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了過來。

    他微蹙起眉，便看見戚柔擋在他身前，聲音執(zhí)拗又倔強。

    “沈傾……你不會有事的?！?/br>
    她分明怕得厲害，身子輕顫不已，盯著那嘶嘶吐著血紅信子的黑蛇，幾乎到了極致。

    戚柔最怕蛇。

    可是她方才腦中幾乎一片空白，也顧不得自己早就頭皮發(fā)麻，直接沖了上來。

    那一瞬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想讓沈傾死。

    沈傾就這樣站在她身后，一時間沒有半分動作。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前這個小姑娘的畏懼和恐慌。

    可小姑娘倔強地?fù)踉谒砬?，一步也不肯退?/br>
    沈傾如遠(yuǎn)山般清冷的眼眸一如往昔，卻是第一次露出了除淡漠之外的情緒。

    感覺心中似乎被什么東西極輕、極輕地撞了一下。

    第12章 月夜   沈傾沒動，站在竹床邊緣，冷淡地……

    沈傾很快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低聲道：“別害怕，這蛇無毒?！?/br>
    戚柔尚未反應(yīng)過來，氣息不穩(wěn)之間，只覺身后的人輕輕一揮袖。

    清雅的藥香中，伴隨著一陣透骨的涼風(fēng)，一根泛著冷光的極細(xì)銀針便掠過她，直直朝著那黑蛇的七寸而去！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黑蛇如同被抽了筋骨，軟軟倒下去，再無生機。

    躲在遠(yuǎn)處的村民看不清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瞧見那條模樣可怖的黑蛇蜷縮在一起，不再動彈，似乎是死了。便也不由開始朝這邊探頭探腦。

    “哎，那黑蛇是死……死了嗎？”

    “不會吧，怎么死的，我怎么沒看見啊……”

    “是傾大夫殺死的吧，傾大夫就站在黑蛇旁邊呢！”

    “啊，那小女娃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傾大夫前面呢？”

    ……

    戚柔離得近，很清晰地看到了那根銳利的銀針精準(zhǔn)無誤地沒入了黑蛇命門的過程。

    她有些驚魂不定，如同從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小巧的鼻尖都滲出汗水。

    盯著那蛇看了幾秒鐘，卻又猛地扭頭看向沈傾。

    小姑娘睜大的眼眸黑白分明，卻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你不只是虞水村的醫(yī)師嗎……為什么？

    她尚且震驚著，沈傾卻沒有注意她，只看著那條黑蛇，眸光淡漠，如同無事發(fā)生一般。

    不遠(yuǎn)處，白發(fā)蒼蒼的村長召集到了人，正拄著拐杖，急匆匆地往這里趕。

    “傾大夫……”村長被人攙扶著，來到沈 * 傾面前，臉色蒼白，“您沒事吧？”

    年邁的村長臉色難看，隱隱透著青色。一方面是上了年紀(jì)，帶人趕過來累的，一方面則是因為祭祀時出現(xiàn)黑蛇這一事。

    祭神節(jié)是一年一度的大節(jié)，現(xiàn)下卻出現(xiàn)了這種事情，他作為村長難辭其咎。

    沈傾搖了搖頭：“無事?！?/br>
    村長這才稍微放下心，臉色仍是不好看，連忙對身后幾個隨從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這孽畜處理掉！”

    那幾個年輕漢子動作也快，幾人答應(yīng)了聲，用長棍將那黑蛇挑進(jìn)麻袋，捆好袋口拖了下去。

    見危險解決，村民們也不再像方才一般畏手畏腳，重新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熱鬧不已。

    “傾大夫真厲害！”

    “啊，傾大夫果然是我們村的大恩人，什么困難都難不倒傾大夫！”

    “好想嫁給傾大夫……”

    “呿，說什么呢，不要臉！”

    村民們看向沈傾的眼神已然如同救世主，年輕男子有嫉妒不屑者居多，其余則大部分都是崇拜者。

    女子則大多是仰慕與尊敬——傾大夫長得俊，身姿好，又這樣厲害，真是……

    沈傾并未聽到村民們的低語。

    他斂了眉眼，側(cè)身看去。

    虞水娘娘的石像前，赭紅色的長布在祭臺上平整鋪開，紅穗垂墜至地，偶爾被秋風(fēng)吹起一角，露出底下的空臺。瓜果等祭品都端端正正地擺放在祭臺上，似乎看不出問題。

    他的目光在某處停留了一瞬，淡淡收回。

    “傾大夫，這……”村長環(huán)顧四周，有些躊躇。

    他們醫(yī)術(shù)不精，不知道這蛇到底是從哪里來，也看不出這蛇毒性怎樣。

    如果真的是有人存心要害人……

    沈傾看向村長，道：“此蛇無毒，段村長可放心?！?/br>
    這話一出，村長頓時松了口氣，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那就好，那就好！這蛇大概是從山林誤入到這里，才弄得虛驚一場?！?/br>
    說完，又吩咐人將這消息傳下去，防止村民們隨意猜測，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消息傳出，大伙兒原先的恐慌不安漸漸消散，村長緩了口氣，這才看見沈傾身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眉眼精致，此時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沈傾身邊，似乎在發(fā)呆。

    “這女娃娃就是傾大夫藥廬剛來的那個小姑娘嗎？倒是非常勇敢?！贝彘L露出欣慰的目光，笑呵呵道，“我們村里許多漢子，可都比不上你啊?！?/br>
    戚柔飛快抬眸看了眼村長，此時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躲進(jìn)了沈傾身后。

    村長留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傾大夫竟也沒有抗拒，任由小姑娘抱著他的衣裳不松手，心中便不由有些詫異——傾大夫不是向來不喜人靠近的嗎？

    然而畢竟上了年紀(jì)，有些事情也自是明白的，村長呵呵笑著，捋了捋胡子。

    另一邊，祭臺后。

    “萬綾姐，”許紅嬌不敢看萬綾的臉色，畏畏縮縮道，“不用擔(dān)心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沒事了?！?/br>
    萬綾緊咬牙關(guān)，一 * 字一頓道：“是，是！現(xiàn)在是沒事了！”

    她指甲深陷進(jìn)掌心，盯著戚柔的目光幽冷且痛恨，幾乎要燃燒起來。

    放出去的蛇，不僅沒有咬到那賤丫頭，還讓那賤丫頭出了一番風(fēng)頭……她萬綾怎么可能吞得下這口氣！

    猛地扭過頭去，萬綾深吸了一口氣，恨恨道：“我們走！”

    許紅嬌連連點頭，忙跟在萬綾身后離開了。

    祭神節(jié)被迫中斷，剩余的流程還需要進(jìn)行。

    村長整頓好情況，便指揮著大伙兒，繼續(xù)完成祭神節(jié)的最后程序。

    秋風(fēng)自遠(yuǎn)山而來，拂過草地，將幾片枯黃的落葉吹落。

    遼闊的天幕下，虞水村數(shù)以千計的村民在鐘鼓聲中，朝著石像頂禮跪拜。

    ***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祭神會回來后，戚柔緘口不提那一日自己“英勇”的舉動，偶爾阿詢問起，也只說半途誤入了一只黑蛇，便不再多說，弄得阿詢好奇無比。

    不敢因為這事去打擾自家公子，不死心的阿詢便總是換著花樣，扒拉著戚柔，問這問那。

    結(jié)果后來在某一日夜里，發(fā)現(xiàn)房間多了條碧綠的小青蛇。

    于是——

    老早便躲在暗處，等得昏昏欲睡的戚柔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