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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拿著這鑰匙上我家去。你那一書包東西還丟在我家沒拿走呢。”午后大街上車來車往,喧嘩車鳴與蟬聲不絕。吳雩望著步重華那張俊美而漫不經心的臉,遲疑了數秒,猶豫地嗨了聲:“算了吧,鑰匙就不拿了……要不我晚上去接你,上你家拿了再走?”“我要去劉俐家盯著他們重勘現場,然后去高寶康家重新搜查,今晚不到十二點完不了事。鑰匙你自己拿著吧?!?/br>“……”吳雩摸摸鼻子,“那我什么時候還你???”“我明天可能不在分局?!辈街厝A思忖片刻,吩咐道:“這樣,你明天下班后上我家,點個外賣等著,我回去正好能吃現成的熱飯?!?/br>吳雩目光微微閃爍,一開口卻又沒說什么。良久后他咽喉輕輕一動,似乎咽下了什么,點頭笑起來:“行?!?/br>步重華隨意地一擺手,緩緩升上車窗,吉普車消失在了長街盡頭。吳雩站在人行道的樹蔭下,低頭望著手心里那把家門鑰匙,心事重重壓上眉頭,神情漸漸陰郁下來。許久他幾不可聞地呼了口氣,轉身走向磨具廠。·劉俐那間出租屋進過兇手,死過房客,容留過吸毒,如今迎來了第四撥警察。房東也算是倒了血霉了,哀嘆大罵聲從胡同頭一路轉著圈傳到胡同尾,端著痰盂提著垃圾袋的左鄰右舍偶爾經過,各個都見過大世面,向進進出出的刑警投來麻木的注視。“收獲特別多?!绷蝿傄桓持冈谟涗洷旧吓九镜卮?,“已經粗略提出了好幾枚不同的指紋,這還沒勘察完,待會估計更多,照這個情況來看分辨兇手殘留痕跡的難度實在挺大的?!?/br>步重華問:“為什么?”廖剛嘆了口氣:“剛派人去了戒毒所,劉俐承認了她有時候會帶人回來過夜。”“……”步重華拍拍他的肩,轉身走向屋外:“先勘驗著再說。另外分幾個人去李洪曦的單位、刁建發(fā)那查封了的酒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你跟我再去高寶康家重點搜查一次?!?/br>“是!”廖剛飛快收起勘察本往腋下一夾,突然一個薄薄的白信封從紙頁中滑落在地,露出一角寫滿了字的紙。他趕緊彎腰撿起來,起身正撞上了步重華疑惑的注視,便神神秘秘地一晃那信封:“你猜?”“………………”步重華冷淡道:“你爸寄給你的催婚信。”“你不知道我爸已經接受我是個不孕不育癥患者的最新設定了嗎?”“你抄下來的減肥秘方?!?/br>“胡說,寶寶不胖!寶寶只是腹直肌鍛煉的比較強壯!”步重華掉頭走向警車,廖剛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一邊把信封夾回勘察本一邊搖頭晃腦:“告訴你吧:是劉俐托人從戒毒所帶出來的,寫給小吳的信?!?/br>步重華腳步一頓。“戒毒所定期組織他們給家人寫信,她寫了一封給她媽,寫了一封給吳雩,跟他說戒毒很痛苦,后悔當初沾了毒,又謝謝他從李洪曦刀下救了她。教官說回信可以鼓勵犯人重拾對未來生活的信心,問小吳有沒有時間給回幾句話,隨便什么都——”廖剛手里一空,話音戛然而止,只見步重華一把抽走了信紙,那雙冷冰冰玻璃似的眼睛瞅著他。“知道了?!辈街厝A一字一頓道,“小廖警官?!?/br>廖剛:“……”步重華修長彈鋼琴的手指把信紙一折,又一折,動作優(yōu)雅不帶絲毫煙火氣,然后低頭鉆進車后座,淡淡道:“開車去?!?/br>廖剛:“………………”成千上萬個問號轟隆隆奔騰而過,緊接著嘭??!巨響勁風擦過,步重華重重關上后車門,險些夾著了廖剛的鼻子。郜靈的書包里不能同時裝下人骨頭盔和筆記本電腦,但這只能算案情重大疑點,不能證明殺死年小萍的兇手并非高寶康。如果想要說服市局和檢察院,他們必須找到鐵板釘釘的東西,作為五零二兩起命案不能并案調查的鐵證。“一邊搜查酒吧一邊加緊提審刁建發(fā),完事以后來開發(fā)新區(qū)高寶康家,步支隊跟我正開車去他家的路上……行,行我知道了,你們趕緊哈?!?/br>廖剛掛了電話,一邊開車上高速,一邊偷偷瞄向后視鏡。后座傳來紙張輕微的悉悉索索,只見步重華從褲袋里摸出那封信展開,一目十行看完,瞇起了線條鋒利的眼睛。“……”廖剛睜大了好奇的小眼睛,突然后視鏡里的步重華眉宇一抬,直勾勾撞上了他。“??!”廖剛虎軀一震菊花一緊,警車險些走出一個漂亮的S。步重華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再次望向那封筆跡歪扭、錯字連篇的信,斟酌再三后從筆記本后撕下一張紙,摸出筆來用牙拔了蓋,凝神思忖片刻。“劉俐:你也好!”警車呼嘯穿過高速,其余車輛和路燈飛快向后掠去,步重華在微微顛簸的車廂中用平板電腦墊住了筆記本。“聽說你改造較好,我感到非常欣慰。”“在脫毒第一階段交替采用凍火雞法及替代藥物遞減法可使戒斷癥狀在7到10天內迅速緩解,因此雖然痛苦,卻是戒毒必須經歷的,望你堅持?!?/br>“進入康復期后強戒所會安排你去學習刺繡縫紉等,望你將來出獄時掌握合法謀生技能,以新面目迎接新生活,牢記違法可恥,勞動光榮?!?/br>“PS——”步重華面無表情,筆鋒一轉:“感謝關心詢問,那位‘電視劇里專門演反派的小白臉領導’最近給我漲了津貼,我非常感動,決定好好工作報答他。因此最近工作很忙,沒有時間寫信了。”“此致敬禮,吳雩?!?/br>步重華收起紙筆,向前座專心開車的廖剛瞟了眼,鎮(zhèn)定如常將回信折了兩折,放進口袋。警車如海戟逆浪前行,前方陰灰天幕下,隱約現出連綿不絕的港口建筑,那是津海市開發(fā)新區(qū)。·南城公安分局。“在這兒寫上時間日期,這兒簽個名……行!好嘞!”吳雩簽好表格,從物證室窗口底下遞回去,只見值班民警把郜靈的黑色書包重新裝進透明袋,放回了五零二案專用的物證紙箱。“吳警官您看這幾張拍得還行嗎?”新來的刑事攝像實習生把剛拍的照一張張翻過去,吳雩看了幾眼,唔了聲:“行,謝謝你?;仡^發(fā)給步支隊看看。”“哎!您客氣!”實習生揮揮手走了,吳雩慢慢踱出物證室,看了眼窗外鉛灰的天色。已經快下班了,不用加班的都在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就怕待會撞上傾盆暴雨。吳雩站在窗縫前點了根煙,深深呼了口氣,從口袋里摸出那個因為被摩挲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