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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太子康復(fù),放其重回毓慶宮即可?!?/br>“太子廢立事關(guān)國祚,沒有那般簡單,”張廷玉從旁道,“萬歲爺心里,只怕也沒有下定決心?!?/br>四阿哥坐在書桌后,一手輕捏眉心,“在皇阿瑪心里,皇子間還沒有能代替二哥的,二哥的位置一時還動彈不得?!?/br>“主子,”張保由外而入,打斷幾人的對話,“宮內(nèi)傳來消息,皇上剛剛下旨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勞之辨革職,交刑部責四十大板,逐回原籍!”張廷玉一時悵然,回首躬身道,“貝勒爺,如此看來,皇上未必沒有易儲的心思啊?!?/br>勞之辨被刑責革職,第二日,康熙爺于早朝曉諭諸臣,言皇太子一事,皆朕真知灼見,當斬者斬之,當罪者罪之,并未聽信人言而為此也。且一切暗中構(gòu)煽悖亂之事,雖俱系索額圖父子,然皇太子并非無過。此等情節(jié),小人不知真意。以為朕召見皇太子,似非無故,欲致殷勤于胤礽,而不顧實理,大加保奏!甚非也,諸臣須知,凡事皆在朕裁奪!其附皇太子之人不必喜,其不附皇太子之人不必憂,朕自有定見!諭旨奏畢,群臣領(lǐng)命,鄂倫岱、納蘭揆敘等人微彎唇角,視線交匯。四阿哥蹙緊眉頭,若有所思。轉(zhuǎn)眼,臘八節(jié)至,京中一片喜氣盎然。蘇偉盤下的鋪面已經(jīng)收拾的頗見成果,吉盛堂的貨物也在來京的途中。王相卿與蘇偉一起在鋪面中忙活,一邊指揮工匠干活,一邊對扒拉算盤的蘇偉道,“今兒個,我約了宏盛店的申財東一起樂呵樂呵,蘇弟沒事兒就一起來吧,大家熱熱鬧鬧的過個臘八節(jié)?!?/br>“樂呵樂呵?”蘇偉揚了揚眉梢,“你們要去大柵欄一帶尋花問柳?”“你想哪兒去了,”王相卿咧了咧嘴,“城隍廟那邊來了新的戲班子,咱們?nèi)悳悷狒[,這申財東好不容易入京一趟,也借著機會跟他拉拉關(guān)系?!?/br>“宏盛店是潮汕人開的吧,我記得他們賣香料,蘇木和很多南洋的玩意兒,”蘇偉拄著下巴道。“是,”王相卿坐到柜臺邊兒,“申家是在廣東潮汕一帶做海上生意的,也是極少的一支往北運貨的潮商。我在張家口時聽說過他們,不過他們的貨物新奇,數(shù)量卻極少,因而價格也頗高。但是一旦入手,價格都是翻倍的長。南洋來的香料、蘇木在蒙古王族中也是頗受歡迎的。”“原來如此,”蘇偉直直身子,“我本來想先跟徽商的裕隆堂打打交道的,現(xiàn)在既然有大哥做中間人,能跟潮商牽上線兒,我自然要去湊湊熱鬧了。”新入京的戲班子在升平樓后的院子里搭臺,有錢的可以在升平樓包房,透過二樓的柵欄邊吃邊看,沒錢的只能花個看戲錢,在院子四周的木椅看。蘇偉跟王相卿在晌午時到了升平樓,這也是蘇偉穿過來以后,第一次接觸民間的社交娛樂。不過,在宮中浸yin多年的蘇大公公,是自以為見到什么場景都能一笑置之的,沒想到剛一進二樓就出了一身白毛汗。二樓的大廳里竟擺了各種賭局,有投壺、葉子戲、象棋、馬吊、骨牌、骰子等,除此以外,東邊的廂房里還有斗鵪鶉、花會、斗蛐蛐一應(yīng)玩物。蘇偉害怕不為別的,只因在康熙初年,皇上就下旨禁賭了。宮中各位阿哥也只敢在節(jié)慶時打打雙陸、投投壺。沒想到皇城腳下的城隍廟街口,竟然就有這么大的地下賭場。“這升平樓背后什么勢力啊,”蘇偉一邊跟王相卿往包房里走,一邊對身側(cè)的莊頭崔盛道,“這么大的場子不怕官府來查嗎?”“蘇——蘇財東有所不知,”崔盛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這樣的場子在京城不止一處,雖說官府禁賭,但京中達官顯貴這么多,哪能沒有玩樂的地方。這些酒樓背后,跟皇親貴戚都有不少牽扯。屬下聽說,升平樓背后的大東家其實是九阿哥的外祖家?!?/br>蘇偉略一征愣,心下恍然,果然官商勾結(jié),古來有之。“蘇弟,這位就是申財東了,”一行人走到包房中,幾個中年男子已經(jīng)等在桌旁了,王相卿指著中間一位褐色短褂墨色長袍的男子向蘇偉介紹道。“久仰久仰,”蘇偉微笑著拱了拱手,“在下蘇偉,盛京起家,還請諸位多多關(guān)照?!?/br>“盛京,龍潛之地,好地方啊,蘇財東有禮,”申文彥也拱了拱手,各自落座。戲臺一番依依呀呀后,蘇偉有些困頓。王相卿、申文彥都不知他的真實身份,申文彥對他這一個陌生人有些許猜疑,言語間頗為避諱,而王相卿與申文彥也不過幾面之緣,交談起來難免費力些許。一場戲落幕,王相卿眼見到手的機會就要溜走,連忙起身提議道,“今天能跟幾位財東見面是王某的榮幸,這新到的戲班子功力不足,不如咱們自己找點樂子。”“王掌柜所言甚是,”一個同坐東家的掌柜也起身道,“我一早就讓小二備上了,幾位財東不忙,咱們就打上幾局?”打上幾局?蘇偉征愣地看著小二將牌桌搬進了包房,所謂的樂子竟是指打馬吊。馬吊源于明朝天啟年間,是一種紙牌游戲,有四種花色,一局由四人參與。蘇偉在英華殿時,師父教過他葉子戲、雙陸,也教過他打馬吊,為的就是陪主子解悶。不過,他家四阿哥從不好這些游樂博戲,是以蘇偉將其中技巧忘得七七八八了。申文彥、王相卿他們開了牌局,蘇偉推拒了一番,坐在王相卿身后看熱鬧。在中國,飯局、牌局都是交際的一種,浸yin商場官場的人在這種局面上,都不論輸贏,只論人心。不過,蘇偉是個例外。即便上輩子為公司跑業(yè)務(wù)時,蘇偉都不參與賭博。在他的小心眼里,錢是用來攢的,不是用來賭的。這輩子,錢由銀行卡、紙幣變成了沉甸甸的銀子、銅板,荷包里輕了一分,他都心疼的肝兒顫。幾局下來,各有輸贏,不過蘇偉能看出,王相卿輸?shù)膸拙郑f的都是申文彥。“咱們跟蘇財東也是新識一場,怎好一直退居場外?”申文彥贏了不少,臉上神情緩和許多,“來,上桌,一起走上幾圈!”蘇偉愣了愣,申文彥都開口邀請了,他也不好再三推拒。可他上了桌,輸贏這嘛事兒就復(fù)雜了。先不說,他心疼銀子,就是同為財東,他也不能輸?shù)奶y看??善?,他上次打馬吊已是二十幾年前了。蘇偉正糾結(jié)著,王相卿一手按在他肩頭,“蘇弟別猶豫了,你的牌技,愚兄心里有數(shù),咱們就一起陪幾位財東玩上幾把。”蘇偉看了看王相卿,輕吐口氣,點了點頭,“小弟愚笨,還請幾位兄長多多見諒了?!?/br>蘇偉上了牌桌,心下直打鼓,這馬吊看似簡單,想掌握好卻不容易。莊家要應(yīng)對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