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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他落井下石又有什么用,她不需要誰來插手進她和另一個人的過往恩怨,她也不需要他。 他曾經佩戴著黃金玫瑰的徽章,覺得自己像終于把一點什么東西搶到手,為此洋洋得意那么久。他為她的名字下藤蔓蔓延出去會有他的名字,為這么一點若有若無,甚至其實完全不是什么屬于自己的東西打心里高興,隱蔽里升起無言的喜悅。 但他有的,也就是這么一點。 而海因里希卻在她的一生中無處不在。 他幾乎想要將這枚黃金玫瑰拋出去,拋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又幾乎想要死死將它攥住,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無望的稻草。 “怎么這么自討苦吃?” 道爾頓輕聲問自己,像走狗一樣追隨在一個不可能喜歡他的女人身邊,明明知道錯過她的過去就等于無望她的未來,不是蠢是什么?正常人都知道該放棄。 他閉上眼,將玫瑰徽章握緊,仿佛想透過金屬攥住那天她為他再次佩戴徽章的手。 他只是…… 不甘心。 第122章 請您任性 腳步聲從回廊的另一側傳了過來。 道爾頓一收手指, 神色如常地站直身。 “跟我來?!?/br> 凱麗夫人舉高了蠟燭,燭光照亮這位女王最信任的侍女長不茍言笑的嚴肅臉龐。 “陛下要見你。” 說完,她就轉身朝女王的內殿方向走去。 道爾頓在原地站著。 他將冰冷的黃金玫瑰重新攥在掌中。他無法控制地想起羅蘭宮廷里的譏笑。那些竊竊私語嘲弄著他就像條毫無尊嚴的走狗,女王一個眼神一個手勢, 就能夠讓他前后奔走, 這些竊竊私語, 有意無意地總會在整個宮廷中流傳。 他知道這些。 流言里的另一個人主要人物也知道。 何其可悲啊。 她知道,她只字不提, 她如蜘蛛般撥動著網,心知肚明地牽扯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冷酷地篤定著他會如她所愿,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有那么一瞬間,道爾頓幾乎要重新靠回到柱子上, 將黃金玫瑰擲之于地,讓凱麗夫人帶著她主子的傲慢無情滾。她是看不到嗎?他的絕望, 他的不甘, 那快要把他撕碎摧毀的苦郁之火。 她不在意。 他無足輕重,他知道。 道爾頓簡直要大笑, 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不可理喻。 寒意從骨髓深處透出,帶著淅淅瀝瀝的冷雨。他聞到鐵甲的陳銹, 聞到泥濘的陳腐,聞到火槍的硝煙, 聞到一無所有的過去。貴族弟子的馬靴碾在面部的顴骨上,輕蔑而傲慢的嘲笑他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就算被踩在腳下,都未曾磨掉的桀驁,怎么反過頭來在抓緊權勢后,沒了個干干凈凈? 凱麗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 不需要回頭, 不需要催促。 全世界都篤定他已經墮落成這樣可笑狼狽的走狗,女王一句話,不論什么時候,不論哪里,他最后一定會趕到。 …………………… 女王坐在燭火下,正在一份文件。 她將頭發(fā)散了下來,蠟燭的火光照在她濃密的鬢發(fā)上,將銀發(fā)染上了柔和的金色。以往端坐在燭光下時,臉龐的輪廓會因光線變得柔和一些,但這段時間所發(fā)生的一切使得從顴骨到下頷的線條越發(fā)清減。 對于一位君主而言,這大概不是什么壞事。 雖然女王的面容原本就不是淑女類型的精致,但畢竟年紀尚輕,還殘留著幾分少女時代的柔美,這未免讓一些頑固傲慢的人因她的年紀和面貌心生輕視?,F在,不會再有人這么覺得了。 她聽見腳步聲。 “坐吧?!?/br> 女王在公文上簽署下自己的名字,來的人只是站著,她這才抬起頭。 “怎么?” 道爾頓的視線從她身上移到那些公文上,爾后很快又移回了她臉上。她將處理好的文件放在右手邊,最上面一份是上議院關于如何處理曾經屬于海因里希家族的領地的請示——與其說是請示,倒不如說是爭吵。 雙頭蛇剛頹然倒下,一群鬣狗就迫不及待地圍上來,朝著蛇巢舊地露出獠牙。 他們大概不知道自己正拿著刀切割著女王的心臟吧。 雙頭蛇家族的領地…… 那是海因里希留給女王最后的遺產最后的紀念,而她筆跡如常地做著答復著,斟酌著各方的平衡,如同對待沒有任何特殊含義的事物一樣,對它們做出劃分和安排。凡人的喜怒愛恨從這幅精致的軀殼里抽走了,就像神父們極力主張的那樣,仿佛從加冕受膏起神性便被灌注到君主的□□了。 活下來的不再是阿黛爾·羅蘭,而是羅蘭女王,是神在人間的化神,是半神。 總之,不會再是有愛憎恨怨的凡人。 他的怨恨他的愛欲都失去意義,他愛上的人正在變成無心的神像。 “我想過我的結局?!?/br> 道爾頓突兀地說,他的視線定格在女王清瘦的臉頰,定格在顴骨起伏投下的淡影。 “想我會怎樣死去?!?/br> 很多軍人很少去想自己會是什么結局,因為和普通人比起來,死亡對他們更近更觸手可及。可能是這場戰(zhàn)斗,也可能是下一場,他們就會把小命丟掉。只有假裝遺忘,才能及時行樂。 道爾頓不在此列。 他經常會想自己最后的下場是什么,想自己會怎么死去。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活著,才能咬牙切齒地帶著絲對最后終場的恨意活著。 “以前我總覺得,我會不得好死,和所有狂妄的家伙一樣,落得一個讓野狗飽腹的下場。比我走得更遠的平民也不是沒有,在最有權勢的日子結束之后,他們都會跌回到原來的泥濘里。我也不例外?!?/br> 他只是個跟腳淺薄的平民,是個上等人口中的“武夫”。 他記恨著當初那個貴族弟子踩在他臉頰的馬靴,在此后的日子里,就把貴族的顏面扯下來,肆無忌憚地在地上踐踏。一路向上爬,得罪的貴族數也數不清。那些人那么很他,他們咬牙切齒都要報復,等他重新跌回到當初的泥沼里,他們就會將他的血rou和骨頭重重地碾進污穢里。 他不可能永遠權傾一方,他總有再一次失去所有的時候。 他知道那樣的結局,所以他沒有顧忌。 肆意妄為地揮霍著。 “后來,我想象著很久以后,誰也無法讓您的王冠蒙塵,您的聲音響徹四海。也許那時我會枷鎖加身,會被扔進監(jiān)牢里——因我現在與過去的種種僭越和失禮,也因那時您已經有無數愿為您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您不需要再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