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有什么在激烈地震蕩著，像是想從地面下爬上來。

    它的憤怒使得大地顫抖。

    不知道是用哪個部分發(fā)出令人惡心的古怪聲音，尖銳得讓周明覺得，有一雙尖指甲的雙手正在抓饒自己的腦子。

    但跪伏的人，似乎能聽得懂它的話。

    “我親眼見到。”

    ……

    “不。我以為，您也無法再挽回……”

    “…………”那東西在震怒。

    匍匐的人在辯解：“我本想把她帶來?？杀粡埿Φ淖o(hù)符打傷了。醒過來的時候，孟夜已經(jīng)趕到。我只得離開……”

    …………

    接下來聲音更低，便難以聽得清楚。

    之后便是安靜。

    似乎結(jié)束了對話。

    跪伏在地上的人，緩慢站了起來。然后轉(zhuǎn)身，看向才剛走出山林的周明。

    周明看清，那個看向自己的人。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五官不夠出眾，但周明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

    啊，寧鈴、唐僧祠、張笑……還有那個女的，和她失蹤的哥哥。

    “宋小喬的哥哥。你是宋分時?！敝苊鬣貑枺骸澳闶撬畏謺r嗎？”

    “你好?！睂Ψ娇瓷峡幢虮蛴卸Y，然后對他微微躬身：“實在很抱歉。我的主人，會有一些冒犯之舉?！?/br>
    話音落下，他身后那個不可言說的之物，猛然暴漲，向周明的方向而來。

    周明下意識地想躲，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

    那不可言喻之物發(fā)出尖銳聲音，叫他別說走動，就是眨眼也做不到了。

    可就在腥味撲面而來的時候。

    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拽住了自己的猛地向后拖去。

    那個不可言喻之后，一擊落空，立刻縮回到了原位。

    周明倒在地上，喘息著，手腳并用想爬起來。那個把他拉開的人，已經(jīng)舉腳向不可言喻之物沖去。

    那個人影，邊跑著，邊大聲頌唱著什么。

    雖然是背影，但周明認(rèn)出來，那是孟夜。

    孟夜的頌言聽上去古老、悠遠(yuǎn)、空靈。腳下的步子又大又急。直沖而去。

    而與此同時，那個不可言喻之物也尖嘯起來。

    兩個聲音絞織在一起。竭力想要壓倒對方。

    顯然孟夜不敵，他才跑了幾步，就一下跪倒，哪怕努力掙扎，也只是在原地跪得更端正，沒有撲倒在地更加狼狽而已。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停下口中的頌言。顫抖著掙扎想重新站起來?？晒谋成蠀s似乎有千金負(fù)重。每挺直一分，都無比的艱難。

    而那不可言喻之物，卻游刃有余。

    周明甚至覺得，它只是不想這么快殺死孟夜而已。

    一身西裝革履的宋分時站在它身前，看著孟夜的表情，甚至有些憐憫。好像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螞蟻。

    孟夜口中不肯停。

    但每多說一個頌言，七竅之中便溢血不止。

    “總歸你是會死的。現(xiàn)在死，或者之后死，并沒有什么差別。孟家的存在，很快就沒有意義了?！彼畏謺r向前走幾步，到他面前：“一切都在計劃之中?！?/br>
    說著對他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計劃？想知道，從大吉夢娘娘開始，是不是就是一個局？”

    孟夜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一分心，便立刻被身上的重負(fù)壓矮了一分，悶哼著吐出一口血。

    “滾開！”周明把掛在身上的萬能匕首抓緊，蹣跚地向那邊走過去，持著匕首對宋分時叫：“退后！你再跟他多說一個字，小爺就扎你一刀?！?/br>
    他聲音有些難掩的疲倦，實在太累了，在走了這么多年之后，整個人不知道奔潰了多少次，但現(xiàn)在，卻出奇地亢奮。

    就好像，追了好久的連續(xù)劇，終于走到了大結(jié)局。

    他到了終點。

    這亢奮支撐著他。

    既然好不容易到這里，就不能窩囊退場。不然，配不上他這些年吃的苦頭。

    “我叫你退后！”他用匕首指著宋分時，踉蹌向前，幾次差點摔倒：“不要和他說話?！彪m然他也不知道孟夜在做什么。

    宋分時看了他一眼，雖然并不覺得他是威脅，但還是向后退了一步。

    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是你。”

    “你見過我？”周明反問。

    “你們在鈴先生死的村子里勘探的時候，我還沒有離開。”宋分時說著，看向勉強支撐，口吐鮮血的孟夜：“你沒有言靈符，要用頌言，就只能祭命。你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祭品，以后的壽命反正也用不上嗎？可就算是這樣，你也快不行了。你們沒有機(jī)會離開這里。我主人的行蹤不能被發(fā)現(xiàn)?！?/br>
    他話音才落，孟夜猛然嘔了一大口血之后，撲倒在地上，口中的頌言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時之間，萬賴俱靜。

    周明沖上去，把孟夜抱起來。

    頓時孟夜身上的血，浸了他一身。

    那不可言喻之物也安靜下來。

    宋分時略停一停，對孟夜說：“對于你的死，我的主人也感到惋惜?！?/br>
    孟夜開口想說什么，但被血嗆住，咳了半天，狠狠地唾了一口血在地上，乜著宋分時問：“你不是幫大吉夢辦事的嗎？”

    “曾經(jīng)是。但后來遇到了主人。是主人讓我對于自己正在做的事，有了新的看法。解除了我的困惑?！?/br>
    “宋小喬的爸爸，是大吉夢殺的？”

    “不。是我。你應(yīng)該知道，正常情況下，宋小喬的爸爸做為拒絕履約的人，應(yīng)該受到大吉夢召喚離家，投入其懷抱成為它的食物。宋家的人陸續(xù)都應(yīng)該是這個下場?！?/br>
    “宋小喬的爸爸？你不是他的兒子嗎？他不是你的父親嗎？你殺他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他有跟你求饒嗎？”

    宋分時面無表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殺宋小喬時又是什么感覺？”

    “人都是會死的。他們的死很有價值?！彼畏謺r說完，抬眼看他：“但孟先生。這和我們在討論的事沒有關(guān)系?！?/br>
    孟夜冷笑，沒有再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大吉夢連一個拒絕履約的人都沒能收到，自然暴怒。開始襲擊宋家的人。第一個就是宋小喬，申姜必然受到牽連。你借我們、借申姜的手，殺大吉夢?！?/br>
    宋分時沒有否認(rèn)：“主人說，這件事你們辦得非常好。很感謝你們的幫助。”

    “后來，你借張笑的手，找鈴先生？”

    “張家做為孟氏的外家，很擅長做這些事?？磾?shù)據(jù)，孟家有四分之三的調(diào)查員，都是姓張的。他很敏銳?！?/br>
    “你的主人這么厲害，這些事怎么不叫它自己做？”孟夜譏諷。

    宋分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微躬身：“孟先生。接下來，我們還需要東彎孟家，再幫我們一次?！?/br>
    “幫你們？”孟夜嗤笑：“自愿的才叫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