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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便宜?!?/br>劉彥笑道:“難得過年嘛,一年一次,平時也不買的。”許春英點點頭,一面打量劉彥,“你呢?過年了你不去買一身?”“我就不用了,不是小孩子,干嘛非得在這時候買。再說我有衣服穿,柜子里好幾套呢?!?/br>許春英嘆口氣,“你那衣服都是好幾年前的,樣式在我這個老婆子看來都過時了,這些年也沒見你添置,要不是……唉,不說了不說了,大過年的,不說喪氣話。”中午父子兩個面對面吃飯,劉思柏一副想說不想說的模樣,劉彥看了好笑,“干什么呢,吞吞吐吐的,有話說?!?/br>劉思柏放下筷子,看著他爸,“爸爸,你今天說謊了?!?/br>劉彥一愣,想起早上的事,一手伸過桌子揉了揉兒子的頭,問他:“你是說奶奶那兒?乖兒子,爸爸跟你說,有些時候?qū)嵲捠遣荒苤v的,就像今天,奶奶如果知道這雙鞋子要一百塊錢,她會怎么樣?”劉思柏想了想,說:“她肯定會驚得跳起來,然后說爸爸亂花錢,敗家,而且嘀嘀咕咕得說到明年過年?!?/br>劉彥筷子一點,表示贊同,“沒錯?!逼鋵嵥钆碌倪€是母親舊事重提,讓他省著點,準(zhǔn)備再找個人一起過日子之類的。他可沒忘記上一次兒子那一出水漫金山寺,讓他給心疼的,今天要是再來一下,他這老心臟可承受不住。不過,劉彥端正姿態(tài),對兒子道:“爸爸知道分寸,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所以才敢撒點小謊,你是小孩子,可不能這么做,要是哪天做了壞事撒謊被我知道了,肯定要打你屁股?!?/br>劉思柏吐吐舌頭,“知道了。”劉彥扒了兩口飯,又想起事來,“對了,不要穿著鞋跑去跟你小鵬哥顯擺,他是乖孩子,你不許欺負(fù)他?!?/br>劉思柏摔下碗,氣鼓鼓道:“我也是好孩子,我沒欺負(fù)他!”“我知道我知道,爸爸當(dāng)然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小鵬哥太老實,什么事都想著讓著你,你有時候也讓讓他,兄弟兩人相互照顧,別讓外人欺負(fù)了,知道不?”“知道了。”劉思柏心里有打算,上一次陳小威又來欺負(fù)他,被劉思鵬打跑了,就沖這一點,他也要對他好一點的,大不了下一次不騙他的彈珠也不嫌他字寫得丑就是。難盡人意的生活盡管凌云端這半生中大半時間都是獨自一人,但他卻實實在在是一個厭惡孤獨的人。沒有人能想象他是如何地渴望擁有一個家。他曾聽人說家人和房子構(gòu)成了家,他沒有家人,于是妄想用房子來彌補這一空缺,他近乎狂熱地買房子,把它們想象成一個又一個家人暫時離開的家。他在每個房子里都不長住,總是迫切地前往下一處。他將這當(dāng)成一個游戲,一個在房子里尋找家人的游戲。他想象中他的家人在跟他捉迷藏,地點是他所有的房子,他潛意識里相信有那么一天,他會在其中一棟房子里找到他們,然后結(jié)束這個無望的長達(dá)半生的游戲。然而不論他如何渴求家庭,對于那個拋棄了他三十多年如今想才起他的凌家,他卻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期待和渴望。凌家人于他,是個比陌生人還要冷漠的存在,他說不清是怨還是恨,總之是不愿意與他們有所糾葛。似乎看見他們,就會清楚地看見自己這么多年來是如何悲哀地被拋棄,那種難堪和卑微,僅僅是想起,就讓他渾身發(fā)抖。但這只是他一廂情愿,他希望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世事卻總不盡人意。打他從平江鎮(zhèn)回來,他母親的電話來得比以往更加頻繁,她似乎認(rèn)為自己找到了這個倔強的兒子內(nèi)心的突破口,每次電話里總是不斷地談起他外婆,企圖以此打動他。她總是將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來來回回地講述,有幾次幾乎就讓她成功了,幾乎。凌云端皺著眉,將電話從右邊換到左邊,另一只手飛快地在文件上簽下名字,電話里榮順敏正在第三次講述她苦難的少年時期。“……那幾年鬧饑荒,到處都是吃不飽的災(zāi)民,你外公想盡辦法弄了一點糧食回來,卻在大街上就被搶了,還被人打了一頓,回來時候滿頭血,我跟你舅舅看了怕呀,又餓又怕,只能哭。全家就你外婆一個還是冷靜的,她什么話也沒說,拿上桿子爬上院子里的大槐樹,將槐花打下來讓我們收好,要知道你外婆裹著小腳,別人家女人是走路都得搖三搖,你外婆卻干練利索,都是為了養(yǎng)活這一家人給磨出來的呀……后來我嫁給你爸,生活才要轉(zhuǎn)好,又出了十年動亂,要是沒有你外婆幫著照顧你們?nèi)置茫蹅円患胰酥慌乱粕?,如今終于一切都好,她卻……唉,云端啊,有空回來看看吧,你爸如今身體也不大利索,明年或許就該退了,他老跟我念叨,三個兒女,就你不在眼前,孤零零在外頭,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我們做父母的心疼啊……之前跟你說的你李叔叔的女兒,前年才從國外回來,長得漂亮又有學(xué)識,如今在軍區(qū)總醫(yī)院當(dāng)醫(yī)生,比你小幾歲,我看了,是個好姑娘,有空的話你就見一見吧,過了年就該三十四了,總一個人也不是辦法,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這個,媽再給你介紹其他的,總有合適的,你挑個時間——”“媽,我馬上有個會,下次再說吧?!彼麤]等那邊反應(yīng),率先掛了電話。那一聲媽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簡簡單單一個字,他三十幾年前就學(xué)會了,可一直到如今才有機會說出口,那感覺并不美好,就像是有過敏反應(yīng),每喊一次,他就難受一次,總不能習(xí)慣。窗外不知什么時候悄然飄下幾朵雪花,慢慢地,越下越多。因為地處南方,極少見雪,偶然飄下一點雪花,在都市白領(lǐng)們看來,那是天公作美,為清冷的寒冬添上一抹風(fēng)采,跟北方視雪如猛獸的情況截然不同。凌云端站在窗邊,怔怔的望著陰沉沉的云層撒豆子一般,源源不斷撒下這許多沒有生命的花朵。時間將近五點,他可以看見腳下大廈一樓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一串串下班的人群,無一例外的,人們抬頭望向天空,然后低頭匆匆趕上公交車,他們急著回家,家里有等待的人,有熱乎乎的飯菜。凌云端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右轉(zhuǎn)右拐,雙眼似是無意識搜尋道路兩邊的商店,直到“小餛飩”三個字進(jìn)入他眼中。那是一家中式快餐店,賣的都是一些制作方便快捷的面食。凌云端停下車,花了一秒鐘問自己真的要吃餛飩嗎?下一秒,他推開車門進(jìn)店。現(xiàn)在是飯點,店里人很多,這是個平價餐館,來的都是工薪階層,像他這樣開著車的還真是少見。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