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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哪里去找這一百萬?你以為馬路上都是錢我隨便去撿是嗎?!”“我不管!你不是吹你有房有車工資高嗎,有房有車拿不出一百萬啊?!”“你、你還不如殺了我!”“反正舍不得出錢就等著曝光吧,到時候傳單往你公司小區(qū)一發(fā),看是你的前途重要,還是這區(qū)區(qū)一百萬重要!”郜靈狠狠一扭頭,轉(zhuǎn)身奪路而去,只留下路人異樣眼光中的李洪曦站在馬路邊,慢慢蹲下身抱住了腦袋。“然后你就動了殺心?”孟昭口氣嫌惡地問。孟昭很少在審訊中流露出話術(shù)以外的個人情感,她是個很老練的刑警了,知道任何不必要的刺激都可能對嫌疑人產(chǎn)生不良影響——不過這時候李洪曦情緒激動得什么都聽不出來:“不,沒有,我真的沒有!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殺人??!我想先給她點錢請求寬限時間,但她咬死除了一百萬什么都不要,到期拿不出來就要讓我身敗名裂,我還去殺她?!我只想殺了我自己!”旁邊記錄的書記員忍不住要插嘴,被步重華平淡的問話打斷了:“你被她逼到這個程度,除了胎兒之外,她手里應(yīng)該還有些其他的把柄吧?”李洪曦咕咚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有……有?!?/br>“什么?”“避孕套。一個我用過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翻到藏起來的避孕套。”李洪曦抱住頭,磨砂手銬鏈在審訊室燈光下嘩啦作響,微微反光。“五月二號下午兩點到晚上十一點半這段時間你在哪里?”步重華無動于衷地問。“那天我公司休假,一個人在家,本來因為這段時間壓力太大想出去放松放松,但外面下暴雨,我就待在家閑著看電視,發(fā)了會呆,也沒什么人能幫我做證明。晚上本來想點外賣,但頭一天點的還有很多剩下,就隨便熱熱吃了,晚上跟我老婆打了個電話,大概是八九點的時候?!?/br>“沒人能做不在場證明?”李洪曦點點頭:“我的精神壓力真的太大了,不敢跟人出去,不敢跟人說話,連公司同事竊竊私語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背后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本來難得休假,我肯定是要約個酒局的,但出了這檔子事,我只想一個人待著……”孟昭望了步重華一眼,李洪曦慌忙叫起來:“你們別懷疑我,你們可以去查監(jiān)控記錄!我們樓的電梯、樓梯、樓道走廊,安全通道沒監(jiān)控就去查小區(qū)大門口!我那天沒出門,監(jiān)控一定是可以查的!法律不是都寫了疑罪從無嗎?!”步重華不置可否:“然后呢?五月三號你繼續(xù)回去上班了?”“對,我回去上班了,那天還刷到網(wǎng)上說四里河出了骷髏殺人案,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死了,我就在心里想為什么死的不是她?如果死的是她我不就解脫了嗎?”李洪曦抹了把通紅的眼睛:“當(dāng)時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而已,沒想到之后的幾天她都沒來找我,我喬裝打扮后偷偷去她上班的地方觀察,發(fā)現(xiàn)她竟然也沒去上班……我的心情慢慢從慶幸變成疑惑,難道死的真是她?可也不能這么湊巧吧?”“我不敢殺她,但又希望她死,這個念頭每天每分每秒都在腦海中反復(fù)折磨,于是我開始關(guān)注四里河殺人案,看到網(wǎng)上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兇手是一具腐爛的骷髏,有人說兇手只是頂了個嚇人的面具,還有人說兇手殺完人以后就跳河自殺了……直到今天上班途中我突然刷到熱搜,四里河又死了個少女,還發(fā)出了尸體的圖?!?/br>李洪曦仰頭深吸一口氣,喑啞道:“我認(rèn)出了那尸體身穿的雨衣和紅雨靴?!?/br>訊問室內(nèi)只能聽見書記員咔噠咔噠打字的聲音,步重華等那聲音一停,淡淡地道:“所以你潛入受害人家,想殺她的室友滅口?”“我沒有想殺人!沒有!”李洪曦幾乎要暴跳了:“我只是去找那個避孕套?。 ?/br>“看到熱搜之后我整個人都感覺劫后余生了,但又怕警方一旦摸清尸體的身份,找到她家,再從她家搜出避孕套,順藤摸瓜摸到我身上,到時候這檔子事還是瞞不?。∷晕移戳嗣幌氚涯莻€避孕套找出來帶走,我買了個骷髏面具,萬一被監(jiān)控拍到也許警方會以為我是四里河殺人案的那個兇手,到時候就可以混淆警方的視聽……”“找避孕套要用電線和黑色塑料袋么?”孟昭挑眉嘲道:“那么大量的漂白粉和洗滌劑是為誰準(zhǔn)備的,你倒是跟我說說?”李洪曦瞪著孟昭的視線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恨毒了,但他仍然咬緊了牙關(guān),雙拳握得咯咯作響:“我不管你怎么揣測,警官,事實就是我沒有殺掉那個三陪女。你可以說如果那個警察不闖進(jìn)來下一步我就是要殺人,但沒發(fā)生過的事就是沒發(fā)生過,你的揣測沒有證據(jù),就沒法零口供結(jié)案,最多只能判我個入室傷人未遂,對不對?”“……”“我們國家的法律沒有陪審團制度,講究的是疑罪從無,你們沒辦法證明我就是想殺今晚這個三陪女,更不能因為那小婊子勒索過我,就判定我有殺人動機!如果人是我殺的我為什么還留在津海不跑路?如果我真是個變態(tài)殺人狂,為什么要在案發(fā)后還潛入被害者的家繼續(xù)行兇,我不怕正巧撞見一幫警察嗎?!”發(fā)狂的怒吼久久回蕩在耳麥里,審訊室內(nèi)外人人面露疑慮。窒息的安靜充斥著監(jiān)聽室。“我只是不巧卷進(jìn)了這個殺人案里,我是無辜的……”李洪曦的哭聲漸漸從凝固般的空氣中一絲絲滲出來:“我還有工作,有前途,有老婆……我只想拿回那個避孕套,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這還怎么審啊,”張小櫟喃喃道,“難道郜靈真不是他殺的?”他說出了每個人的心聲:如果五零二真的是他干的,他還敢潛回郜靈家謀殺劉俐,那這孫子的膽子就太大了,不應(yīng)該是訊問室里這個稍微一審就痛哭流涕的慫貨。況且這慫貨潛入被害人家謀害劉俐的手段處處都是破綻,簡直是個教科書式的犯罪新手,怎么可能做出五零二這么嚴(yán)密謹(jǐn)慎、幾乎沒留下任何證據(jù)的案子?“步隊,”孟昭在審訊桌后略微傾身,輕聲道:“您看現(xiàn)在這……”步重華突然打斷了她:“李洪曦?!?/br>嫌疑人抬起赤紅充滿淚水的眼睛,雙手因為抽噎而不斷發(fā)顫,但步重華卻渾然沒看到般,聲口異乎尋常平靜:“你沒有其他東西要交代的了嗎?”“我沒有了,我真的……”“你對警方的態(tài)度,以及主動配合的程度,是會以書面形式直接呈現(xiàn)在主辦民警結(jié)案陳述上的,你知道嗎?”“我知道,我知道,我……”“你真的沒有別的要交代的了?”眾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