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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離開后慢慢散開,不少人都是被扶著走的,包茂才更是像灘爛rou一樣軟在原地,讓幾個小廝硬扯著衣服抬回了排房。福晉靠在軟榻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鬢滲出層層細汗。詩瑤抿著唇角,異常擔心地替福晉揉著胸口,喝退了前來報信兒的丫頭道,“主子放寬心,暗房處置個jian細,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都是那丫頭不懂事兒,凈說些血腥的場面嚇人,看奴婢一會兒怎么收拾她?!?/br>福晉深吸了兩口氣,拍撫著胸口道,“你去看看那個包茂才是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平時不聲不響的,這時候處置人呢。”“主子糊涂了,這個時候咱們派人去了不是更扎眼嘛,”詩瑤又輕理著福晉的背道,“那個蘇培盛一貫最愛在奴才中間立威,咱們不用管他。憑他打這個殺那個的,難不成還敢鬧到主子面前來?”福晉緩了兩口氣,慢慢靠向迎枕,額頭上的冷汗沁出來了,身上卻開始陣陣發(fā)冷。四阿哥回到王府時將至傍晚,蘇偉卻已經(jīng)躺到床上,沉沉睡去。包茂才的事兒,四阿哥才從張保處得知,本想回來后直奔福晉院里,卻不想一府的奴才都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張起麟趕到把上午的事兒一一跟四阿哥稟告,四阿哥長長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了東小院。小英子見四阿哥回來了,連忙從腳榻上站起,給四阿哥行禮。四阿哥點了點頭,走到床邊坐下,見蘇偉睡得沉,便壓低了嗓音道,“是不是嚇到了?有沒有叫丁芪來看看?”“師父說用不著,他睡一覺就好了,”小英子低著頭答道,“我讓膳房送了安神湯來,師父喝了一碗就睡了?!?/br>四阿哥點了點頭,回身見蘇偉緊緊攥在一起的拳頭,皺了皺眉,伸手揉了開后,才發(fā)現(xiàn)掌心里斑斑點點的傷痕。“拿藥膏來,”四阿哥握著蘇偉的手,突覺得滿身疲憊,自己一心想寵得他無法無天,到最后,最讓他受委屈的卻還是自己。睡夢中的蘇偉,只覺得火燒火燎的掌心多了一抹清涼,一直空落落的胸口慢慢踏實起來。隔天,鈕祜祿氏抱著弘盼一路進了詩玥的屋子,還未坐穩(wěn)就瞪著眼睛道,“jiejie聽說了嗎?昨天暗房外打死個人,蘇公公叫了全府的奴才去看呢?!?/br>“我知道,”詩玥手里打著瓔珞,抿了抿唇道,“不過是個jian細嘛,暗房那兒哪天不死幾個?”“我覺得沒那么簡單,”鈕祜祿氏把弘盼放到榻上,“昨天死了個人,今天福晉就病了,你不覺得奇怪嗎?”詩玥手上一頓,回頭撿了個繡球給弘盼玩,“有什么奇怪的,福晉身子一直都不好,府里動了血腥,想是驚著了?!?/br>鈕祜祿氏努了努嘴,低頭撫過指甲上新染的花汁子,又壓低了嗓音道,“jiejie是一味把人往好處去想了,我見年前蘇公公處置那個錢氏時,福晉就不大高興?,F(xiàn)下,蘇公公又這般大張旗鼓地處置個jian細,生生把福晉嚇病了。我看啊,說不準是兩人在唱擂臺呢?!?/br>“你又胡說八道什么,”詩玥看了鈕祜祿氏一眼,“福晉是主子,蘇公公是奴才,怎么可能唱擂臺?再說,蘇公公在王爺身邊這么多年,那種蹬鼻子上臉,欺壓主子的事兒都是沒腦子的奴才才做的?!?/br>鈕祜祿氏眨了眨眼睛,詩玥又低頭道,“那個jian細是在暗房外被處置的,我倒是聽說長史和管事們都在的,蘇公公估計也就是代王爺說幾句話而已,未必就是他牽頭的?!?/br>“jiejie倒是處處替蘇培盛周旋,”鈕祜祿氏回身拍著弘盼,“我只怕別人不會那么想哦?!?/br>詩玥抿了抿唇,輕嘆口氣道,“蘇培盛是個好人,王爺對他不是一般的看重。你聽我的,不要參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對弘盼以后的前程也不好?!?/br>鈕祜祿氏回身看了看詩玥,抿著唇角點了點頭。床榻里,弘盼蹬了蹬腿,吧唧著嘴巴睡著了……東小院四阿哥難得地回來的早,倒是蘇偉在外頭轉(zhuǎn)了一天,臨近天黑時才回了府,還帶了一堆王相卿從蒙古寄回來的禮物。“你這次倒是心狠了,”四阿哥坐在軟榻另一頭,看蘇偉喜滋滋地拆開封信。“反正那人也是探子,落到恩綽手里也得不著好,”蘇偉嚼著牛rou脯看信,眉間眼中都是舒坦,“我這次不硬實點兒,福晉那頭就沒完沒了了。她到底是府里的女主子,真讓她探出點兒什么,府里的日子就沒個過了?!?/br>“有什么沒個過了,你當爺還怕她啊,”四阿哥往蘇偉身邊湊了湊,“她一點沒把爺放在眼里,前頭的事兒也敢隨意打聽,就算讓她知道了,她還敢捅出天去?即便不顧忌著爺,總得顧忌著弘昀吧?!?/br>“你還知道顧忌弘昀,”蘇偉捂著信躲開四阿哥,“孩子還那么小,阿瑪、額娘不能恩恩愛愛就算了,一見面跟仇人一樣,讓孩子以后怎么辦?”“爺?shù)膬鹤?,這點事兒若挺不起來,那長大了豈不要事事受磋磨?”四阿哥伸手去拿蘇偉手里的信。“你干什么?”蘇偉把胳膊背到后面,“這是人家寫給我的信,你搶什么?知不知道尊重人的隱私權(quán)?”“什么隱私權(quán)?”四阿哥見搶不到,頓時怒火中燒,“是不是那個王相卿寫的?他寫什么了?你人都是爺?shù)?,憑什么不讓爺看?”“誰是你的了?這只不過是尋常的交際往來,不隨便看人家的信件也是禮貌懂不懂?你平時接的那些信也沒都讓我看啊,”蘇公公自覺很占理,大著嗓門吼回去。“爺那些都是大事兒,讓你看了容易有危險,”四阿哥爭辯道。“那我這也是大事兒,你看了也會有危險,”蘇偉脖子一揚,下了榻子穿鞋。“能有什么危險?”四阿哥想要跟著,被蘇偉推了一把。“我會咬你!”蘇偉亮亮自己的大白牙,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進臥房,把信塞進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四阿哥氣呼呼地坐到榻子上,張保趕著這時候進了屋子,向四阿哥一俯身道,“主子,張大人送來消息,鎮(zhèn)國公景熙上折參步軍統(tǒng)領(lǐng)托合齊、尚書齊世武、耿額等人在安郡王馬爾渾喪期期間多次在都統(tǒng)鄂善家宴飲,并接受朝臣賄賂,左右六部用人,貪婪不法等罪項?!?/br>四阿哥眉目一動,面色沉靜下來,垂下頭道,“老八不可能就這一手,皇阿瑪那兒,估計又要變天了……”第283章川陜兵權(quán)康熙四十六年二月初,九門提督府掌燈時分,一輛馬車停到了提督府側(cè)門,托合齊得了通報后匆匆而出。車簾被掀開,披著一身灰色斗篷的男子下了馬車,托合齊微微一愣,慌忙上前道,“不知是殿下親自駕臨,未曾遠迎,還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