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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閭氏的痕跡。 眾人各自想著心事,唯有阿奴咿咿呀呀歡叫的聲音在室內(nèi)回蕩。阿松突然抬起頭來,見阿奴往檀道一的方向奔去,她一把將阿奴抱了回來,一步步走近檀道一,阿松指著他,用柔然話對阿奴道:“阿奴認(rèn)識(shí)他嗎??!?/br> 阿奴睜大眼睛看著檀道一,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 皇帝道:“你們嘰里咕嚕地說些什么?” 阿松回眸笑道:“妾想讓檀祭酒抱一抱殿下,他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么?” 檀道一和阿奴澄澈烏黑的眼睛對視了一瞬,退后辭道:“臣不敢僭越?!?/br> “無妨,你抱一抱吧?!被实垡嗍巧裆獪y。 檀道一只得伸出手來,阿松才要把阿奴送進(jìn)他懷里,阿奴突然身子一扭,扒著阿松的肩膀掙扎起來?;实劾溲叟杂^,瞧得清楚,卻一言不發(fā)。阿松摩挲著阿奴的背,口中輕輕安撫,雙眼卻冷冷看向檀道一:“阿奴怎么不喜歡檀祭酒?難道是檀祭酒身上沾了流匪的血腥氣?”她貼著阿奴的小臉,一字一頓道:“阿奴,你可要好好記住他啊?!?/br> 檀道一神色不變,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轉(zhuǎn)而對皇帝垂手施禮:“臣一路奔波,還沒來得及換衣梳洗,身上一股汗臭,冒犯殿下了?!?/br> “這一程辛苦你了,”皇帝沒再強(qiáng)迫阿奴,揮揮手令乳母將他領(lǐng)走,對檀道一頷首:“你回府去歇息吧。” “謝陛下?!?/br> 檀道一還沒抬腳,內(nèi)侍尖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皇后殿下駕到?!被屎蟊粚m婢簇?fù)碇哌M(jìn)殿來,一張蒼白的臉龐沒上妝容,略顯清弱,先對皇帝施了一禮,她徑直叫住了乳母,含淚往阿奴臉上瞧了瞧,雙掌合十道:“謝天謝地?!?/br> 皇帝牽住了皇后的手,“你不臥床養(yǎng)著,怎么過來了?” 皇后道:“我一閉上眼,就想起阿奴……”不忍再說下去,她強(qiáng)撐著微笑,對乳母道:“把殿下的日常用具收拾收拾,搬去我那里吧,以后我親自來教養(yǎng)這個(gè)孩子。” 乳母還沒應(yīng)聲,阿松一把將阿奴奪過來,表情雖恭順,雙手卻牢牢攬住阿奴不放,“皇后殿下不是鳳體違和嗎?” 皇后一看見她便忍不住地厭煩,聲音也冷了幾分,“我雖然有點(diǎn)小病,卻還不至于馬上就死了。閭夫人亡故,我這個(gè)做皇后的,就算拼死也會(huì)照料好阿奴,不勞夫人費(fèi)心了!” “拼死?”阿松故作驚訝,“皇后殿下要是真的鳳體有恙,那豈不是阿奴的罪過了?阿奴怎么當(dāng)?shù)???/br> “你,”皇后緊咬銀牙,往皇帝身側(cè)一坐,她雪白的手重重放在案上,冷笑道:“這宮里輪到你做主了?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把殿下抱過來給我。” 幾名宮婢猶猶豫豫地上前,阿松和阿奴一大一小兩張臉龐都是怒目而視,皇帝不發(fā)話,眾人也不敢硬搶,皇后氣得臉上一陣陣紅暈,倏的看向皇帝,“陛下!” “妾是個(gè)卑賤的人,”阿松搶在皇帝前頭,抱著阿奴對皇后深深施了一禮,抬起臉時(shí),寒星般的眸子里淚光閃爍,“但也和閭夫人生于同族,有姐妹之誼,又被阿奴喊過幾聲姨母——皇后殿下要親自教養(yǎng)阿奴,妾不敢置喙,只想替這個(gè)孩子問殿下幾句:閭夫人亡故,殿下對她的后事可有過問一言半語?殿下現(xiàn)在對他視若珍寶,要是以后殿下有了自己的皇子,還能對他視若己出嗎?他若是個(gè)女孩子,殿下會(huì)多看他一眼嗎?這個(gè)孩子身上有一半柔然的血脈,以后柔然和我朝交戰(zhàn),殿下會(huì)不會(huì)連帶著也要憎惡他,嫌棄他,恨不得立馬丟掉他?” 皇后被質(zhì)問得腦子一懵,俄而反應(yīng)過來,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檀氏,不得無禮,”皇帝臉色肅然,斥了阿松一句,他斷然道:“皇后最近身子不好,受不得勞累,把阿奴送去太后那里,請?zhí)笳樟习??!?/br> “陛下!”皇后驚愕交加,噌的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 皇帝平靜地看著阿松,“檀氏,我把阿奴托付給太后,你還有什么怨言嗎?” 阿松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對皇帝搖了搖頭,沒再多看皇后一眼,她抱著阿奴對皇帝道:“妾送小皇子去給太后?!?/br> “去吧?!被实鄹惺苤澈蠡屎笃喑媲以购薜哪抗猓粍?dòng)聲色道。 檀道一垂首退后半步,等阿松帶阿奴及乳母們離開,他目光在阿松背影上輕輕一掠,忽聽殿上一陣驚呼,轉(zhuǎn)眸正見皇帝神色微變,將暈倒的皇后攔腰抱起?!皝砣?,傳太醫(yī)!”皇帝厲聲喝道,抱著皇后一陣風(fēng)似的往寢殿里沖去。 “臣告退。”殿內(nèi)空留檀道一自己,嘈雜之后,耳際有種奇異的平靜。他對著猶在猛烈搖晃的錦簾躬了躬身,慢慢往殿外去了。 回到壽陽公府,檀道一沐浴過后,換過一身潔凈的衣袍,頓覺神清氣爽。撈起長劍在手里掂了掂,隨意挽了幾個(gè)劍花,震得庭院中落花繽紛,殘葉飛舞,那王牢在旁邊看得一疊聲叫好,檀道一露出一點(diǎn)矜持的微笑,仔細(xì)將劍拭過,收回劍匣。 “夫人回來了?!蓖趵胃呗暭埠?。 檀道一嘴角的笑容尚未退去,甫轉(zhuǎn)過身,一道人影已經(jīng)沖到了面前,“哐”一聲巨響,劍匣被掃到地上,阿松揚(yáng)手扇了檀道一兩掌,檀道一面色頓時(shí)冷了,揪住衣領(lǐng)將她揮開,阿松踩著劍刃,踉蹌退了兩步,待要拾劍,被檀道一一腳連劍帶劍匣都踢開了。 王牢在房門口見這兄妹二人大打出手,正在發(fā)愣,檀道一狹長的眼尾淡淡一睨,王牢嚇得連滾帶爬,消失無蹤。 檀道一當(dāng)著王牢的面挨了兩巴掌,氣得不輕,冷笑道:“原來你在柔然挨了那么多的鞭子都不夠,現(xiàn)在還要替郁久閭氏跟我拼命?果真是天生的奴隸賤性?!?/br> 阿松指尖掐著掌心,緩緩道:“我不是為了赤弟連,我是為了阿奴,他長大以后,不會(huì)放過你的?!?/br> “哦?”檀道一漫不經(jīng)心,撫著臉轉(zhuǎn)過身,將地上散亂的劍拾起來,懸在高處,“等他能長大再說吧?!?/br> “郎君,宮里有消息說……”有名機(jī)靈的小僮奴匆匆到了門外,正要說話,見阿松也在,頓時(shí)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訥訥稱了聲夫人,便要退下去。 “站住。”阿松驀地轉(zhuǎn)身,狐疑地盯著他,“宮里消息說什么?” “沒什么。”小僮奴忙搖頭,一面偷覷檀道一的臉色。 “檀祭酒能知道,我不能知道?”阿松眉頭猛地一揚(yáng),冷笑著在案邊落座,“壽陽公府姓元,還不姓檀,有人想要鳩占鵲巢,也得等我死了才行。”她譏諷地看向那僮奴,“檀祭酒才立下大功,興許明天就高升,遷往別處了,你想跟他走,就改姓檀給我滾出去?!?/br> “宮里什么消息,你說吧?!碧吹酪坏馈?/br> 僮奴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