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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脫水而死是有過程的。心跳加快,體溫上升,器官受損,急性腎衰竭或肝臟衰竭,血壓下降并產(chǎn)生幻覺。一個哭聲響亮的小男孩在短短幾小時內(nèi)完成這一系列過程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警方趕到解救時他不該那么衰弱才對。”廖剛頓悟:“所以……”“所以我們要看他的死因報告?!眳泅д径ㄔ谧呃缺M頭的辦公室前,扭頭向廖剛打了個手勢:“廖副幫我去物證處調取對兇器的檢驗分析,如果不讓你帶出來的話就盡量用手機拍照發(fā)給我,完事以后去樓下等一會,我跟江教授很快就好?!?/br>“哎!是!”廖剛二話不說,立刻掉頭急匆匆走了。吳雩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而入,屋里一名老警官摘下眼鏡站起身:“您就是……”“耿處。”吳雩上前與他一握手,“我是南城支隊的吳雩,咱們在處理五零二泄洪洞郜靈被殺一案中見過面,您還記得我嗎?”老警官正是市局法醫(yī)所耿主任,步重華在的時候隔三差五差人去給法醫(yī)所送煙送水果,然后一有事就要把這尊大神請出來為小桂法醫(yī)鎮(zhèn)場子,兩邊的關系可以用十分融洽來形容。不過現(xiàn)在提到步重華,耿主任的表情也有點復雜,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記得、記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吳支隊啦!這位就是建寧警院的江教授了對吧?”江停笑著伸手進懷里正準備掏煙,誰知吳雩比他更快一步,徑自摸出一盒煙塞進耿主任手里,竟然是富春山居!那盒富春山居的煙盒已經(jīng)有點皺了,也不知道被吳雩貼身藏著舍不得抽,沒事就拿出來聞過了多久。耿主任跟他一樣是個老煙槍,推讓的手霎時就軟了,只裝了兩三個來回就敗下陣來,盛情難卻地收起煙:“你們昨天發(fā)來的申請我已經(jīng)看過了,是要查閱被害人彭宛和她兒子陶澤的尸檢報告對吧?彭宛的我已經(jīng)準備好啦,但那個孩子……”吳雩眉宇微緊:“是不允許外泄嗎?”“不,不是?!惫⒅魅螢殡y道:“是沒尸檢?!?/br>吳雩跟江停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因為死因基本排除他殺,按宋局的意思,家屬堅持不給做尸檢,所以我們也沒法強制把孩子給剖了——你知道咱們中國人在這方面還是比較保守的。昨晚接到你們的申請之后我又看了眼檔案,寫著十八天前把孩子的遺體歸還給了家屬,按這個時間來算的話,現(xiàn)在估計都已經(jīng)火化啦。”——火化。塵歸塵,土歸土,陶澤的死再有疑點都被一床錦被蓋了過去,從此絕無半分可能知曉端倪了。現(xiàn)在還能怎么辦?兩個人臉色都非常不好看,吳雩沉吟片刻,問:“那關于步支隊和我在高速公路上撞車的后續(xù)調查,醫(yī)療資料,以及解救當日的其他案卷材料還有嗎?”耿主任更為難了:“有是有,但這個案子已經(jīng)歸給市局專案組了,按理說……”吳雩毫不放松地盯著老專家,目光沉靜有力,如重千鈞。耿主任摸摸口袋里那盒還沒捂熱的好煙,遲疑半晌最終還是屈服了,打開保險文件柜抽出厚厚一本文件,啪地放在了桌上。“行吧,”他嘆了口氣:“但你倆只能在市局現(xiàn)場翻閱,所有材料不能帶出專案組的門,明白了嗎?”·“……來了來了,破門器來了!”“小心!所有人退后!三二一——”嘭!黑暗的屏幕一陣劇烈晃動,鏡頭中只能看見手電光掃來掃去,隨即只聽有人驚叫起來:“我艸真有人!”“是步支隊!”“快打120通知市局!”……吳雩放下案卷,“你在看什么?”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耿主任已經(jīng)被叫出去了。江停坐在電腦前按下暫停鍵,揉了揉太陽xue:“是警方解救你們時破門而入進去密室的錄像。當時有港口區(qū)公安分局、派出所、巡特警隊、搜救警犬大隊的人在現(xiàn)場,其中一名派出所民警的肩上別著執(zhí)法記錄儀,恰好錄下了當時的經(jīng)過?!?/br>吳雩上前站在江停椅背后,俯身按下鼠標播放,顯示器上的畫面再度顫動起來:“報告市局報告市局,我們已經(jīng)找到步支隊及吳警官兩名人質,120正在開來的路上……”“配電箱在哪配電箱在哪?”“這鬼地方是被拉閘了嗎?”“里面是什么啊哎哎小心!”“我艸!排排排水管,有有有小孩要死了!”“什么在哪?”“快快快來人!”……一段時長十六分五十秒的視頻很快播到盡頭,吳雩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再度按下重播。“小心!所有人退后!三二一——”嘭!“我艸!排排排水管,有有有小孩要死了!”……“有發(fā)現(xiàn)嗎?”江停抬頭問。吳雩從電腦前站起身。他削瘦下來之后有點脫相,眼窩深陷而眉骨高聳,雙眼皮又異于常人地深,整個人顯得氣勢沉凝而銳利。顯示器上晃動的光影倒映在眼鏡片上,直至第三遍播放到最后,才見他一搖頭。“可能是我多心,始終覺得當時的細節(jié)里有什么地方蹊蹺,但光看視頻又發(fā)現(xiàn)不了?!?/br>江停失笑,摸出煙盒倒了兩根煙出來,扔給吳雩一根:“那你比我出息點兒,我只能理智上知道有蹊蹺,實際上根本察覺不出來?!?/br>他倆湊著點燃了煙,吳雩徐徐吐出一口白霧,自嘲道:“論破案我不如你,論犯罪你不如我。如果有什么細節(jié)是我能感覺不對而你感覺不到的,那應該是我嗅到了黑暗深處同類的氣息吧?!?/br>江停淡淡道:“別那么說自己。”吳雩沒吱聲,周遭一時安靜下來,江停抬頭轉變了話題:“你剛才看案卷有沒有發(fā)現(xiàn)值得注意的地方?”“有,”出乎意料的是吳雩說。他轉身拿起剛才被視頻打斷的那本案卷,順手丟給江停,指著正打開的那一頁:“二零零五年云滇省來州市大興縣特大運毒案,是中國境內(nèi)第一次發(fā)現(xiàn)暗網(wǎng)參與組織運毒的案例,網(wǎng)站叫茶馬古道,當時根據(jù)各種跡象綜合來看,我推測茶馬古道的創(chuàng)始人應該是在中國境內(nèi)運營這個網(wǎng)站的?!?/br>江停翻頁的手驀然一頓:“——你推斷的?”“對?!眳泅С脸恋溃笆俏?。”他后腰靠在辦公桌沿上,襯衣領口開了兩顆紐扣,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夾著煙。在淡藍色的煙霧中半邊側臉隱沒在陰影里,脖頸蜿蜒向下,肌骨有種陶瓷般光滑堅硬的質感。“就算公路上撞我們車的綁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也不會那么巧相隔十年又碰上了這撥人,除非是同一個雇主?!眳泅хR片后的雙眼盯著面前飄渺的煙霧,這一刻他不像是南城支隊里勤勤懇懇辦案的刑警,倒更像是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