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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望規(guī)制不要太寒酸才好。” 趙晉側(cè)目睨向他,“陳副官覺得多少合適?” 陳副官笑道:“一萬三千將士,每人得個千八百不過分吧?另有不少傷者王者,總得撫慰一二,您也知道,如今官府不過是個空殼子,連年災荒,稅賦都收不上來。要讓將士們舍命去拼,怎么能心疼錢呢?” 一萬三千將士,每人一千兩?段隼這是明擺著,要把趙家的家底搬空。 陳副官生怕趙晉拒絕,湊近又補了一句道:“末將也知道,這么多數(shù)目一時半會湊不上來,不過段大人等得,將士們等得,官人卻等不得啊。萬一晚上趁亂摸進來幾個反賊,為謀錢糧誤闖到官人家里去,官人的嬌妻美婢個個兒嬌滴滴軟綿綿的,嚇壞了可怎么好。末將聽說,官人的妻房有孕在身,是這樣吧?” 露骨的威脅。 趙晉在京城就得罪過段鳴,兼之興安侯和睿王之間一直面和心不和,段隼一到清溪,就擺明了是來對付趙晉。但有不從,便要扣帽子安罪名,誠心要趁睿王自顧不暇之時斷他一臂。趙晉和他們斗過幾個回合,前頭段隼一直討不到好,如今直白要錢要物,已把臉面徹底撕破。 —— 柔兒夢魘住了,恍惚有只冰涼的手扼著她的咽喉。她掙不脫、醒不來,又悶又難過。 她聽見身畔有侍婢壓低的說話聲,她想張開嘴,喊一聲金鳳,可是發(fā)不出聲音,連嘴唇都動不得。 那股力量拉扯著她,要把她留在黑暗的深淵里。 越掙越疲累,忽然有只手,觸到她汗?jié)竦念~頭。 好想知道她正在經(jīng)歷什么,那只手輕推她的肩膀,喚她的名字,“柔柔?!?/br> 拉扯著她的力量瞬間卸去,張開眼,光線映入眼底,黑暗像潮水一樣退去,她終于從夢魘中醒過來。 被趙晉喚醒過來。 “沒睡好?”他撩開她額前的碎發(fā),替她抹去細小的汗珠。 “我瞧你適才一直在蹙眉,夢見什么了?” 柔兒搖搖頭,說不出話,她撐身坐起來,趙晉含笑待要再問,她忽然傾身上前,圈住他的脖子擁住他。 “……”趙晉撫了撫她的背脊,輕聲道,“沒事兒了,我在?!?/br> “柔柔,興許咱們得用一回那條密道了。” 他待她平息下來,才緩緩地說出正題。 柔兒手緊了緊,揪住他的袖角,“爺,有危險了嗎?” 段隼要他獻一千萬兩銀子買平安。別說現(xiàn)如今不可能有這些現(xiàn)銀存放在清溪,便是有,趙晉也不可能把錢砸在一個馬前卒身上。段隼心如明鏡,外頭的反賊退了,很快朝廷調(diào)令就會下來,調(diào)他回山西,他是奉命而來,要么就把趙晉變?yōu)閺U棋,要么就要了趙晉的命,左右過不了今晚。 此刻不用趙晉特地出去瞧,也知道自家附近定然是重兵看守。 “沒什么大事,外頭反賊退了,我欲帶上你,去莊子上小住幾日。為免遇上反賊余黨,走密道安全些,也免你乘車馬顛簸。你說好不好?”他含笑捧著她的臉,低聲說著話,像在哄騙一個不懂事孩子。 柔兒心里發(fā)緊,她知道定然遇上了大麻煩,如果要走,早在義軍攻打清溪之前他們就乘車去往南方了,豈會多耽這一個多月? 定然是遇上了連他也處理不了的事。 柔兒道:“什么時候?能收拾些細軟么?” 她不多問,他說走,那便跟他走。趙晉嘆了聲,撫了撫她鬢發(fā),“嗯,你叫金鳳替你收拾些喜歡用的首飾衣裳,我去外院吩咐幾句,待會兒我來接你。” 這樣急,可他生怕嚇著她,這樣慢吞吞、輕描淡寫地說著這樣大的決定。 柔兒心酸不已,點點頭,“好。我等著您?!?/br> 趙晉站起身,轉(zhuǎn)頭朝外去。 柔兒垂頭撫著肚子,輕聲道:“小寶乖乖的,爹爹帶我們?nèi)デf子上玩,別怕,更別著急出來,要乖,聽娘的話……” 她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便下地喊金鳳梅蕊收拾細軟。 消息來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突然說要走,任誰都明白定然出了事。杏枝膽子小,收拾妝奩,手抖到打翻了銅鏡。 “杏枝,你回房去,把自己的衣裳收兩件,這里暫不用你?!苯瘌P怕杏枝慌亂的模樣影響柔兒,連忙把她遣出去。 片刻后,簡單收拾了幾個小包袱,帶著換洗衣物和一些值錢的手勢,柔兒在屋中四顧,她自從嫁給趙晉做妻室,就一直住在這間院子里。這里承載了許多美好甜蜜的回憶,他們一家三口最和樂的日子都是在這里度過的。如今就要離開,不知回來時,是哪一年哪一月了。 她有些傷感。 前院,趙晉面前立著數(shù)名心腹的管事。 桌上擺著一沓銀票,數(shù)額都不小,趙晉道:“你們隨我一場,不能臨了虧待了你們。這些錢大伙兒分了,隨身帶著。稍后,你們把院子里的箱籠抬去衙門,記住,抬過去后,不要再回來。西城門城守是我打點好的,你們從西邊走,至于去哪兒,各憑本事吧。賣身契也在這兒,福喜,你給大伙兒分下去?!?/br> 他站起身來,點點頭,跨步走了出去。 月洞門前,長壽抱著一捆柴經(jīng)過,見到趙晉,他怔了下,而后垂眼頓下步子,也不行禮,只沉默地靜候趙晉離開。 趙晉瞥向他,勾了勾唇角,“你竟還在?” 前些日子放了一批仆役,自愿領身契和銀兩離開,長壽本不是自愿留在他身邊做小廝的,他以為長壽會離開。不過片刻,他會意地笑了。長壽自然不走,他還要留下,留下來尋機會行刺他,替父報仇。 長壽垂著頭,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fā)聲。 趙晉笑了笑,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澳愣啻罅??” 長壽面色復雜,遲疑地答:“十、十三。” 十三便生得這般高挑,只是太瘦了,顯得稚幼。 “以后別這么軸,對你沒好處。想要混的好,就得把情緒收斂起來,別那么輕易給人看透?!?/br> 趙晉說完這句,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十年前,也曾有人對他說過同一番話,那時他不愿效力鎮(zhèn)遠侯,把不甘都寫在臉上,盧家前院書房里,盧劍鋒就是這樣勸他。 輾轉(zhuǎn)十年。 恍如隔世。 他抬手拍了拍長壽的肩,“往后你恢復本名吧。好好活著,別總自己找死?!?/br> 他嗤笑一聲,揮了揮袖子,快步離開了。 三月春深,朗月風輕,他月白色的影子化成一團薄薄的藍霧。 —— 密道狹窄黑暗,梅蕊提著燈,小心地在前引路。 行了一刻鐘,杏枝發(fā)財?shù)热嗽缫徊教е浠\走在前頭,此刻已經(jīng)悄無聲息,想必走出數(shù)里。柔兒快不得,金鳳攙著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 柔兒回眸看去,只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