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州前那晚,她生了破罐子破摔之心,她敲了他的房門,推門進(jìn)去,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傻傻地把自己獻(xiàn)了出去。 她從來不肯回憶那晚,那是一切屈辱的開始。 可不知怎么,這一晚夢境來來回回,都是她和他,從頭到尾一幕幕的回轉(zhuǎn)。 初時,他虛情假意地將她推開,說要離去。她只想作踐自己,只想快些忘了那個不可能的人,只有這樣,她只能這樣。 她在背后抱住他的腰,他挺拔的身軀比初見時結(jié)實了不少。 他意志力被她軟化,回過身來,將她推倒在地毯上。 沒人知道她那晚是什么心情。明知道這是仇人,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存在,可她偏偏要承歡在他身下,以后的無數(shù)個夜晚都要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并沒有被人好好珍視。那個不可能的人,與她只是短暫地來往過一陣,見過兩面,牽過手,她踮起腳親過他的面頰,然后……就只剩下回憶了。 她有時對鏡瞧著自己,明明還是好顏色,為什么沒人肯在她最難的時候幫幫她? 她陷入最恨最瞧不起的人的后院中,她這輩子,除了報復(fù),瘋狂的報復(fù),什么都沒有了。 盧氏醒過來,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 她隱隱有所感,也許趙晉會回不來的。 她明明應(yīng)該高興,卻怎么……哭了呢? 春日京華,一派繁榮景象。 趙晉在城門前下馬,對著含笑走來的男人抱了抱拳,“睿三爺,趙晉幸不辱命,證據(jù),都帶來了!” 他揚揚手,指著身后被俘的一群人,“這些都是證人。” “睿三爺”爽朗一笑,上前攬住趙晉的肩,“文藻,你受委屈了!今日三司會審,圣上御駕旁聽,走,咱們?nèi)ゴ罄硭卵瞄T,替聞老賊添幾把火!” 大門推開,刺眼的陽光照進(jìn)來。 跪在地上的鎮(zhèn)遠(yuǎn)侯下意識扭頭瞧了眼身后。 趙晉和當(dāng)今睿親王并肩走了進(jìn)來。 他吃了一驚,“你……趙晉,你怎么在這兒?” 趙晉含笑上前,執(zhí)手行叩拜禮,“圣上萬安,諸位大人安。草民趙晉,八年前受睿親王所托,受盧劍鋒盧大人遺命,蟄伏鎮(zhèn)遠(yuǎn)侯聞侯爺帳內(nèi),搜集其謀逆罪證,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其麾下叛軍,已為睿親王于城外三十里懷古坡剿滅。” 他微微揚起頭,目視御座之上那金漆云龍浮雕,一時心情激蕩,竟而眼底一片熱涌。 八年含冤受屈,落盡罵名。八年放浪形骸,惡事做盡。 八年歲月如煙,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八年家不成家,母親含恨而終,妻子冷眼相對。 八年沉默,換來今日這短短數(shù)句剖白。 是“睿三爺”早就布下的棋,他是最不起眼的那顆棋子。什么都不能說,嘗盡苦楚亦不能為自己辯白一句。若非鎮(zhèn)遠(yuǎn)侯被逼到急處不得已揮軍圍京,只怕還不能完全將他扳倒。 這條路走得太遠(yuǎn),太久了。 他利用了多少人,辜負(fù)了多少人。 手上染了多少血,為達(dá)目的損失了多少對他最重要的人和事。 好在,就在今日,他終于可以卸下?lián)?,明明白白做他自己?/br> “你就是趙文藻?”上位那個聲音渾厚威嚴(yán),“以次糧充好,高價轉(zhuǎn)賣給災(zāi)民,發(fā)國難財,飲百姓血,聞仲傾固然有罪,可你作為爪牙,難道就是干凈的” 趙晉俯下身去,道了聲“草民有罪”。 睿親王急切道:“父皇,一切事出有因,適才趙文藻所言,句句屬實。此事乃兒臣一手促成,若父皇降罪,請盡數(shù)降于兒臣?!?/br> 大殿空曠,門前掠過一行大雁。 晴好的陽光透過槅門上的七彩琉璃,在半空交匯成炫目的光色。 趙晉沉默聽著上首下首之人的一句句問答。這一刻,他心里很輕松。即便他并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脫罪。但總算完成了人生中一件大事,功德圓滿,功成身退…… —— 安安的病好轉(zhuǎn)了。陳興和陳婆子夫婦先一步去了鎮(zhèn)上,打算重開生意。 林氏和柔兒留在欹縣,要等安安徹底沒事了再跟著搬回去。 林順往來在鎮(zhèn)上和縣里之間。 挑水,打柴,送米送糧,晚上還護(hù)院。 陳興覺得不合適 ,雖是親戚,可畢竟和柔兒瓜田李下……陳婆子氣惱道:“你別瞎管?!?/br> 陳興知道陳婆子怎么想,大伙兒都知道趙晉入了獄犯了大事,陳婆子淳樸,覺得定然官府是對的,趙晉一定是壞人。 所以她不希望柔兒再和趙晉攪在一處,她能瞧出來,林順還在意柔兒,她想撮合自家閨女和林順重續(xù)舊情。 第60章 林順在巷口卸了車, 肩頭扛了兩袋米,快步往院里走。 大門緊鎖,里頭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嗓音宏亮,聽不出是安安還是壯壯,他急切地敲了敲門,“meimei, 是我?!?/br> 里頭的人手忙腳亂,抱著一個,牽著一個,一面答應(yīng)一面過來開了門。 林順見是柔兒一怔,“阿柔,你嫂子呢?怎么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 柔兒朝他笑笑,努努嘴示意他將米袋放在廚房,林順卸了肩上的東西,走過來一把把壯壯抱起來拋了拋。孩子很顯然喜歡這個舅舅,被拋高上半空大聲笑著。 就連哭泣的安安在聽見他的聲音后也怔怔止了淚。 柔兒撫了撫微亂的頭發(fā), 靦腆笑道:“隔壁張家嫁去城西的閨女生產(chǎn), 嫂子幫忙去了?!卑醽碜〔痪?,鄰里卻處的像是認(rèn)識了幾十年, 誰家有個大事小情都愿意相幫。 林順點點頭,側(cè)目見柔兒眼底微青,顯然沒睡好,將壯壯架在肩膀上,又去接安安, “我哄著倆小的玩, 你去睡會兒。” 陽光很暖, 安安枕在柔兒臂上認(rèn)真地望著林順,他輕柔一笑,抬指掐了下孩子的小臉。 他如今和從前不一樣,變得不愛笑了。人一旦有了心事,眼角眉梢都能透出幾許沉重來,他本就是個寡言少語的人,遇事更不會與人傾訴,獨自品嘗著失去的疼,品嘗著挫敗的苦,無法示人,無法消解。 沒人比他更急切的想要日子變得好起來。 比失去更難過的,是認(rèn)識到自己根本不配。且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不配。 柔兒怎么好意思將兩個小的都推給他自己去躲懶。 “不用了,順子哥您大老遠(yuǎn)過來,本就夠辛苦……” 林順伸手從她懷里奪過孩子,不容拒絕地道:“跟我客氣什么,你現(xiàn)在的身子可不是你自己的,有個大病小災(zāi)的,孩子要跟著遭殃。是不是啊,安安?” 他把安安橫抱在臂彎,柔兒也不好把手鉆過去再把孩子搶回來,僵持了一會兒,實在沒法子,柔兒不好意思地回了屋,卻哪里睡得著? 林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