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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還是不宜久留,只怕天黑前陛下也要趕來了?!?/br> 皇后拭去眼角一滴淚,把孩子抱了起來,“父親稍等,這孩子生下來,還沒吃我一口奶呢……”見皇后解衣,周珣之走了出去,合上門后轉(zhuǎn)身,正和阿松視線相對。 凝滯了片刻,阿松道:“國公怎么親自來了邙山?” 周珣之道:“在下是要回渤海,途經(jīng)邙山,”因阿松救了皇后的緣故,他眼里也流露出溫和之意,甚而和阿松開了句玩笑,“皇后尊貴,卻是我的親生女兒,女兒有難,就算要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赤膊上陣,那也得硬著頭皮來呀?!?/br> 阿松對周珣之展露一個微笑。不知道皇后在室內(nèi)和周珣之說了什么,她警惕起來,說道:“我要先回行宮去了?!?/br> “夫人借一步說話?”周珣之對阿松抬了抬手,表情很慎重,“方才和殿下提到了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還沒來得及感謝夫人?!?/br> 阿松稍一遲疑,見周珣之領(lǐng)頭走出農(nóng)戶,不覺也跟了上去,夜幕初降,兩人到了籬笆后,不等周珣之開口,阿松忽道:“國公,我叫阿松?!?/br> “阿松?!敝塬懼畯纳迫缌?,借著農(nóng)家院的昏暗燭光打量阿松,“洛陽但凡有風吹草動,都會傳進柔然人耳中,陛下只疑心朝中有細作,卻忘了天天在宮里走動的夫人,”周珣之發(fā)出一聲呵笑,“你是借著祭拜元脩的由頭,和那些柔然人勾結(jié),只等皇后被逼出宮,就要下手刺殺嗎?” 阿松心里一沉,見周珣之滿臉的篤定,她也不辯解,只冷笑道:“怪道皇后一路假惺惺,又說要賞我,怎么,怕幫手還沒來,我先掐死了她?” “我先掐死你!”周珣之面色驟冷,撲過來兩手死死鉗住阿松的脖子。阿松背皇后求救,到現(xiàn)在手腳還酸軟,被周珣之捂住口鼻摁倒在地上,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煲舷⒌耐纯嘀校姄u晃的燭光中,周珣之秀麗如女人的眼里,有兩道冰冷的兇光閃爍,阿松喉嚨里格格作響,一口咬在周珣之手腕上。 這一口咬得周珣之鮮血直流,阿松用盡渾身力氣,將周珣之掀翻,往他脖子上掐去。她雖然是女人,力氣卻不比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周珣之弱,拼起命來像只嗜血的母獸,將周珣之從頭到臉連撕帶咬。 “救命……”周珣之顧不得掩人耳目,驚恐地叫起來,急于掙開阿松,他嘴里胡亂罵道:“畜生,畜生!” “呸!”阿松甩了周珣之一個巴掌, “畜生不如!”剛要狠狠啐他一口,見隨周珣之來的兩名仆婦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沉睡的嬰兒忽然在提籃中嚎哭起來,兩人嚇了一跳,忙快步往夜色里奔去。 阿松一個愣怔,周珣之忙掙脫開,跌跌撞撞往后退。怕周珣之還有幫手,阿松飛快地逃走了。 夜幕徹底降臨了,阿松躲在深草中,不見追兵趕來,她悄然松口氣,這才想起那聲熟悉的嬰兒啼哭。 阿松醒悟了,皇后生了個女孩,然后丟掉了。在夜色里茫然站了會,她慌里慌張往山下追去。 到了山下,道邊有零星路人,阿松見人便要抓住問:“有沒有見兩個婦人,用籃子拎著孩子走了?” 路人聞言紛紛搖頭,見阿松失魂落魄的,忍不住要同情地問:“是你家孩子?” “不是,我沒有孩子……”阿松茫然搖頭,在外頭彷徨了許久,待到更深露重,不意來到了吳王陵旁的祭享殿。溫暖輝煌的光灑在殿前——吳王陵平日里沒有這樣熱鬧的。阿松走了進去,見愗華正閉眼跪在吳王靈位前。 她嘴唇微微翕動,眉眼柔和平靜如菩薩。 阿松渾渾噩噩的,“愗華,”一張口,才意識到自己喉頭火燒般的疼痛,她聲音低了些,“你怎么來了?” “阿松?”愗華回首,驚喜地看著阿松。大概沉浸在自己心事里,她沒有對阿松多加打量,只赧然垂首,微笑道:“你都忘啦,我過幾日要成婚了,因此特地來父親靈前告祭他?!?/br> “愗華……”阿松渾身無力,走到愗華面前,突如其來的,伏在她懷里大哭起來。她哭得那樣傷心,渾身上下有那樣狼狽,愗華不解其意,忍不住要追問,阿松卻只顧搖頭,“我想我娘了。”被安頓下來后,她呆坐了一陣,垂淚道。 第81章 、相迎不道遠(十七) 那夜愗華收留了阿松。她們像姐妹那樣睡在同張榻上, 徹夜竊竊私語。曾經(jīng)愗華是沉默寡言的那個,臨到成婚前,她格外地忐忑、激動到喋喋不休。 “阿松, ”愗華轉(zhuǎn)過身來, 朦朧燭光透過紗帳打在她微紅的臉頰上,“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會偷偷想, 要是能嫁給檀家阿兄,我就心滿意足了……” 阿松不意外, 是愗華的坦白讓她一怔,“殿下……” “是我胡思亂想, ”愗華臉上一熱, 忙澄清了,“陛下命我嫁進樊家, 檀郎也有謝家的娘子,我知道那都是妄想, 當不得真的。”她早就認了命, 回憶起舊事來,仍有些惘然, “你還記得當初在棲云寺,有個侍衛(wèi)想要輕薄我, 后來他失蹤了。我猜, 會不會是檀阿兄處置了那個人?” 阿松嘴角翹一翹,“殿下怎么知道是他?” “不是他還能是誰呢?”愗華微笑著回憶往事,“自從父親被俘,我們被押來洛陽,就只有他還會叫我一聲殿下, 對我仍舊像建康時那樣溫柔有禮?!?/br> 阿松說:“有人對你的好流于表,有人對你的好卻藏在心里……” 愗華卻誤解了她的意思。攬過阿松的肩頭,愗華眷戀地依偎著她,“我知道你也對我好。檀阿兄攜謝娘子去了雍州,我真替他高興。只愿我去了樊家后,你能好好的。” 阿松茫然搖頭。夜深人靜時,周珣之那雙兇光畢露的眼睛驟然在腦海里閃現(xiàn),她禁不住打個輕微的寒戰(zhàn),“我得罪了皇后和安國公,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愗華只當是為在皇帝面前爭寵。見阿松面色微變,她一時也想不明白,只能安撫阿松,“你別怕,聽說安國公最近觸怒了陛下。樊郎說,他和江南降臣們結(jié)黨,辛儀曹因為替皇后解噩,得了安國公青眼,一路官運亨通,不知召來多少人眼紅……”朝中有變動,愗華在壽陽公府也略有耳聞, “辛儀曹?”阿松心里一動,“這老和尚記性好的很呢?!?/br> 愗華愛屋及烏,“他做過檀阿兄的師父,德行當然不差的。” 阿松暗自嗤笑。周珣之何曾是看中老玄素會念經(jīng)誦佛?當初他仗著得道高僧的身份,在建康高門大戶間隨意出入,不知窺得多少南朝秘辛? 樊登和周珣之不和,愗華也受了影響,“樊郎還說……” “樊郎?”阿松奇道,“哪個樊郎?” “呀?!睈厝A自覺失言,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