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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捂住耳朵,“那你千萬別說漏嘴告訴我,我怕說夢話被他聽見?!?/br> 薛紈隨口道:“你睡覺時,他在旁邊嗎?” “不在!”阿那瑰自知說錯了話,急忙向他展示自己鋒利的牙齒,“他敢碰我,我就咬他。” “咬他有什么用?你如果有機(jī)會,應(yīng)該殺了他?!毖w還在笑,眼神有些冷,見阿那瑰明顯瑟縮了一下,他抬起她的下頜,“不殺他,他把刀抵在你脖子上,逼我拿出國璽,我該怎么辦?”見阿松倏的睜大了眼睛,薛紈揚(yáng)眉:“你當(dāng)他狠不下這個心嗎?” 阿那瑰一顆心仿佛被人揪緊了,憋悶得說不出話來。 薛紈搖頭,他沒有逼迫她,也不忍心再恐嚇?biāo)K谒澏兜拇桨晟现刂赜H了親,使她安心,“別怕,我們還要去渤海偷小公主,給你當(dāng)女兒呢,”等阿那瑰的臉靠在他胸前,薛紈的臉色也沒有那么輕松了,“但我得留個護(hù)身的東西,好讓他們投鼠忌器。” 阿那瑰知道薛紈信佛,她囁嚅道,“你的佛珠被我弄丟了。” “這個時候求菩薩也沒用了,”薛紈無奈地笑,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一雙手,“要靠自己啊……” 他們的對話被外頭突然的喧囂打斷了。阿那瑰掙開薛紈,趴在窗邊側(cè)耳聆聽,不一會,她就聽出了端倪,回頭正和薛紈有些驚喜的目光撞在一起——原來急報傳至建康,桓尹已經(jīng)于三日前突然攻克了襄陽,檀涓和王玄鶴的殘兵匯合,均不敢直攖其鋒,正率兵沿漢水且退且戰(zhàn)。此刻,戰(zhàn)火恐怕已經(jīng)燒到了長江兩岸。 阿那瑰趕回家時,檀道一也回了檀府。 桓尹這次有備而來,他親自統(tǒng)御柔然等部的精騎,以周珣之率領(lǐng)新打造的舟師,分水陸兩路奔襲而來,歇戰(zhàn)數(shù)月的樊登也開始沖擊淮河防線。周珣之奉桓尹之命,親自手書一封致檀道一,細(xì)數(shù)當(dāng)日在洛陽桓尹的君恩,最后說道:陛下臨行前,特意去吳王墓拜祭,見吳王喉頭的箭痕深入骸骨寸許,倘若將這骸骨移交給江南國主,還不知道國主要如何震怒。陛下為了保全使君的忠義名聲,這一番苦心,不知道使君懂不懂得? 元竑早已聞知有這封手書,命宮使來請?zhí)吹酪弧L吹酪焕淅湟恍?,說道:“不知所云?!辈坏葘m使上來阻攔,將書信投入火中。 宮使見他臉色難看,囁嚅幾句,只能告辭了。檀道一轉(zhuǎn)身,見阿那瑰手扶著廊柱,在門外遙望著他。仿佛被他突然回首嚇了一跳,阿那瑰慢慢放下手,目光躲了開來。 阿那瑰平日在華濃別院,很少主動來檀府找檀道一。檀道一快步走到阿那瑰面前。一看她的打扮,檀道一便知道她又去見薛紈了,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追問國璽的下落,只對阿那瑰若無其事地一笑:“在洛陽時,是周珣之要追殺你嗎?” 阿那瑰現(xiàn)在聽到“殺“這個字眼就心驚rou跳,不禁脫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檀道一冷哼:“替你報仇?!?/br> 桓尹和周珣之舉兵東進(jìn)的消息傳入宮里,元竑還算鎮(zhèn)定,立即停下選后一事,放數(shù)千艘舟船入江,日夜cao練,以備御敵。前線的王玄鶴和檀涓緩過一口氣,等待朝廷增援時,將桓尹大軍在鄂州死咬不放。 拖過月余,王玄鶴棄城而逃,桓尹大軍總算得以進(jìn)駐鄂城,雙方暫停兵戈?;敢碇z甲,被眾將簇?fù)碇巧宵c將臺舊址。這里曾是吳國定都之地,西靠樊山,北望江皋,桓尹意興勃發(fā),說道:“鵲起登吳臺,鳳翔陵楚甸,吳楚地,云夢澤,都親眼目睹了,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看到麒麟祥瑞呢?“ 周珣之笑道:“陛下,鄂州襟山帶江,扼守江南。過了鄂州和江陵,元竑的長江防線就蕩然無存了,南下可入無人之境?!?/br> 對桓尹而言,建康已經(jīng)是囊中之物了,他點點頭,說道:“我始終有個遺憾……” “陛下請講?!?/br> 桓尹望著淼淼江水,卻沒有說出口,等回到城中,屏退了左右,桓尹才對周珣之笑道:“國公,你知道昨夜宮里來的奏報說什么?” 周珣之從桓尹臉上看不出端倪,垂眸道:“臣不知道?!?/br> 桓尹端坐在案后,看著周珣之拱起的肩頭——他的姿態(tài)總是這樣謙遜恭順的?;敢鋈婚L嘆一口氣,說:“國公,你瞞得我好苦啊?!?/br> 周珣之茫然,不由分說下跪,“陛下,臣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桓尹似笑非笑,“齊王曾經(jīng)的幕佐,你昔日的同僚,在我眼皮子底下改名換姓做著官,朝中已經(jīng)有人認(rèn)出他來,你卻推說不知道。我命禮部為太子選名,選出那么一個不詳?shù)拿郑瑓s沒有人察覺不對。國公,你真是一時疏忽嗎?” 齊王曾為幼子命名為駿,還沒來得及入冊,就被廢黜去了渤海,除了桓尹本人,這個名字朝中無人知曉,上一次的風(fēng)波就在桓尹的有意遮掩下過去了。他突然又提起了這件事,大約是朝中有人進(jìn)讒言,周珣之頭皮發(fā)麻,強(qiáng)自鎮(zhèn)定:“陛下恕罪,臣的確是一時疏忽,沒有要詛咒太子的意思?!?/br> 皇帝哼一聲,“太子有他母族的血統(tǒng),身體強(qiáng)健,意志堅韌,不會輕易被邪祟所害?!?/br> 周珣之忙道:“是?!?/br> 桓尹說:“這個姓辛的人——仍舊叫他玄素吧。他當(dāng)初自齊王府?dāng)y國璽潛逃,隱匿在江南,建康城破后,又去洛陽投奔了你。王玄鶴用皇象神讖碑來拜你的門,不知玄素是用什么拜的你的門?” 周珣之越聽越心驚,立即叩首:“請陛下明察,臣和玄素并沒有私相授受。” 桓尹問他:“國璽失落二十多年,一直是我心頭最遺憾的事,國公比誰都清楚,既然有了國璽的下落,為什么要瞞著我?” 周珣之?dāng)嗳坏溃骸靶貙t獻(xiàn)給了元氏,又在建康城破時遺失,自此未見天日。臣不敢隱瞞,陛下還有疑問,請去洛陽臣的家搜查。若是發(fā)現(xiàn)臣私藏國璽,臣愿以死謝罪?!?/br> 桓尹冷冷地看著他,“國公,你知道我這次出門,為什么要帶上你嗎?” “為陛下為馬前卒,是臣的本分?!?/br> “我不敢不讓你來做馬前卒。”桓尹微笑,“我真的怕,怕我不在時,國公把洛陽改天換地。更怕我在戰(zhàn)場上一著不慎,連洛陽都回不去。國公,唯有和你形影不離,我才感覺自己是安全的啊?!?/br> 周珣之深深吸口氣,閉上眼,聲音已經(jīng)顫抖,“陛下不是元脩,臣也絕不敢做王孚。大戰(zhàn)在即,陛下如果要聽信小人讒言,就請陛下現(xiàn)在就砍了臣的腦袋?!彼瑴I叩首,“只愿臣死后,陛下能夠橫掃江南,平定天下,成就統(tǒng)一大業(yè)?!?/br> “我已經(jīng)命人將玄素捉拿問罪,并廢去皇后封號,送她到宮外清修。”見周珣之一震,皇帝還好心安撫他道:“你不用擔(dān)心,這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