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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密旨的內(nèi)容老臣探查不到,但可以推斷,皇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在秘密安排什么。”大阿哥抿了抿嘴唇,目色微動,“這個(gè)時(shí)候,京中能有什么特別的事,如此看來,定是與索額圖有關(guān)了?!?/br>“郡王爺可有什么打算?”納蘭明珠眉目濃重,“這些日子,王爺一直沉寂,若是索額圖大膽冒進(jìn),說不定就是王爺出頭的好時(shí)機(jī)?!?/br>大阿哥斂眉沉思片刻,轉(zhuǎn)過頭對納蘭明珠道,“此一事還得明相幫忙才行?!?/br>“王爺?shù)埛愿?,”納蘭明珠微微頷首。三月初八,鑾駕駐蹕長清縣,康熙爺住在長清縣界首輔南村內(nèi)的一家大院里,幾位阿哥扎營在村外。傍晚,太子請四阿哥,十三阿哥一同用膳。蘇偉端著酒壺,站在四阿哥身后,看著太子一直未變的微笑,圓潤雅致的舉止,心里頗為難受。他有一陣子沒近距離地觀察過太子了,但在他的印象里,從前的太子不是這樣的。一件經(jīng)名家打磨的玉器,初始雖帶著瑕疵,略有粗糙,卻往往閃著無窮的靈光,而現(xiàn)在的太子就像一件已經(jīng)趨于完工的作品,雖然竭盡完美,卻沒有了任何活力。“四弟酒量這么多年也不見長,”太子彎著唇角道,“倒是胤祥飲酒,頗帶著江湖的豪爽氣?!?/br>十三阿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酒杯道,“四哥平日忙于正事,自是沒時(shí)間鍛煉酒量的。弟弟貪玩,貪杯,又覺著今兒的酒好,讓二哥笑話了?!?/br>四阿哥彎了眉眼,從旁插嘴道,“胤祥是謙遜慣了的,你若是貪玩,那四哥真不知該把十四往哪兒放了。不過話說回來,二哥今日請的酒真是香醇,弟弟酒量雖不好,但也想多喝幾口。”“合你們的口就好,”太子微微笑笑,“這本也不是什么好酒,是毓慶宮窖藏的五谷釀,只不過我日前依照仆從進(jìn)上的古方,泡了些中藥進(jìn)去,沒想到今日一嘗,味道竟還不錯(cuò)?!?/br>三兄弟釀酒品酒的說了一通,蘇偉偷偷地揉揉肚子,他現(xiàn)在除了飯香,什么都聞不出來。“什么味道?”十三阿哥突然問了一句。眾人這才驚覺,在酒香飯香中,竟有一陣嗆人的煙氣味飄了過來。“殿下,不好了,”外面值守的奴才沖了進(jìn)來,“南村里面著火了,看方向好像就在皇上駐地附近!”第159章大火康熙四十二年長清縣首輔南村沖天的火光照亮了半個(gè)天際,夕陽斜下,夜幕中籠罩了整個(gè)村子的煙霧猶如張牙舞爪的厲鬼,在呼嘯中吞噬一切。太子,四阿哥一行冒著滾滾煙塵,趕到皇上暫住的大院時(shí),房架的正梁整個(gè)砸了下來。“皇阿瑪,”十三阿哥一聲驚叫,推開攔在身前的侍衛(wèi),向熊熊大火里沖去。“胤祥!”一陣煙塵掠過,四阿哥趕在又一根梁木掉落前,將十三阿哥攔腰擋在塌落的大屋前。蘇偉捧著水桶由后跟上,不由分說地將兩人兜頭徹尾地澆個(gè)透濕。周遭煙塵滾滾,火情借著風(fēng)勢愈演愈烈,“主子,這里太危險(xiǎn)了,咱們快走吧,”蘇偉在混亂的人聲,水聲,土木的崩裂聲中沖四阿哥大聲喊道。“好,走!”四阿哥拖著十三阿哥往外撤,反應(yīng)過來的扈從侍衛(wèi)紛紛拎著水桶圍攏過來。康熙爺暫住的大院連著南村的糧倉,晾曬的秸稈堆滿了院子,周遭的房子又多是木架草頂,可說是沾火即燃。不過,初起便這么大的火勢還是讓人匪夷所思,皇上身邊御前侍衛(wèi),八旗兵甲,將院子繞了三圈,如今卻一個(gè)人也見不到了。“老四,十三,你們怎么樣了?”太子被一隊(duì)侍衛(wèi)死死擋在一個(gè)角落,寸步難行,只能隔空對兩人喊話。“我們沒事,”四阿哥扶著胤祥,走到太子身側(cè),蘇公公捧著個(gè)明晃晃的大水桶,跟在兩人后面。“二哥,皇阿瑪他——”胤祥哽咽地不能出聲,太子一時(shí)怔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著火的大院。四阿哥看著太子,微微蹙起眉頭,恍惚間一股熟悉的味道順著灼熱的風(fēng)飄到幾人身側(cè),“這是什么味道?”蘇偉跟著嗅了嗅,朦朧地想起了什么,“這是酒的味道,是剛才太子殿下請兩位阿哥喝的五谷——”話音未完,蘇偉猛地一頓,背脊上突然躥起的涼意,讓他慌忙收斂聲音,垂下腦袋。十三阿哥兀自傷心著,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對話,只剩了太子與四阿哥了然于心地默默對視。南村的火勢儼然是控制不住了,隨侍的大臣、救火的侍衛(wèi)慢慢圍攏到幾位皇主子身邊。與此同時(shí),一個(gè)猶如晨鐘暮鼓,震響人心的意識在眾人間逐漸升騰。皇上葬身火海,未來的九五之尊會是誰?朝中的大臣輪番折騰了十幾年,儲位依然未變。太子的聲望,索額圖的權(quán)勢,如今看來,哪怕頗受爭議,離天子的位置最近的還是入主東宮二十余年的大清嫡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到這些,以往與索額圖做過對的隨扈臣子都開始暗暗抹汗。而此時(shí),火場外的氛圍逐漸緊張起來。太子與四阿哥相對而立,默然無語,卻壁壘分明。各自的隨從侍衛(wèi)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慢慢將手放到了刀鞘上。蘇偉咽了口唾沫,往四阿哥身旁蹭了一小步,不遠(yuǎn)處飛騰起的火星夾雜在濃黑色的煙塵中一溜煙地刮過,蘇偉清楚地看到,不少大臣與護(hù)軍開始向太子身后移動。一陣木架倒落的聲音轟隆隆地響起,夕陽已落到群山之后,兩隊(duì)對峙的人馬站在沖天的火光與無邊的黑暗中間。蘇偉低著頭,能清晰地看到四阿哥越握越緊的拳頭,自己脖頸上的汗順著下巴落到地上,此時(shí)只知道一個(gè)模模糊糊的結(jié)局,對身在其中的他當(dāng)真一點(diǎn)用也沒有。“臣等叩見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漲滿空氣的皮球終于被一針扎破,一個(gè)高亢難掩興奮的聲音率先響起。十三阿哥略有驚愕地抬起頭,火光照耀下,人群漸漸松動,一個(gè)跪下,兩個(gè)跪下,轉(zhuǎn)眼間吾皇萬歲的呼喊聲響成一片。“二哥?四哥?”胤祥征愣地左右環(huán)顧,最后慢慢地退到四阿哥身旁。四阿哥握拳的手背向身后,傅鼐的刀柄下閃出金屬的光芒。蘇偉緊抿著嘴唇往后看,除了自家的侍衛(wèi)與十三爺?shù)淖o(hù)從外,只有極少數(shù)的護(hù)軍、大臣站到了四阿哥這邊,其中還有不少在猶疑不決地往后退。倒是幾個(gè)臉生的年輕人,站在侍從中間,一副與四爺共存亡的堅(jiān)定表情。“老四,你這是何故?皇阿瑪尸骨未寒,你就要對兄弟刀劍相向了?”太子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四阿哥斜斜地?fù)P起嘴角,一雙漆黑的眸子,猶如夜空中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