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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親王身邊經(jīng)過,被他一把緊緊抓住手。 …………………… “陛下?!?/br> 海因里希匆匆?guī)е苄磐崎T而入,稍微有些令他驚訝的是,在來時路上遇到了羅德里大主教,而對方并沒有對他這次緊急覲見女王做出阻攔。 “自由商會……” 話的后半截消失了。 房間里,壁爐旁邊年輕的金發(fā)親王半跪在地上,拉住了垂首看他的美麗女王。火光暈染得整個場面宛如一幅浪漫的畫——不遠(yuǎn)萬里而來的狂熱戀慕者正向著他的心上人求愛。 這是會讓吟游詩人們傳唱多少年的傳奇羅曼史? “親王殿下,”海因里希很快就收斂起那一瞬間復(fù)雜的神情,他朝阿瑟親王微微頷首,以大貴族們慣常的沒有什么起伏難辨喜怒的聲音開口,“您最好謹(jǐn)記禮儀……否則您的王兄應(yīng)該不會介意羅蘭帝國替他補上這么一課?!?/br> 阿瑟親王不掩殺意地看了他一眼。 海因里希平靜地站在那里,沒有退出去的意思。他披著帶黃銅紐扣的黑色斗篷,斗篷之下的手已經(jīng)扣住了袖劍。那把精巧的袖劍和羅德里大主教的不同,它又輕又薄,必要的時候可以扣動機關(guān),一抬手,如弩/箭般飛射出去,割開敵人的咽喉。 “凱麗,”女王瞥了海因里希一眼,將外面的凱麗夫人喊了進來,“帶親王殿下去他的房間……您不會想看到我生氣吧?” 后半句是對阿瑟親王說的。 阿瑟親王眨了眨眼睛,那股子間歇性的瘋狂勁頭似乎從他身上退去了點,他看起來又變成了一位漂亮無害的年輕人。他松開手,站起身,卻沒有立刻離開:“那您得收下我的禮物才行?!?/br> 他從衣服里抽出那枝精心打造的寶石玫瑰,舉到女王面前。 海因里希的手指按在甩出袖劍的機關(guān)上,他神色難辨地站在門口的陰影處,一動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19 07:26:05~2020-07-20 14:1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拷問靈魂 “可以麻煩您替我將它插/在那里嗎?”女王沒有伸出手接過玫瑰, 也沒有拒絕,她嫣然一笑,問道。 阿瑟親王眨了眨眼睛,他不瘋瘋癲癲的時候眼睛就像只羔羊那樣藍得透徹, 這個小動作在那張年輕人的漂亮臉蛋上顯得有些無辜惹人憐愛。只可惜他面對的不為所動的羅蘭女王, 他只好捏著玫瑰花梗轉(zhuǎn)了轉(zhuǎn), 然后探過身, 擦著女王的肩膀, 將寶石玫瑰插/在她背后壁爐旁的細(xì)頸銀花瓶上。 女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意思是讓他將玫瑰插在桌面的花瓶里,可不是壁爐邊。 “希望它能夠給您帶來好運?!?/br> 阿瑟親王笑盈盈地說道,他退后一步, 俯身吻了一下女王的手背。 他退出房間的時候, 從海因里希的身邊經(jīng)過。兩人擦肩的時候,有一聲細(xì)微的, 很容易被忽略的金屬碰撞聲。海因里希轉(zhuǎn)動手腕, 在阿瑟親王走過的瞬間將袖劍重新隱到了黑斗篷之下,而阿瑟親王一屈手指, 將夾在指尖的薄刃收回袖中。 阿瑟親王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他以幾不可聞地聲音輕飄飄地扔出了一個詞: “蜘蛛”。 …………………… “梅爾維爾家族有漫長的瘋癲史,”海因里希說,“事實上他們一直有‘被詛咒的王室’之稱。” “被詛咒的王室?” 阿黛爾一邊翻閱著海因里希帶來的文件——一封來自自由商業(yè)城市聯(lián)盟執(zhí)政廳的信件, 雅格王國約翰六世的信件以及由海外密探傳達回來的情報, 一邊聽海因里希說話。 那朵由黃金和寶石打造的玫瑰插在她旁側(cè)的花瓶中, 哪怕是在珍寶眾多的王宮里依舊稱得上灼灼生輝。 “魯特帝國歷史上前后一共出現(xiàn)過七位‘瘋王’:阿多尼三世親手掐死了自己的王后和孩子;阿爾什一世統(tǒng)治魯特帝國不過七年, 就因為瘋癲被臣子鎖在高塔上,最后用鐵索把自己絞死;阿爾什七世耗盡半個國庫迎娶被稱為‘白王后’的海薇,在婚禮當(dāng)天把她推進湖里……” 海因里希平緩地陳述魯特王室漫長歷史中瘋癲的那一面, 他注視著女王和她身側(cè)的玫瑰。 “與瘋子距離太近,不是明智的選擇。光是瘋王便有七位的梅爾維爾家族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xiàn)一位被詛咒般的瘋子,這些被詛咒般的人,哪怕他們上一秒能夠為您做所有事情,下一秒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要么殺死別人,要么殺死自己?!?/br> “聽起來的確是這么一回事。但是,海因里希先生,請告訴我,”阿黛爾說,終于將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與海因里希對視,“在這個時代活著的人,誰又能比瘋子好到哪里去?” 海因里希緘默,一時間他與女王誰也沒有說話。 ——在這個時代活著的人,誰又能比瘋子好到哪里去? 很平靜也很輕柔的一個問題,海因里希卻無法回答。 像沉進深海的石頭一樣,海水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太陽被隔在千萬噸海水之上,四周幽幽冷冷,沒有空氣,無法呼吸。他仿佛又回到了礁石城,坐在窗邊教導(dǎo)年少的公主哲學(xué),那天他們提及那個永恒的問題“人該如何拷問自己的靈魂?”。 哲學(xué)并非海因里希為阿黛爾制定的授課內(nèi)容中重要的課程,曾經(jīng)有人尖酸刻薄地指出“哲學(xué)一無用處,只會讓人發(fā)瘋”。哲學(xué)討論的許多議題,不論是對于王室、貴族亦或者是平民,都太過矛盾,除了讓人憑空增加苦痛外,別無他用。 礁石城那天陽光燦爛,還有些任性的公主將書平攤在膝蓋上,坐在窗欞上,微微晃動著小腿聽他講那些哲學(xué)史上的經(jīng)典辯論,不同流派的演變。 “我們要如何拷問自己的靈魂?” 阿黛爾攤開古老的手抄本,念出扉頁的第一句話。 她穿著純白的亞麻紗裙,坐在陽光里微微垂著頭看書,海風(fēng)吹動她的銀發(fā),發(fā)絲在光里折射出夢幻般的色彩,細(xì)細(xì)一道光邊勾勒出她的臉頰、脖頸,紗裙貼在身側(cè),隱約露出柳枝般的線條。 他轉(zhuǎn)頭看她,只覺得她的樣子比所有畫都像天使。 “拷問靈魂毫無意義,”海因里希說,“這是永恒且無解的斗爭,從人類誕生開始,就以種種不同的名義進行,在不同的時代里戴著不同的面具。它是人性兩極的對抗關(guān)于寬容與不寬容,自由與不只有,個性與劃一,良知與暴力……其實本質(zhì)只是一種最后的抉擇——[1]” 阿黛爾抬起頭看他,像以往聽講一樣,等待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看著那雙眼睛,海因里希忽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