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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的九重血煞噬魂陣,你不會不認識吧?”修者的目力和判斷力本就遠超常人,電光火石之間,玄誠子已經(jīng)看清楚了那個陣法上的暗芒,也看清楚了密布于梵伽羅體表的黑色文字,那果然是天水派的不傳禁術九重血煞噬魂陣。這陣法,他只教給過宋恩慈,而且只能施加在魂體上,并不能對活人造成傷害,是用來禁錮并煉化千年厲鬼的。被這種陣法攝入后,那厲鬼將日日夜夜遭受地獄業(yè)火地焚燒,在極致的痛苦中千萬次地祈求魂飛魄散,卻又總會比此前一天變得更為魂體穩(wěn)固。終有一日,它會因為永無止境的絕望陷入瘋狂,失去記憶,成為傀儡,被拿來隨意驅(qū)使。這陣法自先祖開創(chuàng)以來,因有違天和而被禁止使用,除非世間出現(xiàn)一只罪孽滔天的鬼王,造成生靈涂炭的巨大浩劫,才被允許見世。但現(xiàn)在,它竟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梵伽羅身上,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梵伽羅早就死了,所謂盜走玉佩叛逃不歸,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一個連神魂都被陣法禁錮的死人,怎么歸?第二,能把這種禁術刻在梵伽羅身上的人,除了宋恩慈,還能是誰?但是她為什么要那樣做?難道說真正盜走寶物叛逃在外的人一直是她嗎?是了,梵伽羅叛逃不歸的消息是她寫信告知門派眾人;也是她獨自找到梵伽羅,與他惡斗一場,奪回了半塊玉佩,卻因重傷和愧對師門,在外漂泊了百年才歸。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人可以從旁佐證。只因梵伽羅曾有手刃師叔的劣跡,所以玄誠子竟根本未曾懷疑過其中的真假。他一直以為梵伽羅打從根子上就爛掉了,無論他做出多少惡事都不算意外。宋恩慈百年不歸自然有她的理由,只要回來便好,不容苛責;梵伽羅百年不歸,那就是心懷叵測、殺人奪寶、罪大惡極。他從一開始就用兩套標準來衡量這兩個孩子,還滿以為自己不會看走眼??蓴[在眼前的事實卻又預示著,他真有可能看走了眼。玄誠子飛快發(fā)出第二道劍氣,打偏了之前那道劍氣,把林念慈往地上一放,大踏步走進法陣,急促地旋轉(zhuǎn),仔細地查看,卻又更為無力地發(fā)現(xiàn)――是的,這真真切切就是天水派的九重血煞噬魂陣,沒有半絲虛假。在這世間,唯二會刻畫該陣法的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就是他曾經(jīng)萬分疼愛的徒弟宋恩慈。“怎么會,怎么會……”玄誠子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倉皇地轉(zhuǎn),倉皇地看,倉皇地呢喃。他預感到,有一個極有可能撕裂他心扉的,并且讓他痛到哀絕的真相,正在前方張牙舞爪地等待著。林念慈纏滿紗布,只露出兩個鼻孔的腦袋,正艱難地轉(zhuǎn)向玄誠子的所在。她的指尖在抽搐,原本氣息微弱的胸膛也在上上下下地起伏??吹贸鰜?,她很著急。然而這場審判才剛剛開始。梵伽羅指了指站在外圍的九大門派的掌門人,提醒道“師父,你還忘了一點。這陣法之所以叫九重血煞噬魂陣,是因為它在啟動時需要獻祭九位玄門高手的血液。你莫不是以為,被宋恩慈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死的人,僅僅只有我一個吧?”急促查看陣法的玄誠子猛然僵住。九位掌門人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因為巨大的驚愕和憤怒而扭曲了面容。好一個澤州圣女宋恩慈,好一個拯救了七條龍脈的大英雄!第二百七十八章不知從何時起,玄誠子的眼珠已經(jīng)被某種極為壓抑的情緒染紅了。他死死鎖定梵伽羅的面容,握著玄雷劍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能擊殺對方,讓他閉嘴。如果說宋恩慈殺死的人僅僅只有梵伽羅,那么這件事就只能算是天水派的內(nèi)務,旁人管不著。把梵伽羅帶回總部,關起門來,天水派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管梵伽羅說的是不是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宋恩慈的名聲就放在那里,為了天水派的利益和顏面,全派上下少不得會幫她掩蓋。但現(xiàn)在不行了,宋恩慈手里的人命竟然有那么多,而且個個都曾經(jīng)是玄門一頂一的大人物,這件事,天水派怎么幫她抹平?玄誠子的臉面再大,也沒大到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程度。眼下,所有人都被這個與想象中截然相反的真相震驚了,就連天水派的一眾小輩也都露出羞慚之色。看見師祖極度失態(tài)的反應,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梵伽羅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陣法果然是宋恩慈畫的。她把人殺了,又把對方的魂魄千千萬萬年地鎮(zhèn)壓在此處,日日夜夜忍受業(yè)火地焚燒,不得解脫,沒有終止……這等心性手段,世上大約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那就是惡毒!真真正正的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長生、長真原本是最疼愛林念慈的人,看見她被師祖擺放在地上,就連忙圍攏過去,將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來,鋪上厚外套,讓她躺得更舒適一些,又一人一邊握住她的手,柔聲細語地安慰。但現(xiàn)在,他們卻像甩開火炭一般甩開她的手,倉促退后。林念恩本是跪坐在林念慈身邊,用痛心的目光看著她滿身的傷痕,聽見梵伽羅的話,竟往后一仰,癱坐在地上,然后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遠離了這個人。如果梵伽羅未曾說謊,那么林念慈就很有可能是宋恩慈。她在外漂泊的那一百年,究竟殺了多少人?能毫不猶豫地把那等殘酷至極的禁術施加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身上,她的心莫非是純黑色?所有人都遠離了綁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林念慈,也隱約相信了梵伽羅的話,唯獨兩個人死死盯著他,身體瑟瑟發(fā)抖,卻不是因為難以接受,或者別的什么情緒,而是因為不可遏制的憤怒。這兩個人,一個是玄誠子,另一個便是知非道長。玄誠子把宋恩慈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又悉心照顧林念慈幾十年,自然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而知非道長則完全是為了天水派的顏面。他以前只是厭憎梵伽羅,現(xiàn)在則恨毒了對方。這樣大的丑事,他為何要放在眾人面前來說?他還嫌天水派的名聲不夠好聽嗎?知非道長立刻反駁“誰能證明你現(xiàn)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或許那九位掌門都是被你殺死的,恩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