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搶先一步找到萬長文并達成了合作怎么辦？如果全球藍金價格持續(xù)下跌甚至擊穿地板怎么辦？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崛起和坍塌往往只在旦夕之間，難道你真相信你的商業(yè)帝國基石比羅斯·烏布利希更加堅固不可破？”

——他竟敢拿鯊魚比羅斯烏布利希，羅斯烏布利?？墒且呀?jīng)被抓捕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了！

吉普車邊兩名手下臉色齊變，只見鯊魚眉毛一揚，若笑非笑道：“沒想到你為我的事業(yè)考慮得還挺多？”

步重華說：“我們中國人，前走三后走四是正常的?！?/br>
“……前走三后走四。”鯊魚重復這句話，真的朗聲笑了起來，好半天后才意猶未盡地搖了搖頭，說：“你這么謹慎，倒讓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

“什么疑問？”

海浪沖擊礁石，撞出一波一波飛濺潮聲。鯊魚笑容漸漸收了，他們兩人相距不過半步，步重華可以清楚地看見一色水天映在他一點點變灰的瞳孔里，漸漸凝成了冷灰的色調(diào)：

“你也知道茶馬古道交易量猛增，足夠在東南亞與馬里亞納海溝一較高低，那你為什么還選擇投靠我？僅僅只是權(quán)衡利弊之后純粹出于理智做出的決定嗎？”

這話問得其實很古怪——吃這口斷頭飯的人人都是逐利之徒，不權(quán)衡利弊為自己打算，難道還是因為馬里亞納海溝的網(wǎng)站設(shè)計比茶馬古道好看不成？

“是。”步重華笑起來說：“我雖然有些錢，但誰會嫌錢多燙手？”

鯊魚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

“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來考慮我的建議，那箱高純度的藍金只是見面禮?！辈街厝A攏起在海風中飄揚的大衣，頷首致意，極有風度：“考慮好了再聯(lián)系我?！?/br>
他轉(zhuǎn)身向岸邊那艘等待已久的快艇走去，冷不防就在這個時候，鯊魚突然拔槍喀嚓上膛，砰一聲子彈緊貼步重華皮鞋后跟打進地面，濺起一簇黃沙！

情勢陡然突變，兩名保鏢毫不猶豫拔槍：“站??！”

步重華腳步一頓，不待回頭，后腦已經(jīng)頂上了一管冰冷的槍口，身后鯊魚陰冷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br>
“……”步重華望著面前一望無際的海面，“如果你指的是瑪銀，非常不好意思，是我殺了你女朋友……”

鯊魚斷然道：“雖然我為她花了很多錢但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自尋死路怪不了別人?！?/br>
步重華問：“那請問你具體指的是？”

步重華凈身高一米八五往上，即便從背面都能看出肩寬腰窄腿長，相貌非常英俊，連嗓音都富有磁性，不論從任何一方面來說都是極其有吸引力的對象。

鯊魚盯著他，槍口絲毫未動，終于開口緩緩道：“我聽說了畫師與你的一些傳聞……”

“……這些傳聞讓我非常、非常的不痛快。”

第章

不遠處快艇貌似沒有絲毫動靜,隨著海浪微微浮動,映在步重華鎮(zhèn)靜的眼底。

“……傳聞?！彼饬x不明地沉吟片刻,然后問：“什么傳聞？”

槍口yingying地抵著他后腦勺，這個距離如果扣下扳機，那電視里全身一震嘴角流血、然后唯美緩慢姿態(tài)優(yōu)雅倒地就根本是騙人的,真實情況是半個頭都能轟掉，剩下半個五官全沒，脖子上只能剩下個開了瓢的血葫蘆。

鯊魚的問話終于從身后傳來：“我聽說畫師剛進你們公安局的時候,給你當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小弟？”

步重華停了半秒,才說：“是?！?/br>
“我平生很少殺人，但我殺的人里十個有九個都是蠢死的?！滨忯~聲音非常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眼光不好的人腦子也不會好，而跟愚蠢的人合作會為自己惹來巨大的麻煩。所以為了避免你將來給我?guī)砣魏温闊?/br>
喀嚓一聲子彈上膛,鯊魚揚眉道：“抱歉了，步支隊長?！?/br>
他剛要作勢扣動扳機,這時卻聽步重華突然冷笑了聲：

“——我倆之間的日常情趣就這么讓你看不過眼嗎？”

“什么？”

鯊魚動作一滯，電光石火間步重華突然旋身擒拿捏手，砰一聲子彈走火,槍柄脫手而出,被他一把抓住；鯊魚反應(yīng)極快，但還沒來得及反制就被步重華就勢攥住手臂咔咔兩下反擰住，一側(cè)膝蓋撲通跪在地上，隨即太陽xue死死頂上了槍口！

“干什么！”“放下槍！”

兩名保鏢驚駭上前，不遠處喀拉喀拉數(shù)聲動靜,赫然只見幾十米外的土丘后閃出二三十個人，成排黑洞洞共的槍口同時對準了步重華！

“——不準動！”“放下槍！”

局面頓時一觸即發(fā)，卻只見步重華中指在槍身上重重一叩，彈匣應(yīng)聲脫落掉地，被他一腳踢開，隨即放開鯊魚把槍丟遠，舉起了雙手。

“開玩笑的。”他微微笑道，“我跟吳雩……不，跟畫師有時候也這么玩兒?！?/br>
鯊魚揉著酸麻的手肘站起身，一擺手示意保鏢把槍收起來，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隱藏在暗處的手下紛紛向后退去，剛才劍拔弩張的場景這才稍有緩解。步重華脫下左手食指上那枚不起眼的戒指，大拇指一彈：“就是這個意思?！?/br>
鯊魚揚手抓住戒指，只掃了一眼，目光便定在了內(nèi)圈中那個筆畫拙劣、一看就是手刻的簡筆畫小魚上。

“你還想要更多證據(jù)嗎？但我估計你可能不會想聽。”步重華滿眼毫不掩飾的揶揄：“抱歉，鯊魚先生，我沒想到你是這種……嗯……如此強調(diào)和在意自己對手社會地位的人。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講，這應(yīng)該是自我意識過剩，以及對失敗懷有強烈不甘的表現(xiàn)吧。”

鯊魚的視線就像被定住似的久久沒有移開，足足過了半晌，才冷淡道：“不，我只是不愿相信罷了。”

“不愿相信畫師十分享受平淡無奇的普通人生活？”

“……”

鯊魚沒回答，甚至沒有任何理睬的意思，終于把戒指丟還給他，接過手下遠遠撿回來的槍。

“你贏了，我接受了你的禮物和提議。”他神情語調(diào)都相當陰沉，說：“希望從此以后合作愉快?！?/br>
話雖如此，這位國際大毒梟卻沒有絲毫愉快的意思，如果說剛才他作勢扣動扳機還只能算五分真五分假的話，現(xiàn)在就起碼有八九分都是真的了。

不過步重華不以為意，笑著一頷首，似乎還挺輕松愉快，轉(zhuǎn)身走向了海灘邊載浮載沉的快艇。

身后吉普車門終于咔噠被推開了，秦川躍下車，感覺非常無奈：“我以為您來之前已經(jīng)決定了不論這姓步的怎么花言巧語都絕不相信他，更不跟他合作的呢，老板？”

鯊魚問：“你說畫師看中了他什么？”

秦川想了想，遺憾地道：“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