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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看老和尚的樣貌十分清晰, 并不像上次夢到趙氏神祗的時候, 那么模糊不清。并且趙氏神祗能感覺到夢中的無意對視, 似乎哪怕只是夢到他,他都會有知覺。 但老和尚卻不行。 “你怎么知道?”老和尚被打斷思緒,下意識地問完, 又略不自在,干咳掩飾。 申姜沒有回答[你與神祗不是同一種存在,那你是什么?是水境的怪物,只是能力比較出眾?] 老和尚嚷嚷起來,覺得她輕視了自己,侮辱自己似的。 [你可以送歸神祗,是不是因?yàn)槟悴皇巧耢?,是水境中的東西,不像這世界其它的東西甚至是神祗一樣,會被死去的神核污染。再加上你本來在水境中很有權(quán)勢,別的水境之物不敢冒犯你。] 老和尚覺得這話比較中聽,趾高氣揚(yáng)地說:“對呀,我就是這么厲害。所以我說,叫你托給我。這是給你機(jī)會,讓你占我便宜呢,你少不識好歹?!?/br> 見申姜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 下意識地摸摸臉,可臉上沒什么呀?莫明心虛起來:“你看著我干什么?我說你送不過去,又不是騙人的。我跟你講的每句話,都是真話!”還妄想著,達(dá)成這筆交易,十分肯和申姜展示自己的本領(lǐng)。 申姜沒有理會他,繼續(xù)問。 [如果神祗死在外面,會對你們有什么影響?] 老和尚瞪大眼睛,一臉莫明其妙的樣子:“小娘子,我可是好心幫你的?!?/br> 聽上去像是她做了不必要的懷疑,可卻并沒有直接否認(rèn)。 [你不是說,你不能說謊嗎?]申姜舉著玉牌,直視他的眼睛[那你重復(fù)一遍‘神祗死在外面對水境和你沒有任何影響’說給我聽] 老和尚表情僵了一下,有些訕訕,又生氣:“你到底要怎么樣?”就是不肯說。 [我只是不大相信你能做得到送歸神祗這件事,畢竟這是很難的。]申姜故意說。 “這點(diǎn)事難什么?我為什么做不到?”老和尚怒道:“你怎么如此糟蹋人呢?” [那我問你,就算你不會被污染,異獸也不敢對你放肆,那你拿著它,難道它就不會影響時間了嗎?難道你就不會朝幼暮蒼老?你能如何抵御,回到過去的誘惑?] 鹿飲溪白天背著她的時候試過了,只要兩人一直順著指引向前走,時間就會不停地流轉(zhuǎn),兩人從一個時間,跨越到另一個時間,還是在時間之流中行走。 但只要進(jìn)入某個時間之后,停下來,轉(zhuǎn)身向后走,放棄指引的方向,不再向著目標(biāo)前進(jìn)。 那時間便會永遠(yuǎn)停在這個時候。 也就是說,人回到了過去的那個時間點(diǎn)。 不論是對誰來說,這都是難以抗拒的。 誰心中沒有遺憾,沒有希望改變的事? 京半夏就是因此而在孤獨(dú)中死去。 老和尚急得直跳腳說:“我最希望的事就在現(xiàn)在,我的愿望就是大公無私地幫助你呀。我為什么要回到過去?過去有什么好回的?并且這種方式回去,那豈不是在過去,會有兩個我嗎?” [這有什么問題?] “什么問題?一個幼時的,一個長大的。那兩個我,因果糾葛,他病我也會病,他傷痛我也會傷痛。萬一運(yùn)氣不好,相互觸碰到,更是要出大事。我消失得一干二凈。并且就此,成為一個回環(huán)?!?/br> [什么] “回環(huán)啊,懂不懂?他長大,就是我,我來到這里,被他吞噬了,然后他繼續(xù)長大,又成為了我,我來到這里,又被吞噬了。未來呢?我就沒有未來了呀!就如同被關(guān)在時間之牢獄中?!?/br> 老和尚講得口干舌燥:“小娘子,我又不是傻子!我好好的,過自己的,有什么想不開的,去干這倒霉事兒做什么?” [你……會不會想回去,勸自己不要占據(jù)這老和尚的身軀?或者,別的,總之就是類似于這樣,遺憾的事。不想改變嗎?] “我干都干了,不想成為老和尚也成了,并且苦都受完了,我干嘛還回去,勸自己不要占據(jù)?。窟@就好比,我吃了屎,好不容易嘴里味都要散完了。你跑來給我說,有個機(jī)會,讓我冒著永世被困的風(fēng)險回去,勸自己不要吃屎?我有病???” 老和尚震驚了。并且嘀咕個不停:“我真的是很不能理解你們這些人了,這個遺憾那個遺憾。過都過去了的事,老惦記當(dāng)年吃的那點(diǎn)屎做什么?” 申姜沒忍住,無聲地張大嘴笑起來。 這該是嚴(yán)肅的話題。 大概是老和尚還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并沒有真正遺憾的事,所以無法理解別人的執(zhí)拗與偏執(zhí)。所以才會這么說。 可她聽了老和尚的話,莫明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覺得他說的,正是自己所想的。 在路上走著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回到過去。 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被遺棄的事實(shí),改變自己變殘疾的事實(shí)。她只想向前走。 可又為京半夏感到傷感。 就像老和尚說的,一個人經(jīng)歷的一切,造就他最終成為什么樣的人。京半夏會做這樣的選擇,他經(jīng)歷過什么呢? 申姜回頭,看向側(cè)間的房門。門關(guān)著,看不到里面。但她知道,鹿飲溪睡在那里。 他自幼喪母,父親不慈,后母歹毒,被騙入水境,無法想像經(jīng)歷過什么才回來,自生來,不知人間情暖為何物。哪怕是對十三川,也并非他所說的那么單純。 直到某天,他遇到了那個來自另一個世界,被親生父母遺棄后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趙氏養(yǎng)女后,飽受不公待遇的小姑娘。 那時她一定,待他很好吧? 好到,他不論付出什么代價,都死死抓緊不肯放手。 成了老和尚口中的傻子。 即使對方不記得任何事,所有一切都在他一次次的回溯中被抹去。 即使面對面坐著,說到一些過去的事,他也只講了一件自己與十三川的片面故事,做為幌子。一句也不曾提,自己真正喜歡過什么人。而且這個人就在眼前。 如果沒有虛無之地小木屋中的手冊,身為當(dāng)事人的她,永遠(yuǎn)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人為自己做過什么。 因?yàn)閷Ψ礁緵]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連一句話也沒有。 老和尚見面前的小丫頭垂眸站著,若有所思的樣子,急得不行,打斷她:“小娘子,天可快亮了。我們快立契吧?!?/br> 說著,上下打量她,又有些疑心:“剛才世界的殘影,是不是因?yàn)槟悖俊?/br> 想了想更加確認(rèn)了,大聲說:“一定是因?yàn)槟?!這里又沒有別的事了。一定是因?yàn)?,來送歸神祗的人變了。和命定的不同了。” [為什么一定是人變了?也可能人沒有變,只是想法改變了。比如,原本我是會與你達(dá)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