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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快,聽說是外創(chuàng),隨身攜帶了許多傷藥。路上雖聽侍人描述了大概傷情,一瞧見趙晉的實際情況,他還是吃了一驚。 郎中瞥了眼伏在床邊的柔兒,低聲勸道:“這位姑娘,趙爺腿上這根木頭得取出來,您稍退遠點兒?!?/br> 柔兒不敢妨礙郎中,她勉強撐住床沿站起身,退后兩步,背脊抵在墻面上才總算站定。 郎中目視福喜:“小哥,煩您按住官人。” 福喜點頭,知道定然拔除斷木的過程極是劇痛。 郎中先用藥粉灑在傷口周圍,那根斷在他腿中的木頭里側(cè)尖而根部厚,郎中比劃了一下拔除的方向,用根綢緞綁住傷處以上半寸,喝了聲“起”,那木塊發(fā)出窒悶的聲響。 趙晉雙目睜開,兩眼血紅,額上汗珠大滴大滴滾落,咬著牙整張臉、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抽搐。 郎中快速壓下浸滿藥粉的紗布,使勁兒按住創(chuàng)處。 趙晉臉頰猙獰失控,血目橫過來,在看見從墻上滑跪在地上的柔兒那刻,他終于平靜下來。 汗水一層層朝外涌。 他肌rou不受控地抖動。 郎中將浸透血水的紗布扔掉,取出刀片按住創(chuàng)口,另一手拿著鑷子在傷處攪動,拔除混在血rou中的木刺。 過程血腥可怖,福喜饒是見過世面,亦是臉色慘白。那幾個侍婢瞧都不敢瞧,嚇得腿都軟了。 這樣的劇痛中,趙晉從頭到尾都未吭聲。 他那雙眼睛,緊緊凝視著捂嘴抽泣的柔兒,一寸寸向下,掠過她微突的小腹瞧向滿是血污的裙擺。 她想上前握住他的手,可她腿軟得根本爬不起來。 藥粉浸入傷處,血總算凝固住不再狂涌。 可包裹傷口的紗布仍是很快就濕透了。 郎中處理好腿上最嚴重的那處傷,又名福喜幫忙將趙晉翻過來,替他處理背上的傷口。 交融的視線被隔阻,四目暫時分開。 趙晉閉上眼,耐著藥粉刺激傷口的疼。 背上擦傷嚴重,肩胛骨位置皮膚裂開一條口子,好在骨頭并未受損,剪開衣料,仔仔細細上了藥。左臂就慘了點,用紗布纏繞一層又一層,然后用一只木板固定在下臂處幫助正骨。 至于其他的擦傷,小創(chuàng)口,一一都擦拭處置一遍,一通事忙完,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 郎中又開了許多降溫防熱,固本賠元的湯藥,及換洗傷處需用的藥粉藥膏,細細囑咐一遍飲食和護理方法。 趙晉太過虛弱,就在郎中的說話聲中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時,已是數(shù)個時辰之后,子夜時分。 屋里燃著只小燭燈,他轉(zhuǎn)過臉來,方注意到身側(cè)床沿上伏著陳柔,昏黃微弱的光線映著姑娘秀麗的側(cè)影。 他試探想要挪開腿,試試能否動作。 柔兒驚醒,目中尚有迷茫。片刻,她醒過神來,喜色掛在臉上,“爺,你醒了?痛不痛,餓不餓啊?” 窗外有窸窣的響動,侍婢們在外注意著屋里的動靜。 趙晉左臂動不得,只一條右手尚好,他啞聲笑笑,“爺不妨事,你來,給爺抱抱?!?/br> 她不敢壓住他,爬到床里偎著他躺下,“爺,是不是疼得緊?” 怎可能不能,那么重的傷,為了護住她,他用自個兒全身給她當rou墊子。 趙晉側(cè)臥著,右臂收緊,將她攬入懷,“你要不要緊?” 他垂目瞧她的肚子,瞥向那微突的弧度,今日著了大急,她腹下抽痛,怕添麻煩耽擱處置他的傷,她沒敢提。此刻覺著尚好,許是無礙的吧? 她搖搖頭,臉貼在他衣襟上輕輕抱住他的腰,“爺,您受苦了,您餓不餓?我叫人送點吃的來?” 他昏睡許久,臉色蒼白,瞧來虛弱極了。 趙晉扯唇笑了下,“不餓,你若肯發(fā)善心,把你身上那對桃兒給爺嘗嘗,算撫慰爺?shù)膫???/br> 這個時候,他哪可能還有那份心思。她略一想,就知他是轉(zhuǎn)移話題,不想她太憂心他的傷。 他壞的時候真壞。 想體貼一個人時,又能這樣細致入微的好。 她鼻中發(fā)酸,眼淚一下子沖涌而出。 趙晉低聲道:“別哭,爺死不了。” 她擦掉淚,爬起身來,小心避開他傷處,“背上又裂開了,我去拿藥,您等一等?!?/br> 她跨下小床,去取桌上那些瘡藥。 趙晉趁機挪動了一下傷著的右腿,裹著紗布的傷處被牽動,立時疼得滲出汗來。 他咬牙挺住,見她湊近,還能牽唇安撫地對她笑笑。 他會享福,也能忍得苦。 柔兒小心揭開纏在背上的紗布,一瞧見那些傷口,又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 她勉強忍住淚意,細致地將藥粉灑在創(chuàng)口上,小心地重新包扎好,然后將輕薄的絲衾蓋在他身上。 他恍惚了一陣,眼前陣陣發(fā)暈?!叭崛?。” 他喚她。柔兒停住收藥的動作,將自己的手掌遞過去。 他握住她的手,再次陷入昏沉。 天黑天亮天黑。再睜眼,已是次日傍晚。 昨夜他發(fā)起高熱,昏昏沉沉一直不清醒。她守在他床邊,陪坐在旁熬過一整夜,今日簡單用了點清粥,明顯已經(jīng)熬不住,眼底一片憔悴的烏青。 福喜有話要向趙晉稟報,柔兒起身去凈房洗了把臉。 一低頭,見自己還穿著那身臟污不堪的衣裳,想到這是新楊胡同,換洗衣物都沒帶過來。 她小聲喊了個侍婢進來,借了件兒半新不舊的衣裳套在身上。 福喜和趙晉的說話聲透過屏風隱約傳過來。 “姜無極……鎮(zhèn)遠侯那邊……” 幾個人名,對柔兒來說都陌生。她沒細聽,緩步踱到稍間,跨過門檻那瞬,小腹又隱隱抽痛了一下。 她扶住肚子停住,靠在門邊休息片刻,覺著不那么疼了,才繼續(xù)朝前走。 侍婢見她過來端飯食,忙搶過來接著,“陳姑娘辛苦了,這會兒爺醒了,暫無不妥,不若您去耳房炕上躺一會兒去?!?/br> 柔兒知道她搶著做這些事,底下人會不知所措,如今趙晉醒了,懸著的心終于能放下,她也倦的很,想歇一歇。 回過頭去,見那侍婢殷勤到了帳前。福喜退下,那侍婢手持湯匙舀了一勺清粥,喂到趙晉唇邊。 柔兒這才提步退了出去。 趙晉用了小半碗粥,胃口不佳,命侍人退下。 他靠坐在床頭,屋外站了四名千嬌百媚的丫頭,不知為何,偏覺著這間屋子空空蕩蕩,冷清太過。 柔兒沒睡著,她靠在枕上,一閉眼,眼前就全都是昨日馬車被撞壞時的畫面。 那一地的碎片和血。 趙晉醒醒睡睡,到得第三日,精神才算恢復正常,又過五六日,扶著侍婢的肩,甚至勉強在屋中走了小半圈。 右腿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