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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正堂。謝羨自在建康時就對他青睞有加,如今重新做了翁婿,更是心滿意足,挽住檀道一的手,一口一個賢婿。 “叔父?!碧吹酪簧锨鞍菀娞翠?。 檀涓新近得了準(zhǔn)信,要往豫州走馬上任,正春風(fēng)得意,被劉應(yīng)湲、謝羨等江南官員們眾星拱月,臉上盈滿了喜氣,放下茶來,擺起了叔父的架勢:“我此去豫州,積年累月不在京中,你要恪盡職守,不可懈怠,若有難處,寫信來同我說,婚事也可以交給你嬸母cao辦?!?/br> “是?!碧吹酪粡纳迫缌?。 “安國公與樊常侍到了?!?/br> 檀涓忙攜群臣迎至院中,見周珣之與樊登將相二人聯(lián)袂而來,一邊說著話,慢悠悠欣賞著謝府中的景致。眾人前來拜見,周珣之停下話頭,先對檀涓笑了,“檀刺史,恭喜!” 檀涓喜不自勝,忙對周珣之拱手,“國公客氣。”周珣之近來對檀涓等人頗多籠絡(luò),他又為人親和,眾人來謝府等了半晌,正為的是奉承他,見狀一窩蜂地上來拜見,將周珣之圍得密不透風(fēng),周珣之好整以暇地和群臣依次寒暄過,隔著人群對檀道一頷首微笑。 灼灼的春光傾灑在他那張猶見俊逸的臉上,唇角含了絲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周珣之不經(jīng)意往檀道一身上一睨——檀道一心里一動,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相比周珣之的左右逢源,樊登座前便冷清了許多,他是武將,又曾親自率軍攻破建康,在座諸人也只是敷衍過便罷,哪個敢上來和他套近乎?略坐了坐,樊登便抬起屁股,對謝羨道:“還有事,先走一步?!?/br> “下官送將軍。” “不必了?!狈切郧樗剩阎x羨一把推開,便離席了。 “檀祭酒,”那家奴見日頭偏西,怕阿松等的不耐煩,趁空湊上來對檀道一咬耳朵,“夫人在外頭等你?!?/br> 檀道一遭遇眾人群起攻之,被按住灌了好多杯,喝的微醺,眼尾也微微發(fā)紅了,那家奴的聲音仿佛在云霄飄搖,他奇道:“哪個夫人?” “咱們府里的夫人呀,檀夫人。” 檀道一臉上還掛著那絲縹緲迷茫的微笑,有一陣才反應(yīng)過來,放下耳杯,他聲音冷清了不少,“府里有事,”他對謝羨辭行。 謝羨心疼女婿,見他有了醉意,也不阻攔,只諄諄地叮囑家奴,要小心扶他上馬,路上莫要跌倒,便目送主仆往府外而去。 慢慢到了車前,檀道一正望著布簾出神,阿松猛然將車簾掀了起來。 她像一幅畫卷,在車內(nèi)的幽光中徐徐展開,清炯炯的眼眸里藏了冷鋒。 “郎君小心?!奔遗娞吹酪簧碜游⒒?,忙來扶他。 檀道一擺了擺手,“先回府吧。”他對家奴道,眼睛卻看著阿松,“你去牽我的馬?!?/br> “不用把人都支開,也不用等回府,”阿松倉促開口,她等了整整兩天,已經(jīng)一刻都等不得,“我只有一句話問你?!?/br> “你問?!?/br> “你看不起我,你看得起謝娘子嗎?” 意料之中的問題,檀道一卻沉默了。 “謝娘子長得美,出身也好,會做詩,會說話,還不怕公主,”阿松回想著謝府里的一幕幕,從來沒有這樣坦誠地承認(rèn)過別人的好處,“和你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一定很看得起她。”有一瞬間的自慚形穢,她立即揚起頭,“可我也不比她差。” 檀道一頭腦一陣眩暈,不禁扶住了車轅,正在斟酌言辭,阿松飛快地在他微紅的眼角一掠,“唰”地放下了車簾。 家奴牽了馬來,扶起檀道一,“郎君醉得厲害了,還是坐車吧?” “去騎你的馬,”阿松在車?yán)飻蒯斀罔F地拒絕了,“我還要去別的地方。” “夫人不回府?” “不回?!?/br> 家奴只能扶著檀道一退至道邊。車夫爬上車轅,還不大確定地問了阿松一聲:“夫人,真不和檀祭酒順道回府嗎?” “走你的?!卑⑺衫涞?。 “是?!避嚪蛑荒艹鸨拮觼?,凌空輕輕抽了一記,車子和檀道一分道揚鑣,飛馳起來, 第58章 、雙飛西園草(十八) 薛紈的家是西陽門外一坐僻靜的小宅院。馬車到了門外,阿松將車夫打發(fā)了, 獨自去叩門。來開門的是個老眼昏花的家奴, 薛家向來鮮少有人上門, 這老奴也是糊里糊涂的, 覷了阿松半晌,“夫人是走錯路了?” 阿松道:“我來找薛將軍。” “郎君在衙署還沒回來。” “我等他?!卑⑺砂岩话雁~錢塞進老奴手里,那老奴喜出望外,又見阿松穿得華貴不凡, 便放心將她請進門,領(lǐng)上正堂,自己往廊檐下去打起了瞌睡。 春日晴暖的陽光漸漸稀薄了,阿松呆望了一陣天際漂浮不定的流云,伏在案頭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燭火晃動,揉眼一看, 是老奴擎著蠟燭,領(lǐng)著薛紈走了進來。 “是你?”薛紈有些驚訝地端詳著阿松微顯茫然的臉, 沒說什么,徑自走了出去, 那老奴打著哈欠跟上去, 在廊檐下站住了。 “她怎么進來的?”薛紈問,臉色不大好。 老奴忍住哈欠,小心翼翼答道, “這位夫人說來找將軍,奴看她打扮得很體面,不像是不正經(jīng)的人……” “你走吧?!毖w毫不留情,順手自囊袋里翻出一塊銀鋌丟給他,“夠你養(yǎng)活一家子了,走吧,別再來了?!?/br> 這老奴半年前才被薛紈雇來看家,日子過得輕省,薛紈出手也大方,算得上是一樁美差,聞言也慌了,“郎君,奴下回不敢了……” 薛紈隨意對他揮了揮手,把老奴打發(fā)了,回到正堂,見阿松坐起了身,正低頭理著裙擺,發(fā)髻有些揉亂了,聽見腳步聲,她掠著鬢發(fā)抬起頭來,昏黃的浮光在她薄泛紅暈的臉上搖曳。她鎮(zhèn)定地對他微笑。 老奴走了,這這宅子里也只有他們兩人形影相對。夜色初降的靜謐中,薛紈一邊琢磨著阿松的來意,將佩劍解開放在桌上?!澳闶菑膲坳柟畞淼模€是從謝府來的?” “謝府。你怎么知道?” “智容在太后面前哭訴,把你罵得狗血淋頭,”薛紈對她笑一笑,隔了幾步站著,有點撇清關(guān)系的姿態(tài),“你想進宮,還是別得罪她的好?!?/br> 阿松搖一搖頭,不想理會智容,更不愿意回想起謝府的情景,裙裾婆娑到了薛紈面前,她輕舒手臂,落在了薛紈的肩頭,揚起一張暖玉般的臉,正要迎上紅唇,薛紈按住了她的手,身子往后離了離。 “你干什么?”他詫異地笑了。 阿松眼波蕩漾地盯著他,舌尖含蜜,柔聲如絲,“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狈曳嫉臍庀⒋捣髟谀樕?,薛紈驀地一陣厭煩,一把將她推得踉蹌后退。阿松錯愕,有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