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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撐著辦公桌沿俯下身,皺眉道:“這到底什么意思?”22:57PM【Name_畫師try_PRCStatus_AlivePoolSize_BTC5.46】22:58PM【Name_畫師try_PRCStatus_AlivePoolSize_BTC6.18】23:05PM【Name_畫師try_PRCStatus_AlivePoolSize_BTC7.56】……“TheAssassinationMarket2.0,暗網(wǎng)著名的暗殺市場?!绷譃陬D了頓說:“確切形容,是眾籌殺人市場?!?/br>嚴峫簡直被震驚了:“這玩意還帶眾籌的?!”“對。這個網(wǎng)站的玩法是,管理員將被暗殺者的名字貼在列表上,所有希望他死的人會把比特幣投進‘死亡池’,并提出對這個人死亡時間的猜測,死亡池里的所有獎金都會被猜測最準確的那名用戶拿走?!阕⒁獾竭@里有個悖論,誰能真正預測到另一個人死亡時間呢?只有兇手本人。因此這個網(wǎng)站的真正用途其實是招募殺手,你看到的每一次刷新,都是有人為買下畫師的項上人頭多加了一份籌碼?!?/br>匿名網(wǎng)絡放大了人性中最惡的那一面,殺人不再需要花費很大代價,僅僅一兩百美金就可以成為人群中的兇手之一。嚴峫瞳孔微微縮緊,猛地回頭看去。江停后腰靠在窗邊一言不發(fā)地抽煙,吳雩低著頭坐在旁邊的大轉椅上,煙頭在下垂的手指間忽明忽滅,眉角、手臂、右大腿和左腳踝上都打著醫(yī)藥繃帶,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色短袖T恤,領口處隱約可見紗布血跡,深藍色兜帽衫把半邊臉頰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小段筆直的鼻梁,以及天生往下落的沉默的唇角。“……”嚴峫想了想,低聲問:“就沒有辦法把目標從這個死亡池里買下來嗎?”林炡說:“有,你出更高的價格給網(wǎng)站就可以。但那有什么意義呢?如果真有人愿意花錢買他死,只需要再標出一個比你更高的價就能把畫師放回死亡池,你覺得金三角那些被畫師潛伏過、搗毀過、破壞過運毒路線的毒販掏不出這幾十萬嗎?”“那如果我一次性把價格抬到……”“沒有用,畫師最值錢時懸賞高達108.2409個BTC。”林炡無奈地打斷了嚴峫,說:“你應該慶幸現(xiàn)在死亡池里的籌碼只有區(qū)區(qū)幾十萬,因為暗殺市場現(xiàn)在出了個新玩法。一旦眾籌超過100個BTC,他們就會……”嚴峫心里陡然升起一絲冰涼的預感:“就會怎么樣?”林炡張口欲言又止,表情十分復雜,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步重華邊打手機邊裹著一身寒風疾步而入:“行我知道了,立刻通知附近巡警埋伏定位,轄區(qū)民警上門帶人。另外網(wǎng)信辦那邊有消息隨時通知我,待會我去跟宋局打招呼……行,隨時保持聯(lián)絡?!?/br>“怎么樣了步支隊?”林炡立刻問。“拍攝者是個在附近拍快手的,賬號IP都查出來了,原始視頻也已經(jīng)被刪除。但微博上轉發(fā)太多,目前只能跟網(wǎng)信辦打招呼批量屏蔽關鍵詞,外加后臺人工撤熱搜?!辈街厝A放下手機,聲音冷靜緊繃:“你們這邊怎么樣?”“還好,加碼幅度已經(jīng)慢下來了,現(xiàn)在也只有不到8個BTC,可能是因為網(wǎng)信辦批量屏蔽動作比較快的緣故,視頻傳播度并不……”林炡隨手刷新,緊接著話音一頓。步重華敏感道:“怎么了?”“……”詭譎莫名的熒光幽幽映在林炡眼底,他像是被定住了似的,連瞳孔都一動不動。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他面前那筆記本電腦上,連吳雩都抬起頭。步重華上前兩步,站在辦公桌另一側,聲音輕得像是唯恐驚醒一個噩夢:“發(fā)生什么事了?”“……”林炡向后靠進椅背里,苦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死亡池超過100BTC會發(fā)生什么事嗎?”嚴峫一愣,緊接著望向最新那排幽靈般閃爍的數(shù)字,赫然只見剛才五秒內(nèi)數(shù)字已經(jīng)翻新,死亡池赫然顯示著——BTC108.2409!跟畫師一年前被懸賞的最高獎金一模一樣!“你現(xiàn)在可以看到了?!?/br>網(wǎng)頁自動打開新窗口,模板仿佛是上世紀90年代流行的聊天室,頃刻間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匿名用戶被系統(tǒng)加進來,屏幕飛快滾動了足有上百行;下一刻屏幕刷新停止,SysAdmin賬號出現(xiàn),群發(fā)出一張高清銳化過的視頻截圖——津海市中心建筑工地上,吳雩衣著凌亂、狼狽不堪,半跪在一具四分五裂的尸體邊,眉眼五官清晰可辨。【SysAdmin:Weleeveryootodaysau】【SysAdmin:ReservepriceBTC108.2409】【SysAdmin:ANYBID】聊天室內(nèi)空白無聲。“超過這個金額后,系統(tǒng)會自動開一個競標場。”林炡望著顯示屏,每個字都無比緩慢而凝澀:“出價最高的那個人可以指定殺手接標,可以指定死亡時間,也可以……決定畫師的死亡方式?!?/br>辦公室安靜得可怕,雖然燈火通明,但窗外幽暗的深夜卻仿佛從窗隙門縫中流進了室內(nèi),把每個人的呼吸道都淹沒至頂。步重華每個字都像是裹在寒氣中:“……剛才還不到8個比特幣,是誰把價格提到了108?!”林炡如夢初醒,立刻上手點開剛才的頁面,只看了一眼就:“沒用,匿名,只有競標勝利者才會公布ID?!?/br>江停上前俯在電腦邊:“暫時還沒人出價?!?/br>林炡說:“不會有人再出價了!暗網(wǎng)上買人頭的均價不過區(qū)區(qū)一萬美金,這已經(jīng)翻了多少倍?!”——能出得起這個金額的人必定是大毒梟,沒有人會再跟他競標!黑暗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緊盯屏幕上這方寸之地,而頁面一片空白,空氣中仿佛有一根無形的弦越來越緊,管理員賬號終于發(fā)出一行公式化的文字——【BTC108.2409CallingOnce】【BTC108.2409CallingTwice】【BTC108.2409LastCall——】LastCall!步重華驀然扭頭,正對上吳雩的目光。吳雩臉色蒼白地望著他,那一瞬間他很像自己十三年前進拘留所時留在檔案里的老照片,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