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9
的那一個,所以真的不能再說了!但她越是恐懼,段小蕓就越是覺得暢快。“看來你很想聽,那我就繼續(xù)往下說吧?!倍涡∈|雙膝跪地,眼瞳放空,娓娓道來“那時候的我真的很天真,總覺得能被你選中是天大的幸運,所以我盡心盡力地照顧那棵樹,時時與它說話。我總覺得它已經(jīng)被你點化,是有靈性的。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沒錯,有一天,我竟真的從它那里感覺到了一些特殊的情緒,譬如喜悅、寂寞、悲傷等等?!?/br>“我高興極了,從此再未把它當(dāng)成異類,而是視作我的另一個孩子。我還讓我的兒子與它結(jié)拜,成了兄弟。我和我的丈夫、兒子,還有那棵樹,居住在圣女廟里,過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br>“然而,我一生的悲劇,早在遇見你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如果不是剛才聽了梵老師的解密,我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害了我的罪魁禍?zhǔn)?。原來是你??!原來害了我們一家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澤州圣女。呵,什么圣女,我看是妖魔才對……?/br>段小蕓說著說著竟流出兩行血淚,一張嬌美的臉已猙獰若鬼。第二百八十一章段小蕓的雙眼淌出兩行血淚,映襯著她猙獰的表情,竟宛如修羅在世。她用無比平靜的語氣,緩慢地述說著自己的故事“我和那棵菩提都受到了圣女的點化,慢慢具備了不同尋常的力量。我們能與彼此進(jìn)行無聲的交流,分享喜怒哀樂,排遣寂寞憂愁。干旱了,菩提會主動向我討水喝;洪澇了,菩提會發(fā)出預(yù)警,讓我?guī)е煞蚝蛢鹤犹崆岸愕缴缴?。我們守著那座圣女廟,共同度過了一年又一年,不是家人,勝似家人。”“忽然有一年,饑荒來了,村里人全都背上行囊四處逃難,唯獨我舍不得菩提,硬撐著留了下來。餓得快死的時候,我抱著樹干呢喃了一句‘如果你能結(jié)出果子讓我們吃該多好’?!?/br>“只這一句,它就聽明白了,然后晃動著枝葉發(fā)出莎啦啦的聲音,仿佛在回應(yīng)我?!?/br>說到這里,段小蕓沾滿血淚的臉龐竟展露出一抹幸福的淺笑,“我抱著兒子餓暈了過去,等我被丈夫搖醒時,看見的便是結(jié)在樹上的三顆蘋果。你們能夠想象嗎?一棵菩提,竟然結(jié)出了蘋果,那樣的場景,在饑荒的年代簡直就是神跡?!?/br>“我們一家三口快高興瘋了,卻沒有馬上摘蘋果,反倒跪在圣女像前,給圣女娘娘結(jié)結(jié)實實磕了三個響頭?!?/br>“我當(dāng)時磕得腦門都出血了,是真心實意地感激你?!倍涡∈|忽然湊近林念慈的臉,用近乎于瘋狂的語氣說道“我哪知道,這個荒唐的愿望,推開的不是天堂的門,而是打通了地獄的路。因為人的是無止境的??!我們吃上了蘋果,就會想要吃rou。于是我站在樹下,對菩提說兒子,娘想吃rou。”“菩提聽懂了,第二天早上竟然結(jié)出了好多rou果。你知道什么是rou果嗎?就是外表看上去是一個果子,敲開硬殼,里面卻全都是rou!我們一家三口把果子扔進(jìn)火里,美美得吃了一頓烤rou?!?/br>聽到這段話,別人尚且沒有反應(yīng),常凈大師卻低下頭,無奈又悲哀地念了一句佛。一棵植物怎么可能長出rou果?所謂有因必然會有果,那rou果的來歷,恐怕不簡單?。?/br>果然,段小蕓呵呵樂了一陣,便又冷了面色,凄涼道“可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那些rou果竟然都是落在菩提樹上的鳥兒化成的。為了養(yǎng)活我,菩提竟然沾了殺孽。它本是一棵圣樹,有望得道成佛,卻因為我的,一腳踩進(jìn)了深淵??僧?dāng)時的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深淵竟然離我們那樣近?!?/br>“我想,不就是幾只鳥兒嗎?死了就死了,沒所謂。于是我繼續(xù)向菩提討rou吃,而菩提則向我討水喝。它給我結(jié)果,我給它澆水,這本是應(yīng)該的??蓡栴}是,那時已經(jīng)連著大旱一年,全村的人都因為饑荒而走光了,水井也枯了,我上哪兒找水?”說到這里,段小蕓用指尖點了點自己臉頰上的血,笑得像一只惡鬼“圣女,你猜怎么著?我們想出了一個更好的辦法。我們一家三口開始輪流用鮮血去澆灌那棵菩提。我們把原本圣潔的它,一步一步推向了深淵。它開始習(xí)慣鮮血的味道,竟是連水都不肯喝了,我們只能不停地割腕,不停地放血?!?/br>“一直流血,這樣誰頂?shù)米??好在?dāng)時鬧饑荒,村里常常有流民經(jīng)過,我們一家三口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們頭上。反正他們都是從別處逃難來的,即便是死了,誰又知道?”聽到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那棵本可以成神成圣的菩提,之所以墮落為一棵需要人血、人rou和人魂供養(yǎng)的妖怪,竟然是這樣來的。所謂沉淪就是不斷在欲海中掙扎,卻離岸邊越來越遠(yuǎn),因為構(gòu)成的海洋,本就是無止境的……“可是本就是無止境的??!”段小蕓發(fā)出了同樣的感慨,臉上的血淚已經(jīng)干涸,化成斑駁的污跡。“有了果子,有了rou,我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三年旱災(zāi)。忽有一日,我丈夫?qū)ξ艺f‘娘子,你說那棵神樹能不能結(jié)出延壽的果子?’他不提,我竟從未想過,然而他一提,這個念頭就在我的腦子里扎了根。于是有一天,我對它說‘兒子,你能結(jié)出讓我延壽的果子嗎?’它莎啦啦地?fù)u晃樹葉,仿佛答應(yīng)了。”“我和我丈夫簡直是大喜過望,當(dāng)天晚上就割破手腕,給它放了三碗血。饑荒過去,流民絕跡,我們已經(jīng)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地殺人了。所以它餓得狠了,喝血的時候竟然把根須探出地面,似掃帚般把帶著鮮血的泥土刨了過去。它竟然可以自由活動了?!?/br>“這個發(fā)現(xiàn)非但沒讓我警覺,反倒令我大喜過望。我以為它是修為精進(jìn)才會如此,于是第二天,我們夫妻倆歡歡喜喜地去它的樹下等待延壽果,也真的發(fā)現(xiàn)了兩顆幽藍(lán)的,散發(fā)著異香的果實。”回憶到這里的時候,段小蕓捂住自己的嘴,發(fā)出惡心欲吐的嗓音“我們摘下果實,迫不及待地吃掉,吃完才想起來,為何今天的果子只有兩顆,不是三顆?菩提怎么能忘了它的兄弟?以前它有什么好東西,最少也會準(zhǔn)備三份。它總不會忘記我兒子。”“吃完果實,我和我的丈夫果然變年輕了,也變健壯了。我們這才開始找兒子,屋前屋后,山上山下,整整一天一夜。然而找遍了所有地方,我們的兒子都不在?!?/br>段小蕓忽然直勾勾地看向林念慈,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