,待她也比荷霜要親近,手把手地教她習(xí)字書法。 一篇字帖臨摹到了三分之二,忽聽外頭傳來嘈雜亂聲。 心蘭還沒出去查看,守在客棧附近的移花宮人已經(jīng)跑了進來。 一個面熟的宮女冷靜地稟告:“外頭有許多官兵打扮的人鬧事,已然亂作一團?!?/br> 荷霜皺了眉:“這是怎么一回事?當(dāng)真看清了,都是官兵么?京城怎么會有人膽敢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另一個宮女道:“不止一個方向,西邊也有,只是現(xiàn)下離得還算遠。確實是官兵,里頭還混著一些幫派的教眾……好像是幾波人混戰(zhàn)了起來?!?/br> “什么幫派?可瞧得出來路?”荷霜追問。 宮女道:“似是……六分半堂,我瞧他們多用暗器和火丨藥!” 荷露安撫性地拍了拍露兒的背,轉(zhuǎn)身正色道:“鐵姑娘,我們先關(guān)起門戶,那些兵匪若敢上門,不必你動手,我們?nèi)徊慌碌??!?/br> 看著大廳里十幾位移花宮人,少女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思緒:“現(xiàn)在京城中武林人士都蜂擁到了太和殿,京城守衛(wèi)也在紫禁之巔那里護衛(wèi)皇帝。恐怕這是早有預(yù)謀的……叛亂。” “那公子會不會有危險?”荷露荷霜急了。 心蘭無意識地咬得下唇泛白,安慰自己道:“他們都在一處守望相助,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事……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得出去瞧一瞧!” “那怎么行?萬一外頭有危險……” “公子若知道了,我們要如何交代呢?!” 荷露荷霜著急地勸道。 但鐵女俠若鐵了心,是誰說都無用的。 連移花宮主都管不住她,何況她們呢? 她捏緊了拳頭,沉聲道:“西面便是金風(fēng)細(xì)雨樓,京城若危在旦夕,蘇樓主一定知曉些內(nèi)情,我去去就回……若有百姓求助,酌情開門放人進來,你們守在客棧里要小心,先以自身安危為重!” 她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了門外。 外頭果然是亂糟糟的。 大人的呼喊哀求聲,孩子的哭鬧尖叫聲……人群互相踩踏,躲避著充當(dāng)劊子手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