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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地停下腳步,跟著蕭二格走到門柱后頭,“怎么了這是,干嘛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哎呀,”蕭二格原地轉了一圈,罕見地露出一副愁容,湊到蘇偉耳邊道,“剛剛來了幾個人,口口聲聲要找姓蘇的公公,正好被我碰上,我給領到前街胡同的茶館去了?!?/br>“找我?”蘇偉一派淡然,“是吉盛堂的人吧,你直接告訴小英子——”“哎喲,不是,”蕭二格打斷蘇偉的話,“要是吉盛堂的人,兄弟能不認得嗎?是一個老太太和一對夫婦,還帶了個小男孩?!?/br>“老太太?”蘇偉揚起眉梢,“一個老太太找我干什么?”蕭二格抿了抿嘴唇,深深吸了口氣,湊到蘇偉耳旁這樣那樣說了一通。“什么?”蘇偉聲音一揚,嚇得蕭二格一蹦,“她她她她說,是是是是我娘?”“可不是唉,”蕭二格一拍大腿,“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也沒聽說您有家人啊。原本還以為是上門打秋風的騙子,后來一想,誰膽子那么大敢騙到王府里來啊。這不細細一打聽,倒有個七八分像。我怕驚動了府里的人,回頭傳您的閑話,就趕緊把人送到茶館去了?!?/br>東小院四阿哥坐在榻子上,望著窗外。張起麟端了茶水進來,俯身請安。“蘇培盛是干什么去了?”四阿哥接過茶碗,微微皺起眉頭,“我看見蕭二格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是不是府里又出什么事兒了?”“額……”張起麟躊躇了片刻,小心翼翼道,“不是府里的事兒,是是蘇公公他,他家里來人了?!?/br>“家里?”四阿哥錯愕地抬起頭,“他家里還有人嗎?”“這個,”張起麟搓了搓袖子,“奴才們也沒聽說過啊,本以為蘇公公是父母雙亡呢??陕犑挾裾f,這回來的就有蘇公公的母親。好像是因為當初發(fā)生了什么誤會,以為蘇公公沒能熬過凈身,不久又舉家遷回了祖籍,這才二十幾年沒有聯(lián)系?!?/br>四阿哥面露恍惑,呆坐了片刻,放下茶碗道,“你讓小英子帶一百兩銀子去,就說是本王賞的?!?/br>“嗻——”張起麟剛要俯身。“等一下!”四阿哥擺了擺手,“還是先不要了,免得嚇到人家。等一等,等蘇培盛回來再說?!?/br>“是,”張起麟偷瞄了一眼四阿哥,俯身退下。胡同茶館蕭二格把蘇偉引進最里頭的包廂前,剛一推開門,一聲哀嚎就驚得蘇偉連退三步。“娘的小二啊,”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王氏連人都沒看清就撲了過來,蕭二格連忙擋在蘇偉身前,把人架開。“我說老太太,咱們得先把人認清楚再說吧,”蕭二格扶住蘇偉,蘇偉這才有功夫看清包廂里的人。長相淳樸的青年男子,應該就是蘇偉的“三弟”了,雖然年紀比蘇偉小,但皮膚黝黑,身材粗壯,粘上胡子,說是蘇偉他爹也有人信。頭上別著素銀簪子的“弟妹”喬氏,抱著個直蹬腿的半大男孩子,沖蘇偉羞澀一笑。只可惜,那副把蘇偉從上打量到下的眼神,實在是過分貪婪了。蘇偉不用支起耳朵,都能聽見空氣中,噼里啪啦的算盤聲。倒是這個一直抹眼睛的老太太王氏,蘇偉還一時看不太透。這幾個人的裝束雖然樸素,但遠遠夠不上窮酸,衣服夠厚實,外襯也沒打什么補丁,老太太的手腕上,還帶著只成色不錯的玉鐲子,在鄉(xiāng)里鄉(xiāng)間應該也是大戶人家了。心底有了底兒,蘇偉也鎮(zhèn)定了下來,緩步走進包廂,在靠窗的茶座坐了下來,“我進宮已經二十六年了,幼時的事兒都記不大清了?!?/br>“是,你進宮那年才八歲,”王氏挨著蘇偉坐了,從一旁的包袱里掏出兩件打補丁的小衣裳,還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彈弓,“當初家里窮,你父親又重病,你那時候雖然人小,但特別孝順。隔壁村有個在凈身廠做師傅的,你就非要跟人家走,口口聲聲說換了銀子給爹治病。娘一開始是咬死了口不準的,可后來看你們兄弟幾個,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娘就想,與其在家活活餓死,倒不如跟人家走了,進了宮,好歹能吃上幾頓像樣的??烧l知——”老太太捂著帕子嗚咽出聲,蘇家老三也紅著眼眶,拍撫著自家老娘的背。蘇偉靠在椅背上,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地起,人都說血緣是世間最奇妙的東西,可為啥他這幅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王氏哭了半晌才長出了口氣,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撫過那兩件小衣服,蘇偉這時才微微察覺到了一點暖意。“等我們聽說了你的消息,你爹一口氣沒上來,當晚就——”王氏捏著帕子搖了搖頭,“娘勉強撐著給你爹料理了后事,又求著鄰居借了板車去亂葬崗上找你??墒牵墒?,娘找了一天一夜,就只找到了一身帶血的衣裳。當時,娘真是不想活了……”“娘,”蘇家老三低著頭,一下一下拍著老太太的背。蘇偉微微皺了皺眉,雖然這個故事,有五分真五分假,但是二十六年前,一個八歲孩子的娘,也不過是個剛出三十的年輕婦人,接連喪夫喪子,身邊又沒親人照顧,想必也是十分艱難的。王氏緩了口氣,抱過滿地亂跑的小孫子,繼續(xù)道,“后來,娘給你和你爹立了牌位,就帶著一家人回了河北老家。這些年來,靠著家里的幾畝薄田,總算漸漸把日子過了起來??墒?,一想到你和你爹,娘這心里,就跟針扎似的疼。好在老天有眼,讓你大哥碰上個在京里辦事的老鄉(xiāng),聽說了你的消息,娘連地里的收成都顧不得了,連夜就往京里趕?!?/br>“可不是,”一直插不上話的喬氏,總算逮到機會開口,“俺們家這口子平日也總念著二哥,說當初要沒有二哥,咱們家連老家都回不了。這回聽了二哥的消息,借了馬車就往京里趕,一天一夜連口水沒顧上喝?!?/br>蘇偉眨了眨眼睛,并沒答話。王氏瞥了兒媳婦一眼,拉著小兒子的手,轉過頭道,“你三弟,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了,當初你走的時候,你三弟才六歲,你小meimei還在襁褓里呢?!?/br>敢情他還有個meimei?蘇偉挑了挑眉。“這是你三弟家的石頭,”王氏拍了拍懷里的小孫子,男孩兒長得濃眉大眼,細看起來倒和蘇偉有幾分相像,“你們兄弟三個的大名,是培文、培盛、培武,都是你爹中了秀才之后取的。只可惜,在京里熬了那么些年,你爹到死,都還是個窮秀才,否則——”王氏說著又紅了眼眶,喬氏連忙插嘴道,“娘,如今一家團聚了是好事兒啊,您當心別哭壞了眼睛?!?/br>“是,是,”王氏連忙擦了擦眼角,殷切的目光瞅著蘇偉道,“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在宮里,一定受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