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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這么夸張地……作假。”徐以寒一心想著徐家和鄧遠,煩躁道:“你怎么和方文似的凈問這種問題?不是已經(jīng)給她打賞幾萬塊錢了么,被人看出來了?!”“倒也沒有……”“那不就是了?你打賞得越多,其他人就越覺得十度千千寫得好,因為大家崇拜有錢人——就這么簡單。還有我跟你明說了,這個比賽的唯一目的就是捧紅十度千千,讓她成為圈子里最一流最頂尖的作者,明白嗎?”張莉低下頭,迅速地彎了彎嘴角,隨即磕絆地說:“好、好的,徐總,我知道了……您放心。”“嗯,回來給你發(fā)獎金?!毙煲院f完,轉身匆匆離開辦公室。他甚至忘了鎖上辦公室的門。不過辦公室里也沒什么公司機密,這一天的午休時間,張莉以“幫徐總找文件”為理由,正大光明地把徐以寒的辦公室翻了個遍。除了幾張的合同復印件,便什么都沒有了。張莉坐在徐以寒的座位上,手里捏著那幾張單薄的復印件。她知道,眼下正是藍盛文學接龍大賽聲勢最熱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徐以寒的營銷手段是成功的——她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那些事,她或許真的會留在蔚藍。不過,張莉笑了笑,就這樣吧。翌日凌晨五點十分,趙辛接到徐以寒的電話。這是一個舒適而寧靜的清晨,天色泛白,劉語生的溫暖的呼吸近在耳側。趙辛:“喂?”“幫我給你爸說一聲,”徐以寒的聲音是平靜的,“老徐不行了,估計明天運回武漢火化?!?/br>趙辛:“……什么?”他著實愣住,這么快就不行了?“昨天上午就不太好了,剛剛拉去搶救,人是救回來了,但意思不大,”徐以寒那邊傳來“咔噠”一聲,他繼續(xù)說,“醫(yī)生的意思是呼吸機一撤人就沒了,徐以則找了個神棍過來,算出今天中午十一點四十二分撤呼吸機,能保佑徐家步步高升,哈哈。”趙辛無言以對。徐以寒:“拜拜,我掛了。”劉語生瞇著眼,含糊地問:“誰???”“徐以寒,”趙辛摟了摟他的腰,“再睡會兒吧,還早?!?/br>“嗯……”劉語生用鼻尖在趙辛頸側蹭了蹭,手臂搭在他腰上,又睡過去了。趙辛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兩度,一時間卻是睡意全無。徐以寒和十度千千即將訂婚,徐以寒他爸快要不行了,接龍比賽熱度大增形勢大好……這一件件看似無關的事情累積起來,總讓他有些說不上來的慌亂。他知道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他們六個人再也不是純粹的作者,真人出鏡也好,說不出幕后推手是誰的炒作也罷,在作者的身份之上,他們又被包裝塑造成新的——新的什么呢?偶像嗎?他當過別人的偶像,享受過狂熱的追捧,甚至也憑恃自己的偶像身份傷害過別人……他有一種隱約的失控感,這場造神比賽進行到最后,他們究竟會變成什么?趙辛攥了攥劉語生的手,閉上眼。同一時間,徐以寒坐在住院部的樓下,默默地吸煙。他知道醫(yī)院是禁煙的,但他實在忍不住要來兩支煙,從昨天上午離開公司到現(xiàn)在,他只靠在椅子上短暫地睡了四十分鐘,他迫切地需要煙味來提神。他知道再過幾個小時,前來吊唁的、哭喪的、表孝心的……各種各樣的人將蜂擁而至。甚至就在十來分鐘前,老徐的秘書告訴他,已經(jīng)有人聽到風聲、提前準備起花圈了。徐以寒可以料想到那場盛大的葬禮:花圈一個接一個排列在靈堂兩側,來者均穿著肅穆黑衣、手持白花,司儀沉痛地講述徐董事長的光輝人生,甚至會有財經(jīng)雜志的記者前來采訪……老徐面目嚴肅的遺照懸掛在靈堂正前方,仿佛他并沒有死去,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了遺照里,當徐以寒與他的遺照對視,他嚴肅的面目便詭異地,透出幾分譏諷:徐以寒,你又能怎么樣?盡管徐董事長毆打、凌辱、虐待他,盡管徐董事長毆打、凌辱、虐待他的母親,他又能拿徐董事長怎樣?他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地對徐董事長的遺體磕上三個頭,哪怕在這最后一刻,也畢恭畢敬忍辱負重?他還不是得眼睜睜看著這個暴力狂、施虐狂、渣滓在鮮花和贊揚中離世,死也死得擲地有聲?而這個世界上的另一部分人——像他的mama——他們受過的屈辱和傷害,將永遠得不到注解,不,別說注解,他們受過的屈辱和傷害甚至得不到記錄,沒人知道他們的痛苦,沒人知道他們?nèi)绾嗡劳?,他們的生命那么那么輕,像一團透明的蒲公英,風一吹,就消散在這個瘡痍的世界上。徐以寒心頭一緊,再次想起鄧遠。那么鄧遠也是如此嗎?有一天鄧遠完成了他的“直播任務”,他會得到一筆錢,然后離開——他或許會做手術變成女人,或許不會;他或許會離開上海,或許不會;他或許會繼續(xù)做那些在徐以寒看來沒有意義的事,或許不會??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將隱秘地消失在徐以寒的生命里,帶著那些徐以寒并不知曉的經(jīng)歷與苦難。就像他的mama一樣。指尖傳來灼熱的痛感,是那支煙燃盡了,但徐以寒仍舊緊緊捏著煙頭。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火星將從指尖燒到手臂,然后是肩膀,然后是他的整個身體。再然后他將被烈火吞沒,rou身化成一把熱灰,就像徐董事長被火化——可不就像徐董事長?他傷害jiejie,就像徐董事長傷害mama,真是虎父無犬子——他不過是另一個暴力狂、施虐狂、渣滓,罷了。“以寒?”一道孱弱的女聲將徐以寒驚醒,他手一抖,煙頭就落在地上。指尖已經(jīng)麻木了。“哎,你這孩子,”邱阿姨在徐以寒身旁坐下,語氣驚訝,“你怎么躲這兒偷偷哭起來了?”徐以寒抹了把臉,語氣平平:“哦,是嗎?!?/br>邱阿姨嘆了口氣,這幾天她消瘦了一大圈,身穿病號服,再沒有之前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了。“以寒啊,我知道你們心里難過,我不也是嗎?我這幾天,只要一閉上眼就開始做夢,我就夢見老徐呀,一會兒是他帶我去美國玩兒,一會兒是我過生日的……”徐以寒打斷她:“你想說什么,直說?!?/br>邱阿姨又嘆一口氣,她看著徐以寒,目光有些傷感:“我沒給你們徐家生孩子,我知道,你們徐家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插手,但是以寒,這么多年,這家里的情況我也是看著的……你是這個家里,過得最難受的孩子?!?/br>徐以寒看向她:“所以呢?”“咱們就明說了,你看,現(xiàn)在唯一能和你競爭的就是徐以則,是吧?”徐以寒點頭。“我這有點關于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