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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瞎了?。”╅逄煳?!∧母雒晃幕缺心眼出的主意?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 孫廠長:“……” 他也不敢說自己就是那個缺心眼兒的,問道:“這樣的梅花比得過鄰省的迎春花不?” 馮主席切了一聲:“迎春花也敢拿出來比?老孫,你抓生產還行,審美是真不太行?!?/br> 孫廠長雖然不懂欣賞,但只要覺得值,便不在乎那百八的。他知道老馮靠譜,當即拍板:“那就這么定了,按你說的給八十,外加糧票布票rou票工業(yè)券。你給我們好好畫一張,我一會兒就去印刷廠?!?/br> 馮主席這才知道,屋里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就是畫梅人,正要恭維幾句表示景仰,結果一眼看見了桌上的毛筆! 老馮當時就炸了,拿起敲小張的腦袋,說一句敲一下:“我的筆簾就在桌上你看不著嗎?這禿毛的玩意兒扔筆筒里八百年不用了,你可真會挑,你咋不拿個板刷來呢?” 小張捂著頭可委屈了,筆簾是啥東西?俺們這些用自來水筆的真不知道。 挨完削,小張還得出去買東西。老馮怕唐昭不好意思提要求,直接給列了個單子,筆墨宣紙要市面上最好的,國畫顏料也要來一套。 小張很是疑惑,不就畫一張紅梅嗎?買紅的顏料不就行了?為啥要一套呢?鑒于剛挨過社會的“毒打”,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 事情敲定后孫廠長去了車間,老馮便帶著唐昭在廠里轉轉。工會主席自帶導游屬性,一邊溜達一邊介紹:生產火柴有哪些工序、點燃火柴是什么科學原理、老孫如何鎮(zhèn)住廠霸管理一千人的大廠…… 其間,還讓唐昭在黑板報上畫了兩朵花。 在廠里逛了一圈,二人坐在樹下乘涼。老馮問:“我看你介紹信上寫得是大旺村,那地方窮鄉(xiāng)僻壤的,誰教你畫畫?” 唐昭想了想說:“我爸是個手藝人,會描金畫彩的那種,我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會了?!?/br> 大花她爸唐建國的確會描金畫彩,不過大花懶,從來沒學過。唐昭想到以后難免拿筆畫畫,總要有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便決定今后都這么說了。 老馮一聽大旺村有能人,眼睛都亮了,要去拜師學畫。聽到唐昭說父親失蹤,又坐在那兒好一番唏噓。聽說小姑娘全部家當只剩三毛五,還要養(yǎng)弟弟meimei,老馮的這個心吶! 正聊著,有人推了自行車來,車子后面綁了個鼓鼓囊囊的大編織袋,離老遠就打招呼。老馮笑瞇瞇點了點頭:“又糊好了?這么快!” 那人笑著回答:“這兩天丈母娘也來幫忙,人多力量大。馮主席,我先送進去了!” 老馮笑著說好,告訴唐昭說:“這家人糊火柴盒,每個月能掙好幾十?!?/br> “啊?糊火柴盒也能掙錢?” “那可不!”老馮無比自豪:“我們春豐火柴廠造福了好多人呢!糊一萬個火柴盒能掙六塊錢,手快的一天能糊兩千個,有的人平時上班,晚上糊火柴盒,一家人一個月能交十萬個。你算算吧,是不是掙挺多?” 十萬個,六十塊錢呢! 唐昭有些興奮:“馮主席,我們大旺村能糊火柴盒不?” 老馮訕笑,笑容里帶著點兒歉意:“我們挑人,不是誰都能糊。以前你們縣有兩個生產大隊來聯(lián)系過,他們交的活兒不行,不結實、浪費材料、上面還帶手印子。后來凡是豐盛縣來的,我們廠都拒絕。你們村要是能保證質量,我就幫你跟廠長說說?!?/br> 唐昭點點頭:“好,我回去跟大隊長商量商量?!?/br> 她是這么想的:村里有壯勞力,也有老人和孩子,如果能攬到糊火柴盒的活計,不能下田勞作的人就有了賺錢機會,能掙工分的勞動力歇了工,晚間動動手也能貼補家用。這活兒干凈,誰都能干,如果能長期跟火柴廠合作,對大旺村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個小村姑,本事也不大,也不敢說心懷天下的豪言,但是心懷大旺村總是可以的。 正想著,小張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快看看我買的東西行不行,這是宣紙,這是墨塊,這是毛筆和顏料,都買的最貴的?!?/br> 唐昭瞧了幾眼,覺得哪樣都不太行,但是她也不能說呀。 老馮點了點頭:“夠用了,這次買的不錯?!?/br> 幾人回到辦公室,小張趁潤筆的時間把孫廠長找回來。這一回宣紙鋪開,唐昭整個人氣勢都變了。 先下后上,側鋒藏鋒,她運筆流暢,勾勒出一簇傲骨。筆蘸曙紅,筆尖點朱砂,紅梅瓣瓣鮮活,卻又各不相同。 雪中紅梅盡態(tài)極妍,花中清客凌霜傲雪,枝上玉塵鋪陳,點點濃淡相宜。 唐昭在紙上勾勒渲染,末了,又在畫作上題:,乙卯年仲夏月,唐昭。 她寫完嘆了口氣,真可惜,沒有印呀。 馮主席看出端倪,安慰道:“沒事兒,讓老孫緩一天去印刷廠,我下午找個刻章的,刻上你名字印在下邊,行不行?” 唐昭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孫廠長始終望著不說話,馮主席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想啥呢?小唐畫得這么好,趕快表揚!” 孫廠長這才緩過神來,感慨萬千:“老馮你說得對,我讓她在報紙上畫畫,是挺沒文化的。這么一看,咱們火柴盒上干巴巴的兩個字,確實對不起詠梅的名字?!?/br> 他是個痛快人,當即批了條子,讓小張去財會那兒取八十塊錢,囑咐多給拿點兒票。他望著紙上紅梅,越看越喜歡:“咱們下個月肯定能賣過迎春花,必須滴!” 唐昭笑笑,你滿意就好啊,滿意了咱們才能往下談呀。 “孫廠長,梅蘭竹菊要么?” 孫廠長笑容凝滯在臉上:“小唐啊,我們這是詠梅牌火柴?!?/br> “那牡丹花要嗎?咱們可以再整個牡丹牌啊?!?/br> “詠梅!不整別的牌子,就要詠梅!”孫廠長聲音大得震耳朵。 唐昭可有耐心了:“我曉得了,咱們廠只要梅花。正好顏料挺全的,墨梅、臘梅都畫一畫唄?剛才畫的是寫意梅花,工筆梅花也來一套吧?” 孫廠長覺得,再跟她說幾句,她能在這兒畫上一百張! “這么著吧,你先回去,我知道你是大旺村的,有需要我們再找你?!?/br> 唐昭明白了,在老孫這兒就是一錘子買賣,短期內沒有第二次。行叭,她指了指桌上的筆墨:“這些物件你們不用了吧?” 老孫心道,讓我用?難為誰呢?他擺了擺手:“你想要就拿走,我們也用不著,都給你!” 唐昭滿心歡喜,立馬收拾宣紙顏料毛筆墨錠,都是挺貴的東西,一丁點兒都不能浪費。那么厚一沓宣紙,三花和小虎子能練好長時間呢! 待她禮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