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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庶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3

分卷閱讀213

    來。

    侍衛(wèi)持戟攔阻,有人湊上前低道:“這位是趙文藻先生?!?/br>
    自有人進去通傳。

    片刻后,聽得內(nèi)里傳來睿王的聲音,“進來吧。”

    趙晉振一振袖子,舉步跨入。

    屏風(fēng)后,一張矮幾,兩塊蒲團。睿王跪坐在其中一只蒲團上,手執(zhí)黑子,正在思索面前未了的棋局。他未抬頭,命趙晉坐。

    趙晉目視面前未飲盡的半杯茶,知道片刻之前,正有人在此與睿王對坐議事。

    “王爺?!壁w晉持禮,被睿王擺手制止,“你坐。文藻,本王一向待你如何,想必你是知道的。鎮(zhèn)遠(yuǎn)侯一案,本王力保你不受牽扯,為你的事,不止一次被父皇申飭。前番,你與興安侯府沖突,壞了本王部署?!?/br>
    他抬起眼,望著趙晉,“這些事,但凡本王能替你擔(dān)的,替你擔(dān)一擔(dān)亦無妨。畢竟你的身份……”

    趙晉笑了笑,“王爺?shù)囊馑?,趙某明白。這些年,若無王爺護佑,趙某興許活不到今天?!?/br>
    “你能明白最好。昨晚的事,不知你預(yù)備給本王怎樣一個答復(fù)。清宜貴為郡主,不單是先皇后侄女,更是本王愛護的meimei,她受了這樣的委屈,本王沒道理視而不見。且清宜的性子你知道的,鬧大了,本王也未必遮掩得住?!?/br>
    對方明顯是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彼此都知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但睿王定要他一個答復(fù)或態(tài)度,對方本就是設(shè)計一切之人,喊冤叫屈毫無用處。

    趙晉理理袖口,含笑道:“王爺要趙某手里的東西,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br>
    睿王亦笑道:“如此說來,文藻的忠心,從未變過?”

    他命侍人斟茶,抬手讓道:“京城帶來的碧螺春,嘗嘗?”

    趙晉沒有碰那杯茶,“那些人的下場,會如何?”他問。

    睿王握著茶盞,透過輕淺的水霧看向趙晉,“你是說,你暗中資助的、晉陽、遼河那批人么?勾連太子,刺殺諸王,自是——當(dāng)誅?!?/br>
    他啜了一口茶,笑道:“文藻不會舍不得吧?用那些烏合之眾,換你一家大小平安,不值得么?死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換你一個錦繡前程,不值得么?甚至,本王可以說服清宜嫁給你,做了她的儀賓,你就是本王的妹夫,不管你將來犯多大的錯,都有本王替你兜底,不值得么?”

    見趙晉沉默不語,睿王笑容冷下去,“文藻不愿,本王自然也不會強求,只是,清宜萬一想不開,告狀到御前……那便不是本王能夠左右的事了?!?/br>
    睿王招招手,侍人上前,做個“請”的手勢,“趙官人,這邊請,小人送您出去。”

    趙晉笑了下。

    賓主一場,撕開假面,比仇敵更不堪。

    “文藻,”在他站起身的同時,睿王再次開口,“本王沒什么耐心。明日,本王就要動身前往汝南,臨行前,本王希望,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br>
    趙晉點點頭,闊步走了出去。

    門前,一輛紅帷小轎停下,清宜穿著民間女子服飾,被侍人扶下來。見到趙晉,她投去個歉疚的眼神。趙晉朝她頷首致意,冒雪走到長街對面,無言登上馬車。

    睿王要的,是他手底下唯一能動用的力量。一旦失去,他就是孤家寡人,任誰都可以輕易拿捏他、控制他。一介商賈,想在這些貴胄手底下討生活,何其艱難。他憑什么打入那些圈子,憑什么給人看重?憑什么與他們對抗,憑什么自保?

    身懷巨富,守得住,他就是受萬人景仰的巨賈,守不住,隨時被尋個由頭傾覆,富可敵國到一無所有,往往只在瞬息之間。

    他們要的,幾乎就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撕開偽善的面具,露出如此丑態(tài),把栽贓陷害擺在明面上,太不堪。

    清宜走上小樓,推開門,睿王立在窗前,正在俯瞰街心駛過的那輛馬車。

    “表哥,我適才看見文藻……”

    “清宜,本王不想說話?!鳖M跣那椴患眩粋€微賤白身,在他面前也有提條件的資格?他很不耐煩,適才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他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等到明日。若趙晉不識時務(wù),他不介意現(xiàn)在就徹底棄子。

    清宜住了口,緩步走過去,立在他身側(cè),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臂膀。睿王甩開她的手,肅容坐回適才的位置上,“明日本王動身前往汝南,你不必跟隨,齊謙會護送你回京。該怎么說,怎么做,且等本王的消息?!?/br>
    他揉了揉眉心,舉起茶來仰頭飲盡,心中煩躁稍歇,抬眼見對面佳人一臉失落,他沒耐心去哄,擱下茶盞,生硬地道:“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br>
    下去吧……

    就和揮退一個侍人沒有區(qū)別。

    她在他心里,從來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枉她,用自己金貴的身體……替他籠絡(luò)那些臣下,替他刺探消息……

    他卻滿眼厭惡,揮她退下。

    她從京城遠(yuǎn)道跟隨而來,滿心歡喜,以為能夠多些機會獨處,可如今她的用處已盡,他不需要她在身邊了……

    清宜斂裙行禮,凄楚地退出來。

    值得嗎?她從來都不敢問自己這句話。她選了這條路,只能什么都不去想,硬著頭皮朝前走。

    明日天明,就是趙晉要給答案的時候。

    這晚他沒有住在浙州大宅,而是騎著馬,身邊只帶發(fā)財一個小廝,信馬由韁,在街上胡亂的逛著。

    飛雪如絮,一片片瑩白染上皮毛大氅。他兩鬢也染了一層霜。

    眼前是熟悉的景致,熱鬧的襟江兩畔,繁華的街道,他想過,自己這輩子不企盼再入朝堂,只想恣意快活的在此安居一世。他要親眼看著孩子們長大,他要看著他們在他的羽翼下自由自在的活著,不必瞧誰的冷眼,不必去受任何委屈,他們要成為最幸福最快活的人,才不枉來這世上一場。

    面前的路要怎么選。

    要么屈辱的,像狗一樣靠人的施舍而活。要么就此拼了性命不要。

    他死就死了,可是他的妻兒,下場會如何?他怎么忍心,讓孩子們來不及享受世上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陪他一道下黃泉?他怎么忍心,陳柔年紀(jì)輕輕沒過上幾天舒心日子就被他連累?

    不,這條路,他不能選。

    天色越來越暗。風(fēng)雪更大了。

    睿王行轅外,數(shù)輛馬車駛了出去。

    陸晨送別清宜郡主,有些依依不舍。齊謙面無表情,催請郡主上路。

    睿王先行一步,已于一刻鐘前出了浙州南門。

    此刻,睿王臉色蒼白,被親衛(wèi)護在中間。

    車馬倒在路旁,傷亡慘重。

    原該守衛(wèi)在暗處的兵力不知何故皆不見了,援兵遲遲不到,敵軍人眾,眼見大勢已去。

    清晨霧靄繚繞,枝頭結(jié)霜,一片瑩白。

    一人一馬,踏著血污和積雪,在喊殺聲中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