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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波折,不會再與他有關(guān)。 應(yīng)該是好事。 畢竟京半夏太可憐了。她不希望他再重蹈復(fù)轍?,F(xiàn)在輪到她來劈荊斬棘也很好,他終于可以好好地休息。愛做什么樣的人,就做什么樣的人,愛怎么過就怎么過。 但……感覺怪怪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 申姜看向鹿飲溪。對方正從袖中拿出手帕,將她手上的泥拭去。眼眸低垂著,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 “我手重了些,卻未自覺,你也不痛嗎?”鹿飲溪突然問。 她低頭看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他擦得通紅的。 搖頭。 鹿飲溪低頭看看,入夜后山巔開始降溫,此時已經(jīng)落雪了,她穿的實在不算厚,雖然是暖衣,但只是微微防寒。白日適用,夜里大雪時就過于單薄了:“你也不冷嗎?” 搖頭。 她抽出手拿起玉牌。 [我不大知道冷] 想起京半夏有一次,一靴子雪,也說不知道冷,當時自己還為他覺得心酸,其實他不知道多得意吧!不知道冷可太好了,就像她現(xiàn)在,要是知道冷,多受苦啊,想都不敢想自己要是怕冷怕痛,過去在村莊里的九年要怎么過。 樂滋滋。 可鹿飲溪垂眸看她,表情卻很奇怪,好像在看什么可憐的東西。又似乎以為她智力不足。 她便有些訕訕的。 人與人的歡喜,并不相通。 “走吧。我剛問了,帶你的那個叫甿耶,是我?guī)煵牡茏?。他是靈器師,做鑄造的。上午聽聞有難得的材料出世,趕去買材料了?!甭癸嬒焓譅克骸拔?guī)氵^去,反正我也住在上三峰?!?/br> 上三峰住的蚩山弟子,要么有權(quán)要么能干,去那邊的人,多是有修為的人。帶著學(xué)沒有人走臺階,那上結(jié)臺階不過是修來做樣子的,又高又破,許久沒有人用了。申姜個子矮腿又短又跛,不大習慣抓他的手,他手全是汗,不知道是不是內(nèi)腑太虛,實在滑溜得很。 摔開了手,便抓著他的大袖子來借力。 兩人一前一后,在山路走著。 到也一路無話。 到了峰頂,雖然夜色重了,但雪花飄著,映得天地亮堂了一些,視線到也還算可以,于是可以看見,山巔之上錯落的院落。 鹿飲溪帶著申姜往東走,到了一處人聲鼎沸的小院外,隔著門,就聽到里面打鐵似的聲音,鏗鏘不絕于耳。每一聲都重得像敲在人心上似的。 好在鹿飲溪敲了敲門,便立刻有人應(yīng)。打開來看到他,十分意外:“師叔?!币姷匠吨癸嬒男渥?,走得氣氣喘如牛的申姜有些不解:“這是?” “這是今日分配由你師父照顧的氏族子弟。你師父還未回來嗎?”鹿飲溪未見有什么不悅,語氣也平淡。 那弟子卻十分緊張:“回師叔的話。大約是師父忘記了,走時并沒有交待?!?/br> 鹿飲溪看看院中。 露天爐邊,□□上身的修士,正在手從身上冒出來的火焰融化著黑色的鑄器之物。 “等你師父回來,叫他去我哪里領(lǐng)人?!甭癸嬒淮痪?,轉(zhuǎn)身便走。 走了幾步之后,才發(fā)現(xiàn)申姜在原地,皺眉:“怎么?” 申姜想起來要做的事——這小院看著門戶不嚴,也沒有人像鹿飲溪這樣讓人忌憚,對她來說方便一些。晚上她還要陪著趙家神祇去山里呢。 拿起玉牌,寫字給鹿飲溪看。 [既然這里有人,我在這里先住下好了,省得他回來,跑來跑去接人麻煩,又要勞煩公子], 鹿飲溪站在夜色中,回頭看她,嘴角驀然抿出些笑意,帶著些譏誚:“隨便你。” 向她身邊看了一眼,轉(zhuǎn)頭便走。 申姜扭頭,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自己身邊明明什么都沒有。 見他走了,正要轉(zhuǎn)身進小院中去,就見原本空空如也的身側(cè),緩緩出現(xiàn)趙氏神祇的身影。對方雙手攏袖皺眉看著鹿飲溪的方向:“那是什么人?方才我就有些在意?!?/br> [鹿飲溪。是姓京的。住在蚩山轄地]申姜問他[在意什么?] 正說著,突然天光大盛。 整座山,整片天地似乎都在發(fā)出轟鳴。 申姜抬頭看,天上有一道彩虹一樣的罩子,憑空而現(xiàn)。 這罩子將蚩山都罩在其中。 那轟鳴聲,就是它發(fā)出來的。 小院里已經(jīng)亂了,大家都跑出來??粗焐?。 各峰的燈都亮了起來。還有幾處,有人縱云而上。 回過神來,小院中的弟子們也急忙拿了靈器向主峰去了。 不過瞬息,就只留下空蕩蕩的院落。 [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攻擊蚩山]申姜急忙問。 趙氏神祇卻抬頭向天,皺眉不知道在聽什么還是在看什么,許久突然說:“是有東西要出去?!?/br> 可申姜張目望去,什么也不見。 “走。跑快點,往東面去!”趙氏神祇催促她:“蚩山神快死了?!?/br> 蚩山神聽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神,死了不是更好嗎? 再說,不是剛才說,一個神祇的死亡不會那么容易。 申姜不懂。并有些遲疑。 因為她看著,天空中縱云御風的修士,都是往西邊去。 趙氏神祇少有地疾言厲色:“快些。帶我去東面?!?/br> 她便不想太多,立時向東面狂奔而去。 遠看像一只瘸了腿的兔子。跑得又急又快。 快要跑到山沿的時候,便有些猶豫,前面沒有路了,可趙氏神祇一直催她向東。下面是云海,下一個山峰,在千米之外。 “去!” 趙氏神祇在她鼓氣勇氣沖向云海的同時,口中吐出幾段,復(fù)雜的音律,應(yīng)該是頌字,可申姜從沒有聽過。 鹿飲溪從遠處追過來,眼看少女沖出了懸崖,幾乎要縱身去撈,可隨后,就見她落腳之下,伸起了朵朵蓮花。 步步生花地迎風迎雪,急馳向云海之東去了。 這是連他師父——蚩山宗主也做不到的事。 “我就知道?!彼粗欠较?,輕聲說。 在他心中,這世間只有一個人做得到。也就是那個,真心疼惜他,替他拂去落雪小娘子。 或者,一直以來,厲害的從來都不是那小娘子,而是她身邊的那個人。 只是以前,自己才剛剛血祭完成,內(nèi)息不穩(wěn)所以看不見。 大概于她而言,自己不過是路邊一只可憐的貓狗,救過就救過了,轉(zhuǎn)頭便忘在腦后。不論是約定好會回來,還是別的許諾。統(tǒng)統(tǒng)不過是虛言。 唯一可以與她同行、不被隨手遺棄的,只有那神祇一般的人物。 有些可恨。 不過是神祇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致歉的紅包來了。請排隊嚎一嗓子。 - 感謝在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