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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地,擊得一聲脆響,寂滅刀刀光也隨著主人的心黯淡沉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寂滅刀狼邪,可他更是囿于朝堂規(guī)則的人,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下七皇子顧棠的命,那個從小與他一起長大,跋扈卻惹人生憐的孩子。還要明說嗎?朝廷的影衛(wèi)顯然不打算來救他。既然不是救,那就是害,那就是想讓他死,至于原因,大概也就是上次出手鋒芒畢露遭人嫉恨了吧?“呵?”狼邪輕蔑地勾起唇角,束手就擒。“將他給我捆起來!”鶴凌不忍再看,方才還并肩聯(lián)手的人,于自己有恩的救命恩人,下一刻就要成為仇人,他也不忍,可不忍又如何,鶴雪是他拼了命也要護住的人。我們尚武何為?起初是修身養(yǎng)性,為了追求至高的武學(xué),到了后來,年歲漸長,會生出羈絆,會有越來越多想要守護的人,為了守護那些人于是更加發(fā)奮圖強,就算驚濤裂岸,風(fēng)浪再大,也要護他周全。彼時曲院風(fēng)荷,他鋪畫紙他潑墨;彼時大漠狂沙,你追我逐快意江湖;彼時杏花沾衣,你撫琴來我吹笛……這都是少年心事,都是惺惺相惜,卻不想一朝做了替死鬼,再無翻身可能。他是臣,而他將為君,他是少年英雄,而他已心生嫉恨,狼邪記得顧棠最近的故意疏遠,饒是再好的關(guān)系,也不愿意看到你光芒四射,而我黯如沉星,何況七皇子顧棠是那么驕傲的人。罷了,罷了,若你一心要我死,那我就將這條性命拱手送上,反正虛名已夠多。此時月色正濃,少年秀麗容顏清明如玉,他冷淡地瞥了瞥這個世界,然后轉(zhuǎn)身遁入自己的命運之中,不舍又如何?都是命。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好吧其實就是侯爺與皇子的愛恨情仇噗?。?!竹馬對竹馬昔日竹馬今日仇人☆、兄弟起初是一晌貪歡,待他漸漸沉溺于那血氣彌漫的故事中后,不禁渾身惡寒,與其說周身傳來的是溫水的撫慰,毋寧是說草藥的暫時麻痹,它只是讓你不那么疼痛難抑,不代表你的雙手雙腳能恢復(fù)如初。他是個廢人啊,怎么還沉溺在這莫名其妙的幻覺之中?夏小雨猛地泅了一口水,感到溺死的恐懼滋生出求生的渴望,他抹開濕漉漉的青絲道:“鶴宮主要緬懷舊人就去緬懷吧?你說的那人在下又不認識?!?/br>“呵呵,小兄弟可別這么說,說不定你不但認識他,還很熟呢?”鶴雪妖嬈的搭著雙臂,微斂的鳳眸中寒光四射。鶴雪是那一種上一刻可以與你推杯換盞,下一刻就將你斃命于劍下的狂徒,他是邪教中人。想著不禁不寒而栗,老子這輩子可沒遇見過這等英雄人物,不對,這狼邪哪里是英雄簡直是頭豬,他就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啊,裝什么英雄好漢還不是要被人誤會至死。夏小雨斜睨著鶴雪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白衣男子卻兀自沉浸在舊事中不肯抽離,他迷離如碎金的眸子飄至高高的穹頂之上,仿佛在仰望著什么。“我一生之中從沒有見過那種眼神,異常平靜,視死如歸,他當(dāng)時根本不知道,他費了那么大力氣救下來的我,其實也只剩小半條命了,活不過一個月?!柄Q雪聳聳肩膀,唇角劃出一個自嘲的弧度,他拈水為花,氤氳在薄霧中的流水從他指縫中潺潺流下,美得不可方物。“朝廷的人向來陰險狡詐,他們在我身上下了奇毒,不出半月我身上就會長滿膿包,潰爛而死——”鶴雪如一條柔軟的毒蛇游弋至夏小雨身邊,他毫不溫柔的扼住夏小雨的下頷,笑得寒如冰封,“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也中了這種毒——”夏小雨起初是震驚,不消一瞬眸光便安靜地沉入霧氣之中,看不出是喜是悲。媽的,不就是要死了嗎,哪來那么多屁話,他憤怒的將手插入溫泉之中,抄起一波波翻天巨浪,他漫步目的的發(fā)怒,眼前浮現(xiàn)的卻都是與謝孤棠的肌膚之親,歡愛之幕,原來那表達愛意的撫摸只不過是為了將病過身給他?原來一口一個兄弟不過是故作姿態(tài)?鶴雪絲毫不理會夏小雨的癲狂,他輕盈一躍退至池畔道:“難道你沒注意紅錦一路都沒與你同吃一道菜,一包干糧?你沒覺得她在不自覺的避開你?”哈哈,夏小雨啊夏小雨,你以為人家是敬你,可你非魔非道,人家憑何敬畏你如神邸,原來所謂的敬不過是怕啊,你這個棄兒。鶴雪走上岸,甩了甩濕漉漉地秀發(fā),下人為他披上一身簇新雪白的衣裳,背后的曲線流暢如工筆描摹,花團錦簇,墨色牡丹大瓣大瓣地碎在他外裳上,他披好衣裳對夏小雨道:“等我那時回到九墨曜的時候,那孩子已經(jīng)徹底廢了,他兩只手腕上布滿血痕,腳踝上也是傷,與你現(xiàn)在這倒霉樣倒是挺像,不過,他比你更慘,他此生再也不可貪享床第之歡。”“什么?”夏小雨神情微微動容,眉頭緊蹙。“對,床帷□與他再無關(guān)系,如果他不想當(dāng)和尚那便要血脈逆流而亡?!毖┮氯苏f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不過是在議論一樁小事。“那是他蠢——”夏小雨冷冷的笑。“哈哈哈,你就不想知道狼邪是誰嗎?”鶴雪轉(zhuǎn)過身來,玉面氤氳在霧氣之中,恍如九天宮闕中的神仙,“他就是杏花侯王良琊啊!”“什么?侯爺?”夏小雨詫異喊道:“王良琊不會武功??!”話未畢,他便茅塞頓開,過往的一切一切找到了合理解釋。千金賣醉的杏花侯做了小皇子的替身,此事合情合理,王良琊二十多歲尚未娶親甚至未納妻妾,這便是鶴雪說得不可再享床帷之歡,他在太湖裘家欲蓋彌彰的舉動也太似一個遲暮的英雄。王良琊就是狼邪,狼邪就是王良琊,可他不能歸來。至于理由,自然不能對外宣稱他為了搭救皇子而被九墨曜折磨至殘,所以才沉寂七年,銷聲匿跡,哪怕謝孤棠咄咄逼人的將“江南試刀案”盡數(shù)推到他身上,他依舊不為所動。忍旁人所不能忍,一壺濁酒半生清淚,那個輕浮紈绔的王良琊背后原來藏著這等幸酸。他不禁恍然呆立,憶起過去對王良琊的種種誤解,不禁悲從中來,那一抹奢麗的身影轉(zhuǎn)過頭來,淡泊的笑著。王良琊多次好心伸出援手,他棄之不顧,如今卻又如何訴說?他快死了吧?他簡直是找死,愛上不該愛的人,恨上不應(yīng)恨的人,天下奇蠢無比的蠢材草包便是你夏小雨了吧,他想著想著不禁夸張地昂首大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鶴雪也笑,笑得似琴臺流水遇知音般應(yīng)和著,世間譏誚諷刺之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