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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一枚。“他吃過沒有?”四阿哥坐到榻上,斜斜地瞥了蘇偉一眼。“吃過了,”張保老實答道,“都按您的吩咐,面著墻吃的,吃了兩碗飯呢。”四阿哥一聲輕笑,往榻子上一靠,閑閑地出聲道,“這胃口還挺好啊……”蘇偉偷偷剜了張保一眼,繼續(xù)面墻做鵪鶉狀。“讓茶房做幾樣點心,爺今天想吃點兒甜口的,”四阿哥語氣溫柔,目的就不太單純了。蘇偉撇了撇嘴,早就知道要來這套,他現在正撐著呢,不稀罕點心。張保瞄了蘇公公一眼,心領神會而去,不到半個時辰,一盤盤還冒著熱氣的點心就端上來了。“奶皮酥餅,過油后剛晾涼的,您看這酥皮,二十二層疊在一起,還不如一張宣紙厚呢,”端盤子的張起麟來跟著湊熱鬧,“清蒸桂花糕,您嘗嘗,釀了一秋的桂花餡兒,那罐子打開叫一香啊?!?/br>面著墻的人咽了口唾沫,這邊兩位張公公繼續(xù),“棗泥兒豆沙云片糕,新來的江南廚子做的,弘盼阿哥天天晚上都得吃一盤。剛出鍋的銀絲卷兒,上面細細地撒了層蜜糖。還有芝麻涼糕,蕓豆餅兒,油炸小麻花兒……”“行啦!”面壁的人猛地回頭,二張公公迅速撤到門外。“主子——”蘇大公公委屈極了,硬憋出兩汪眼淚往四阿哥身邊一擠,“我錯了,我不該總是自作主張。不該以身犯險,不該不和你商量,你別生氣了,我以后不敢了……”話沒說完,一只手就往盤子里去了,被四阿哥“啪”地打開,“讓你吃了嗎?繼續(xù)說!”蘇偉眼巴巴地看著爆起酥皮兒的小燒餅,晶晶亮亮的銀絲卷兒,又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我以后都聽話,主子讓干嘛就干嘛,主子不讓干嘛就不干嘛?!?/br>“這話聽著真耳熟啊,”四阿哥還是那副閑閑的樣子,“蘇大公公都跟本王保證過多少次了?這次要不是本王得了消息,你就偷摸地換了小太監(jiān)的衣服,跟福晉到八爺府去了,是吧?”“那兒哪能呢,我只是一時沒想好怎么跟主子說,”蘇偉笑的異常心虛,“再說,我就是去見見繡香,又是跟福晉去的。一堆女眷在花園賞梅,八阿哥又不方便在場,其他人也犯不著為難我一個太……”蘇公公的聲音戛然而止,四阿哥的眼神冷至冰點。“王爺,東西拿來了?!?/br>門外突然傳來庫魁的聲音,蘇偉暗暗松了口氣。“進來吧,”四阿哥坐起身,把袍擺鄭重一放。蘇偉莫名緊張,惴惴地站起身,一時連肚子里的饞蟲都忘記鬧騰了。庫魁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蘇偉抻脖子去看,竟是一打銀票!四阿哥拿起那打銀票,在兩眼冒光的蘇大公公眼前晃了晃,“五千兩銀子,想要嗎?”“想!”剛花了兩千兩的蘇財東,現在見到銀子就好像見到了上輩子的親人!“可惜啊,不能給你……”四阿哥把銀子重放回托盤上,沖庫魁揮了揮手,“雖然,這本來就是你的銀子!”庫魁端著托盤向門外退去,蘇偉看著那一打漸漸遠去的銀票,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什什么意思???”“這是我讓庫魁去你的那幾間鋪子里,挨家提的,”四阿哥一臉悠然,“作為懲罰,五千兩,爺回頭拿去賞人用了!”東小院里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門外的二張公公極有默契地堵住了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聲翻天覆地的怒吼伴著一個矯健的身影飛速向早早跑出了門的庫魁追去。還在內廳的四阿哥冷哼一聲,撿了塊兒不那么甜的點心狠狠咬了一口,“不讓你疼一次,就不知道長記性!”十一月二十九,川陜總督府奉命去堵截糧草的巴彥,行色匆匆地趕回了總督府,剛一進大廳,就沖鄂海一拱手道,“大人,屬下白跑一趟,年羹堯早有準備,壓根沒走川甘交界,而是借道青海額魯特,直接把糧草送進了甘肅!”“什么?”鄂海一拍桌案站了起來,“這個年羹堯!這是擺明了要跟本督作對了!”“大人,現在動氣也于事無補,”巴彥湊到鄂海跟前,“大人要防止姓年的惡人先告狀啊,如果年羹堯和富寧安背后是雍親王,那咱們可就被動了!”“你這是什么意思?”鄂海皺起眉頭。巴彥嘆了口氣,“自打太子被廢,您在京城連個遞話的人都沒有。您想,萬歲爺要是追究起來,雍親王肯定偏幫年羹堯和富寧安啊。到時,明知大軍糧草不濟,作為駐守邊關的封疆大吏卻袖手旁觀,萬歲爺還不把火氣都撒到您頭上!”“讓甘肅自己調配糧草,那是皇上也應準的了,”鄂海強撐著道,“我不過是奉命行事,要追究也得先拿甘肅那幫官員開刀!”“唉喲,您忘了?”巴彥走到鄂海身后,“甘肅巡撫綽奇,之前還暗中聯(lián)系過您,話里話外不離八貝勒。那人明顯也是有靠山的,這事兒論到底兒,還是只有您孤家寡人一個??!”“京中形勢復雜,連太子都能被廢,雍親王、八貝勒又有哪個能靠得住的?”鄂海沉下臉色,“當年,皇上沒有因為齊世武而遷怒于我,反而一直委以重用。與我關鍵時刻脫離太子一派,一直保持中立有很大關系。如今,儲位未定,皇上對諸多皇子都懷有猜忌之心,這種時候我就更不能貿然站隊了。否則,只怕非但不能自保,反而引火燒身啊?!?/br>“我明白大人的顧慮,”巴彥壓低了嗓音,“可是,時不我待啊,萬歲爺到底不年輕了。依屬下愚見,雍親王、八貝勒之間的水太深,大人不去參合也罷。但是,有一位皇子,既得萬歲爺欣賞,又與雍親王、八貝勒都有特殊情誼。您要是靠攏他,不但今后有人替您在京中說話,而且,無論將來誰繼承大位,您都不會有性命之憂啊?!?/br>“哦?”鄂海瞇起眼睛,略一思索后恍然道,“你是說,十四爺?”“正是,”巴彥一拱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這是西安將軍席柱,托屬下轉交給大人的?!?/br>十二月初一福晉帶著茉雅奇、伊爾哈一同往八爺府赴宴,蘇偉一身六品太監(jiān)補服,聲勢浩大地跟在后頭。張起麟是一臉興奮,從進了八爺府就是一副沒進過城的鄉(xiāng)下人模樣,看得蘇偉直想把他踹出去。“我就說張保、庫魁跟著就行了,你來干什么?”“我來保護你啊,”張起麟拍拍胸脯,“他們倆來純屬壯聲勢的,還能真跟人動手不成?這要真出個意外,還得看兄弟的?!?/br>“你別給我丟人,我就謝天謝地了,”蘇偉瞪了張起麟一眼,“又不是沒見過房子,這比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