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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醫(yī)女玩笑道:“這才說明是貴人呢,架子大呀!” 皇后賞了她,等醫(yī)女退下后,那陣劇烈的疼痛也過去了,皇后在榻上安靜地倚了一會,吩咐宮婢道:“別什么事都傳話回宮里,鬧得大家都虛驚一場?!辨九Q是,皇后閉眸凝神,輕輕嘆了一聲。 “殿下還疼得厲害嗎?”宮婢詢問。 “沒有?!被屎髶u頭,“你下去吧?!?/br> “你是想娘了嗎?”阿松站在紗帷旁半晌一言不發(fā),等宮婢離開后,突然說道。 皇后睜眼,淡淡將她一瞥——留她在洛陽,難免要借著阿奴和皇帝鬼混,行宮里沒有被奪寵的危險,這會又精疲力竭,皇后也懶得和她橫眉冷對了。 見皇后沒有呵斥,阿松走了進來,把花瓶放在皇后的長榻一側(cè)。清風自床畔吹進來,紗帷飄曳不定。 阿松的目光不自覺又在皇后臉上和腹部徘徊,和那句突兀的問句一樣,直白魯莽中透著點傻氣。 “你多大了?”皇后閑話家常似的,也不親熱,“有兄弟姐妹嗎?” 阿松搖頭,她有很久沒有想起自己的年紀了,怔了片刻,才記起來:“我二十歲了。” “我也沒有兄弟姐妹?!被屎笸鴵u動的花枝,“自從我做了皇后,就沒和我母親在一張榻上躺過了,也有十幾年了?!贝蟾畔赂褂滞雌饋?,她咬著唇閉眼忍著,卻一點聲息也沒有。 “殿下,”阿松忽道,自昨夜頂撞皇后被掌摑后,她奇異得乖順,“我給你唱歌吧?!?/br> 皇后沒有反對,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因為痛楚不想開口。 阿松徑自坐在榻邊,心不在焉望著薄霧般的紗帷,輕聲唱起來:“官兒官兒遞手帕,一遞遞個羊尾巴。家家板上有什么?一個金娃娃,一個銀娃娃,咱們背著他,黃狗黃狗你看家,我到南園采梅花……” 皇后這一覺睡得很沉,翌日臉色恢復了不少。行宮里清涼靜謐,不覺間半個月的時光倏忽而過,只是皇后的肚子遲遲沒有發(fā)動,不獨皇后焦急,連皇帝也派人來詢問過一次,醫(yī)女例行診脈后,說:“殿下最近體力恢復了,得閑可以出去走一走,興許能早點發(fā)動,生得也快些?!?/br> 下午,皇后便攜了幾名親信的宮婢和侍衛(wèi),沿石階緩緩往翠云峰山間去看景。才到山腰,皇后精神不濟,在石亭里落座休息,見一道綠影自林中閃了出來,那人挽著利落的單髻,束腰小衫,寬褲草履,半胡半漢的裝扮,惹得宮婢們紛紛撇嘴,嘲笑她道:“野人。 皇后雖然稱她一聲薛夫人,但眾人都知道她勾引皇帝不成,被皇后厭惡,又被薛紈拋棄,在行宮里的地位,其實連個奴婢也不如。有人便大喇喇道:“阿松,你整天像猴子似的滿山亂竄,小心給柔然人抓回去了。” “這里哪有柔然人?”阿松輕輕喘著氣走過來,她臉上紅通通的,發(fā)髻上還頂著野花編的花環(huán),連最看不起她的宮婢都忍不住要羨慕她的自得其樂。“殿下,我剛才去到山頂,好像看見了伏牛山呢。”阿松笑道,“我還跟殿下一起去伏牛山打過獵的,殿下記得嗎?” 伏牛山之行,皇后并沒有給過阿松好臉色?;屎罂粗⑺赡菑埛路鸷翢o芥蒂的臉,嘴角扯了扯,“伏牛山離這里一天的路程呢,你哪能看見伏牛山?” 沙沙聲伴著山間此起彼伏的碧濤,阿松想起當初伏牛山上鹿角齊鳴、烽煙陣陣的戰(zhàn)況,一時有些手癢,“這里也能打獵呀,殿下會騎馬嗎?” “不會?!被屎蟮溃皡峭跄咕驮诟浇?,你不去替吳王上柱香嗎?” 有宮婢撲哧一聲笑出來。阿松也不難堪,將花環(huán)拿在手上理了理,她微笑自若道:“是呀,不僅吳王,還有閭夫人呢?!?/br> 皇后一哂,不和她較勁,轉(zhuǎn)而問侍衛(wèi):“閭夫人那里現(xiàn)在還有人守靈嗎?” 侍衛(wèi)早在皇后駕臨前就將邙山搜了個遍,“現(xiàn)在是空的。上次陛下命抓捕柔然細作時,柔然可汗派的來那些大巫、隨從們都被囚禁了起來,因為殿下要來行宮小住,索性將他們驅(qū)離,遣回柔然去了?!?/br> 不必說,這又是皇帝的命令,皇后雖然余恨猶在,到底有些安慰,臉上不由浮起點笑容,起身道:“回宮吧。” 回宮后,不消坐穩(wěn),便急急著人去打探宮里情形,“最近還有人彈劾國公嗎?” 宮婢來回稟時,臉上也是欣欣然,“沒有了,那梁慶之胡攪蠻纏,被陛下在殿上大罵一通,還貶了官,再沒有人敢說三道四了?!?/br> 皇后松口氣—— 當初南征是怎樣僥幸得勝,皇帝比誰都清楚。此刻朝廷還在江南打仗,他又怎么能容忍朝臣互相攻訐,動搖軍心? 這宮婢是皇后心腹,有些見識的,見皇后得意,也笑道:“那些人也是不識好歹。檀涓手握重兵,才在雍州大勝蠻兵,他可是當初國公力薦給陛下的,只要國公開口……”被皇后橫了一眼,她自知失言,忙訕訕住口了。 雖然皇后謹慎,但朝中稍有風吹草動,行宮都能大致察覺,眾人知道閭夫人案已經(jīng)塵埃落定,隨著皇子桓劭被立為儲君,郁久閭也無話可說,檀涓在雍州打了勝仗,周珣之被皇帝稱為有“識人之明”,重獲圣眷,眾人也覺否極泰來,只盼著皇后產(chǎn)下龍子,風光回宮了。 “殿下,”阿松看著山間蒸騰的霧氣,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梁慶之為什么說安國公薄情寡義,私德有虧?” 皇后最近精神不錯,一鼓作氣,走到了山頂,正坐在山石上休息。晚霞也照得她臉頰上泛起青春的紅暈,她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薄汗,說:“在宮里當值的人,都知道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阿松毫不畏懼,反而理直氣壯,“我都是光明正大地聽,坦坦蕩蕩地問?!?/br> 皇后輕嗤一聲。在她眼里,阿松居心叵測,又著實不夠聰明,徒有一張漂亮的臉蛋。見她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皇后只覺得好笑。 “殿下?”見皇后不答,阿松又催促她。 “住嘴?!被屎蠛浅庖痪?,眾人立即怒目相視,阿松下頜輕抬,走到一旁去看山景。 宮婢還瞧她不順眼,慫恿皇后道:“這女人多嘴多舌,殿下怎么也任她撒野?” “隨她吧?!被屎蟮?,“她也沒幾天好撒野的了?!?/br> “殿下。”皇后剛被宮婢們攙扶著起身,有微服的周府家人便匆匆拾級而上,叩首之后,先問安:“殿下玉體還好?” 皇后近來常常覺得下腹沉墜,有要生的跡象,聞言笑道:“還好,回去跟夫人國公講,就這一兩天了?!?/br> “是,恭喜殿下?!蹦侨藗}促賀了一聲,“國公遣奴來告訴殿下,月前樊侍中奉陛下密旨,率舟師沿濟水南下,并密令檀刺史自濟水至泗水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