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6
常凈大師和老者已聽出了一些端倪,目中同時劃過一道暗芒。竟然有人早就看出了這黑氣是惡業(yè),那他的道行該有多深?即便是常凈大師,在未曾得到活佛的心授并進入中陰之道前,也對業(yè)力、業(yè)火一無所知。兩人齊齊看向萬詩舒,心念電轉(zhuǎn)。萬詩舒還在怒斥林念恩,眼里滿是悔恨的淚水:“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么正統(tǒng)道門的傳人,又把梵伽羅貶得一無是處,可結(jié)果呢?結(jié)果證明梵伽羅說的才是對的!他說我們臉上的黑氣是惡業(yè),他說你和你師姐根本救不了我們,他說如果再耽誤下去我們的情況會更嚴重,他說世上唯有他能救我們!我當(dāng)時差點就信了,是你那些狗屁一樣的話斷絕了我的生路!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臉,他的每一句話如今都應(yīng)在我臉上!”林念恩完全不敢看萬詩舒血rou模糊的臉,只能羞愧萬分地低下頭。林念慈疼得雙手直抖,瞳孔一會兒擴散一會兒縮小,已是對外界的羞辱沒了反應(yīng)。可萬詩舒還不罷休,繼續(xù)質(zhì)問:“林道長,你不是賭咒發(fā)誓說我們沾染的絕不是惡業(yè),而是煞氣嗎?你不是拍著胸口保證你師姐一定能治好我們嗎?可是你看看我們現(xiàn)在都變成了什么鬼樣子!你毀了我們的臉,毀了我們的事業(yè),毀了我們一輩子!你跟殺人犯有什么區(qū)別?我手里要是有刀,我真想捅死你再捅死我自己算了!”說到這里,她已泣不成聲,眼里迸發(fā)出強烈的死志。她的鼻子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腐爛并掉落了,想也知道即便是再高明的整容醫(yī)生也不可能給她憑空安一個鼻子上去,更何況她的rou還在持續(xù)腐爛,很快就會露出骨頭。如果這種惡化的態(tài)勢得不到緩解或遏制,他們很可能會死!若是死得快速倒還好,最怕的就是整個身體都在慢慢腐爛,卻又總死不了,那才是最可怕的!想到那樣的未來,萬詩舒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眶干澀地掉不出半顆淚,所謂心如死灰不過如此。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閉上眼,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是梵伽羅那雙始終攤開的,等待的,干凈的手。當(dāng)她被悔恨切割地支零破碎時,畢澤泰開始嚎啕大哭:“樸jiejie給我打過電話的,她那時候還對我說,”他打了一個嗝,語氣更加難過:“她說梵老師還在她家等著,讓我趕緊過去治療。我如果聽了她的話就好了,嗚嗚嗚,我好后悔好后悔!”他的懺悔之言像一大片含有劇毒的藤蔓,在每個人的內(nèi)心肆意生長攀爬,帶來難以遏制的痛苦。明明他們離救贖只差一步的距離,就那么一步,卻終究沒能邁過去。為什么?是什么蒙住了他們的眼睛,堵住了他們的耳朵?是傲慢,是偏見,是愚蠢、惡毒和無知!畢澤泰哭得越來越傷心,萬詩舒也幾度搖晃著身體,似要暈過去,而簡雅已掐住自己的喉嚨,發(fā)出悔恨至極的嘶喊。她明明給梵伽羅打過電話的!那人什么都不要,只需一句道歉。一句對不起,攏共三個字而已,說出口僅需一秒,就那么難嗎?她當(dāng)時為什么要拒絕?到底是為什么???簡雅恨不得掐死自己,而倪心海竟指著她哈哈大笑。這些人已經(jīng)被難以承受的痛苦和悔恨折磨瘋了。看見他們的慘狀,林念恩簡直內(nèi)疚得無法呼吸。他原本是想救他們的,不帶半點功利心或撈取好處的意圖。但他真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染上惡業(yè),除了梵伽羅,誰能想到?常凈大師擰眉道:“你有沒有覺得梵伽羅這個名字很熟悉?”“有!”老者扶著額頭冥思苦想。“什么樣的人能一眼辨出惡業(yè)?”常凈大師又問。老者搖頭不語。常凈大師念了一句佛,沉聲道:“入過地獄的人能知,轉(zhuǎn)世后不失記憶的人能知,掌管輪回的人能知?!?/br>“聽上去都很不凡?!崩险叩纳ひ粲行└蓾?。常凈大師閉眼道:“還有更不凡的,那就是超脫了輪回、掌管了善惡、擁有不滅之魂和生生世世記憶的人。”老者驚駭?shù)溃骸澳遣皇巧駟???/br>常凈大師念了一句佛,糾正道:“確切地說,是半步成神?!?/br>“不,不會的!世上絕不會有凡人能修成神。天地間的靈氣在消散、輪回在斷絕、地獄在崩塌、功德在銷毀,沒有人可以成神了,就連大地之上的龍脈也都相繼死亡,誰還能成神?連我?guī)熥娑甲霾坏剑螞r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老者連連否定。“他真是年輕人嗎?梵伽羅這個名字總帶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你也知道,能讓我熟悉的人,大多都是上了歲數(shù)的。”常凈大師默默嘆息,緊接著又道:“能辨認出惡業(yè)倒也罷了,若他真能驅(qū)散惡業(yè),那他的實力已毋庸置疑。這樣的人來歷絕不簡單?!?/br>“他們不是說還有一個明星在梵伽羅那邊接受治療嗎?我這就找人去打聽情況?!崩险吣贸鍪謾C撥打了一個號碼,只過了十幾分鐘,那邊就傳回幾張照片,均是樸麗玉的。她坐在潔白的診療室里,一名戴著口罩的醫(yī)生正捏著她的下巴仔細觀察她的臉。照片是偷拍的,但畫面卻很清晰,樸麗玉的臉這里紅了一塊,那里腫了一點,額角和腮側(cè)略有些破潰,卻并不嚴重,看著像是過敏。與簡雅幾人的慘狀比起來,她這點小小的傷根本不算什么,抹點藥,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好。林念恩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樸麗玉的情況,于是硬著頭皮跑到師父身邊偷看幾眼,然后發(fā)出驚疑的聲音。看見他的反應(yīng),簡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頓時一陣一陣發(fā)黑。倪心海卻猶不死心,也奔到老者身邊看了看照片,頓時扯著頭發(fā)尖叫:“她的臉為什么好了!她不是最嚴重的嗎?”是的,在她看來,樸麗玉這張紅腫的臉完全可以用安好來形容,至少她的鼻子還在,五官都很完整。“為什么??!為什么我們不給梵伽羅道歉?給他道個歉有那么難嗎?”倪心海跑到簡雅身邊,狠狠掐她的脖子,尖聲嘶吼:“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們!要不是你阻止我們給他道歉,我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殺了你,我殺了你!你和蘇楓溪一樣都是惡心的怪物!”兩人扭打在一起,又是傷上加傷。常凈大師連忙指揮僧人把她們拉開,末了指著手機屏幕說道:“她的惡業(yè)已經(jīng)除了,這位梵施主不簡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