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便響起了：“林醫(yī)生，你可不能這么污蔑我，我怎么會跟仇人合作？”

    佘離！你出聲的時機(jī)可真好！楚明淵心里暗罵一聲。要是佘離在他身邊, 他一定會將他的七寸捏起來！要了他的半條命！

    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林靜原本為了掩飾心情而放得又慢又輕的呼吸，變得正常了。她是何等聰明的人，佘離這一打岔，她的理智回籠，又無懈可擊了！

    “佘老板是嗎？”林靜冷冷地問，“那你想干什么？做生意就像你這么做的？難怪蛇族的名聲不好，看來你們本族人根本不在乎！”

    佘離的聲音比她更陰冷：“蛇族怎樣關(guān)我什么事？我一個小妖罷了，還能扛起改變蛇族的印象？笑話！”

    “改不改變蛇族印象我不知道，總之我對你的印象就很不好了?！绷朱o四處看了一眼，語氣輕蔑。“就你這破陣法，困得住我一個小時，我林字倒過來寫！”

    她聲音里充滿了輕蔑、自信和怒火，仿佛是新仇舊恨沒法算在楚明淵頭上，轉(zhuǎn)而在佘離身上撒火一般。

    佘離安靜了片刻，很快問：“林醫(yī)生，你別誤會，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br>
    他本性陰沉，聲音嘶啞冷郁，此刻卻努力將聲音放溫和。林靜一聽就知道他果然是大有所求，正要敞開懷敲竹杠。楚明淵卻將手機(jī)的手電筒關(guān)上，同時一手伸出，將她的手機(jī)抓住。

    四周剎那一片漆黑，林靜正要質(zhì)問，忽然一團(tuán)深藍(lán)色的火焰亮起。

    “唔……！”

    佘離極輕地悶哼一聲，黑暗瞬間從四周向中間收攏，消失不見。景色一變，眼前一亮，林靜便發(fā)現(xiàn)兩人又回到了41號店鋪的木質(zhì)樓梯上?；仡^看看，佘離還靠在剛剛談話的房間門口，手里還捏著煙斗。

    只是臉色不大好，好像剛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肚子，恨不得扶著門框就吐出胃酸來。

    “哼！”楚明淵將一件東西別在腰側(cè)，回頭深深看了佘離一眼，一副“哪天再給你好看”的架勢，然后拉著林靜就往樓下走。

    林靜也不反抗，隨便他拉。

    被困陣法又猛地被他算計質(zhì)問的那一刻，林靜確實有點慌亂，所以脫口而出了質(zhì)問。但是被佘離一打岔，她就冷靜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林靜嘴角勾了勾，默無聲息地離開了燈籠街41號，甚至楚明淵拉著她上他那輛大切諾基的時候，她也沒有反抗。

    等楚明淵一將車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頭來。林靜就開口說：“對，我騙你了，我沒有被穿?！?/br>
    從問出口到坐上車，楚明淵心里已經(jīng)閃過了成千上萬的念頭，比他偵破最復(fù)雜、最兇殘的案件更費心費力。他想了一千種林靜可能用的否認(rèn)借口，也想了對應(yīng)的措辭，想好了每一種借口他們是怎么言辭交戰(zhàn)，激烈爭辯，最后他怎么逼出她的真話。

    可是他沒有想到，林靜居然承認(rèn)了，還承認(rèn)得痛快直接，一點猶豫都沒有。

    楚明淵徹底呆住了，人生第一次，他沒有了反應(yīng)能力。只有下意識的狂喜在他腦中炸開，他想：她承認(rèn)了，那么，他們是不是可以回到……

    “我本來想找個借口好聚好散的，但是你硬要逼我，我也沒有辦法了。楚明淵別怪我無情，是你想聽真話的。”

    林靜理了理被弄壞的圍巾，輕微地嘆了口氣，溫柔地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騙你，是因為我不想跟你有感情糾葛，希望我們之間成為過去。大家相識十年，彼此之間太多恩怨需要厘清了，你一件我一樁，扯來扯去，像什么樣子？又不是離婚需要分家產(chǎn)，我們只是未婚夫妻而已，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既然要分手，何必鬧得這么僵？找個借口，斷得干干凈凈的，不好嗎？”

    她語氣越溫和，楚明淵心里越是慌張。他將彼此之間的感情看得如此重要，一點波瀾都能讓他的心情驚濤駭浪，她怎么能溫柔成一灘風(fēng)平浪靜的水？

    越溫柔，越平和，這感情對她而言就越不重要！

    “不好！”楚明淵捶了一下方向盤，咬牙道：“林靜，我沒有同意，你憑什么說分手？”

    “憑什么？”林靜嗤聲笑了，從包里取出一串鑰匙，“就憑這個?！?/br>
    楚明淵的眼瞳一縮。

    是送她那輛車以及房子的鑰匙！

    “分手費，認(rèn)出來了吧？”林靜特意將鑰匙晃了晃，“你主動送的，我點頭收的，這分手的儀式就成了。楚明淵，你別想反悔，你去問問你jiejie，合約雙方已經(jīng)完成了解約手續(xù)，一方能不能強(qiáng)行說生意還在？”

    “不行，沒機(jī)會，不可能?！彼Z調(diào)溫柔，連說三個否定。

    楚明淵本來興奮的心就像被一只無情而巨大的手掌，一掌按下，拍扁在地上，鮮血淋漓又動彈不得，連跳都快不會跳了，只有痛感彌漫整個身體。

    “我不同意?！彼罩粏〉卣f：“林靜，就算你單方面認(rèn)定分手了，我也會將你追回來。”

    “你別……”

    “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楚明淵急切地打斷她的話，“我知道自己對你有多喜歡，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我知道過去十年，我對你忽略太多。我總是只記得工作，只想破案，總是犧牲和你一起的時間。我對你不上心，連禮物都是讓助理挑選。我不好，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一直默默守在我身后。你……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

    他說得又急又懇切，好似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看。而林靜只是靠在車門上，微微笑著看他。

    眼中的神色，又平靜，又無奈，一點也沒有因為他話里的真情切意而波動。

    楚明淵的心原本痛極，在她柔和得薄涼的目光里，又漸漸地冷了下去，沉甸甸地往下墜。

    “我——”

    “你別我了?！绷朱o搖頭，“其實你心里都明白，感情這東西，并不是你破案追求的真相。案子不管積壓了多久，不管有沒有破，真相就是真相，永遠(yuǎn)在那里，只看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但是感情不一樣，感情是會變的。沒有哪一份感情會永遠(yuǎn)不變，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是變深，就是變淺?！?/br>
    “很遺憾，我對你的感情，原本就很淡薄，隨著時間又變淺，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br>
    “我——”楚明淵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他也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這么嘶啞難聽，透著歇斯底里的瘋狂?！拔摇幌嘈?！”

    林靜搖搖頭，語氣中更多嘆息，充滿了諄諄教導(dǎo)的意味?！澳悴幌嘈?，是因為你沒有想過感情這回事，更不了解感情。世上沒有一種感情是無怨無悔的，哪怕是父母對孩子，嘔心瀝血地照顧，也希望孩子將來有出息，給自己長面子，給自己養(yǎng)老。這就像法律上權(quán)利與義務(wù)相統(tǒng)一一樣，不期望回報的感情，不是真感情。”

    她又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